洪水滔滔其声震人心魄,无数林樾被冲垮,山石被冲刷滚路而下,造成另一重危机。钟馗居高临下,连续使用“千心操演”发出合技,令其身心有些疲累。
    然而看着这肆虐奔袭的洪流,他不能停下,一个移形换影,他瞬间来到洪水未奔流处,震戍锏和白帝剑,黑白二色光芒大盛。
    他口中默念道“道技“吞日”,道技“昶月”合技“惊世一击”。” 震戍锏上显出一头踏碎星辰的黑麒麟,白帝剑上跃出一头气吞山河的白龙。
    两头神兽同时咆哮,其声竟将那汹涌的洪水逼退,相互抵消。这等场面令身处危险的江悦都忘乎所以,忍不住抬头看了几眼,内心很是憧憬。
    两头神兽忽然交缠一起,渐渐化成黑白二气的光球,钟馗双手操纵,黑白光球悄然无息地朝下方地面急速降落。
    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随着光球的深入,土地被无故消失,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型圆形天坑。洪流找到了宣泄口,直奔深洞中流去。
    虽然主流洪水朝洞中而去,但四散的支流却没有消退,严峻的事态已缓了一缓。大家有充分的时间去救人。
    不等江悦松口气,只觉身后寒芒如电,直觉令其不由自主的拔出武器,转身格挡。一记利爪如骤风急雨要撕裂他身体。
    江悦堪堪用破厄锏和血珀刀双双架住,才挡下这裂金碎石的一记。突如其来的力量还是将他打飞倒地,在地上连续翻滚。
    有几名就近的老人和小孩想要上前将他扶起,江悦大喝道“快逃,别管我。”第二记重爪又是迎面袭来。
    这回他可没如此走运,破厄锏只微微卸去了利爪的一些力道,爪尖还是将江悦胸前撕开三道口子。
    紫色的衣裳破碎开,顿时猩红的鲜血汩汩涌出,紫色的衣服染成黑色。江悦强忍痛楚,用血珀刀用力一撑,就势向后跃出数米,全身鼓荡起淡红色的阈力。
    这时,他才看清偷袭的是一匹两眼匿狼戾兽。这头匿狼在钟馗的屠刀之下侥幸不死,可匿狼这种戾兽天生虽然实力不强,却十分忠于头领,它见三目匿狼惨死。自己不愿苟活。
    于是藏匿好身形,准备伺机杀戮,不巧江悦离它最近。这头匿狼眼见邺溪村的百姓就要脱离危险,重整旗鼓。
    此时不动手,便失了先机,才突然凶性毕露,杀将出来要取江悦性命。匿狼不让江悦有喘息的机会,三条如箭矢的长尾突刺,比之弓弩所发的还要快上不止一倍。
    江悦脑海中只浮现钟馗方才传授的“干戚战式”和“千心操演”。他空有心法和明师,所欠缺的是磨砺的时间,然而时间却是他眼下最缺乏的。
    他只好临阵磨枪,破厄锏作守式,血珀刀采攻式。阈力催动,竟将那箭尾的攻击给一一拦下。
    钟馗不愧是风华绝代,惊才绝艳之辈。他所自创的“干戚战式”由于时间仓促,江悦也仅得皮毛星屑,就将这匹介乎族众和首领级别的匿狼所发出的凌厉攻势给化解了。
    两者相隔数丈之遥,江悦先发制兽,他修为低微,能拿出来对付的手段也只有阈力波和武技“问鼎天下”,前者杀伤力因人而异,后者威力虽大,自身实力所限又不能连续使用,万一失手,实力大减,只能任兽宰割。
    他先初次试水,挥着血珀刀发出一道阈力波,“砰”的一身闷响,这头匿狼既不躲也不避,直挺挺地受了一记。
    青灰色的毛发连断也不断一根,匿狼不敢再拖延,担心一会有高强修为之人过来援救,那先前的隐忍也就白费苦心了。
    它箭尾与利爪并用,快如浮光掠影,江悦先前还能抵挡,但实力上的差距,在时间的耗持下,慢慢暴露出弱点。
    祸不单行,一条足以将一间房屋冲毁的洪水支流朝他身处处奔袭而来。命悬顷刻间,江悦右手血珀刀使出《对月叹》刀法中的“穿云拿月”直取匿狼左前肢,左手破厄锏见招拆招。
    江悦也是吃了不会使锏法的暗亏,这“干戚战式”乃是一种战式,并无固定招式。却又胜在能化一切招式运用于攻守之中。
    匿狼箭尾逼向江悦腹中,锐爪利索地快落在其头顶。所幸江悦见机甚快,破厄锏当空一扫,此时三界三大神树之一的证道菩提树的威名彰显无遗,将这记利爪荡开。
    岂知这匿狼生性狡猾,这两招攻击皆是佯攻,它猝然露出尖嘴獠牙,垂涎连连,白森森利齿交错可怖,猛地啃落而下,瞄准江悦咽喉,誓要咬个断筋碎骨,血洒黄土才能解恨。
    千钧一发间,江悦孤胆徒生,铤而走险,右手血珀刀竟使一招“金樽对月”往自己头颈处一拨。也不知是他穷途末路下兵行险着,还是艺高人胆大。这稍微有个差池,不必等匿狼将他咬死,自己便先身首异处了。
    话说钟馗就在高空中出手救人和指挥疏散。虽有他事处理而绊住了手脚,但他这等修为通玄之人,“七觉八念”俱已觉醒,又怎会没有留意到江悦身处陷境?
    却没有打算立马出手相救的意思,只是传音道“傻孩子,路就一定要直着走吗?山挡开山绕山,水挡填砂船渡,实在不行就走些弯路,目标已经在前方!难道你就不懂得变通?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话语悠悠传进江悦心坎上,他口中喃喃“物是死,人是活?”灵光一闪,一个转身,脚踏莲花步,双手如变戏法般。变成左手持着血珀刀,右手握住破厄锏,连钟馗见了,也不禁“嘿”了一声怪笑。说道“你总算明白攻守不定,变化万千的道理了。只是有些取巧,也只有你会这么使。”
    左手血珀刀一得暇隙,上向一撩,匿狼虽躲的及时,还是负伤,下颚割出一道深有一寸,长约四寸有余的伤口,匿狼跃后数丈,鲜血滴滴直流。
    明显只是轻伤,正当它要蓄势再图后手时,江悦也准备与它来一番硬磕,使出武技“问鼎天下”。
    由于“千心操演”需当“干戚战式”臻至化境时,方才有入门一窥门径的资本,这时江悦自然不可能如此进步神速能同时使出两招,乃至合技。
    他以血珀刀为引,血红的琥珀色光芒变得妖异,明灭不定。江悦轻身跳跃而起,破厄锏护住周身,一座血红色的巨鼎幻象显现。
    此次的“问鼎天下”与上次以破厄锏为引发出的,在外形和色泽上都有差异。这是因为道技与武技会因功诀的不同,阈力的强弱,武器的品阶高低都会有外形规模上的不同呈现。当然也有一些绝顶人物是喜欢赤手空拳战斗的。
    红色巨鼎幻象渐渐变得凝实逼真,这头匿狼也不甘示弱,早就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了,箭尾竖起,鬣鬃刺立,四肢一曲,也作好向上反扑的攻击姿态。
    江悦当空大喝道“武技“问鼎天下”。”血珀刀带着厚重庄严的威势劈落而下。匿狼正要跃起,突然全身颤粟抽搐着,接着两眼渐渐涣散,四肢趔趔趄趄地,最后瘫软伏地。
    江悦尝试过它的狡猾,以为又是使诈,心中一凛,可“问鼎天下”已蓄势待发,箭已发出,势难收回。
    这般一来,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重兵埋伏,也得上前闯上一闯,一较高低了。
    江悦大喝一声,疾如陨石坠地,很少猛烈。蓦然间,血珀刀像受到了什么阻力,定住不动,自己下堕的身形也悬在半空中。
    正讶异难道是匿狼使了什么特别手段?心中又怒又怕又警惕之际,一把声音在身后说道“怎么?还不舍得走?洪水都快来了,你想成忘川河龙王女婿吗?”
    这时,江悦扭头一睐,原来是钟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高举过头的血珀刀正被钟馗用两指拈住,这才使得江悦身子不至坠落。
    江悦不解为何钟馗何为要阻止他,疑惑道“那头匿狼还没死呢!”钟馗也不多说,一个闪身,来到了邺溪村百姓们的安身的一处山头上。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到,江悦看着刚刚身处之所已被洪水淹没,若自己没有钟馗施救,也被这涛涛洪流给吞噬,想着不禁背脊直冒冷汗。
    他仰着头,正要向钟馗相询,钟馗心领神会,不等他问,便解释道“你是想问为何要阻拦你吗?”江悦知他料事如神,也不惊奇,点了点头道“是呀!”
    钟馗道“一来你身处危险,二来那头孽畜已然毙命,就不必多此一举了。”江悦愕然道“什么?它已经死了?我并未对它造成实质性的致命伤害啊!”钟馗道“嗯,我也明白,估计是你这把血珀刀有些诡异门道。”
    说着,江悦将血珀刀捧着看了看,先前璀璨妖异的血芒俱已收敛,一阵阵暖意传达到他心扉,和从前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令他大惑不解。
    钟馗道“别出神了,快帮我一起救治伤员吧!”这时胖村长和黄色甲胄军长带同村长元老和下属一同过来向钟馗致谢。
    众人行了行礼,胖村长道“天佑邺溪村,若没有钟馗元帅出现,恐怕咱们都……”说着环顾四周,那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村民,见到大家虽有伤患,但都平安无事,心中一时感触良多,泪水潸潸,用衣袖拭了拭眼泪。
    黄色甲胄军长同道“幸好有钟馗元帅,否则我们都难逃厄运。”说着就要下跪,身后的众战士见状,纷纷效仿。
    胖村长也率同村民要叩谢钟元帅的再造之恩。连那些伤重的都纷纷起身要跪下。钟馗怎能受此大礼。
    但邺溪村人上下人口万数,钟馗要用神通手段制止也来不及,惭愧道“折煞我也!”自己也双膝下跪。
    霎时间,崎岖起伏的山头上,全是黑压压一片,江悦有些措手不及,哪能受得起众人一拜,同钟馗一样,向万人对跪。
    钟馗朗声道“大家,快快请起,你们今日所受之厄难,我难辞其咎,老夫受你们厚爱,蒙地藏王、酆都城主,十殿阎王的信任,统御地域界万军,谁想,不知何处疏忽职守,竟让这等孽畜给溜过了阻魔墙,还纠结一群戾兽,令大家痛失家园,受那无妄之灾,今天应该下跪的人是我啊!老夫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众人闻言,皆抽抽噎噎,齐声喧腾道“钟馗元帅不可。”“快请起来,钟馗元帅!”“多亏钟馗元帅相救,才让我们从虎口下活命啊!”最后众人将不同的话语统一成一句话“钟馗元帅请起!”
    钟馗道“大家不起,我与你们一同进退。”胖村长见众人僵持不下,率先站起道“既然钟馗元帅如此说,大家就不要矫情了。”
    钟馗点头道“大家快快请起,别耽误了救治。”村民听了觉得有理,纷纷起身。钟馗这才站起。
    江悦很受感动,就这么在旁跪着沉思,心想“若每个手握重权之人都能如钟馗如此,不卖弄权势,实实在在为了百姓,明白自己手中的权力源于人民,那这世间也就少了许多不平不公之事了。”
    见他发愣,钟馗笑道“傻孩子,你打算长跪不起,做那望夫石吗?快去帮忙。”自己开始赠送疗伤丹药给伤患者。被人点醒,江悦面红耳赤地起身一同协助赠药救治。
    这次戾兽袭击中,总算有惊无险,虽有人受伤,但无人员遇难,这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只是邺溪村的原址已被大水淹没,痛失家园的心情伤感之极。但只要人平安无事,青山依旧,细水长流。
    当安顿好人员作息等事宜,天阳业已西沉,连绵起伏的山野上,点起了大大小小的篝火,一些伤重的都在休息。
    在一片偌大的空地上,中央搭起了一座高有数丈的火塔,边上正围拢着许许多多的人。
    经过一番生死,江悦与村民们变得十分亲密,也知道那胖村长名唤董英姿,世代生活在此,听村民说,胖村长当年原是酆都城内的日游差百夫长,后来据说身体抱恙,便请辞回到故乡。
    渐渐地当上了村长,江悦还听说,胖村长原先是位貌比潘安的美男子,正可谓是人如其名。
    有人暗中相告,当时酆都城内对董英姿芳心暗许,暗送秋波和明投媚好的女子多得不计其数。
    后来他还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子成了亲,婚后就成了这副圆鼓鼓胖乎乎的模样了。
    江悦情知背后说三道四不好,那位与他说这事的小年轻叹道“婚姻真是人生的坟茔啊!令多少俊男美女成了梦魇。”
    江悦却想“或许正是因为爱情,所以才能摒弃所有外在因素,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也不会计较未来会成为什么样子?所以爱情才是丰满的,幸福是圆满的”江悦更相信,胖村长董英俊所说的身体抱恙,其实是一句谎言。为的不过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安安静静的长相厮守,避开那世间的纷扰。有一种胖,在幸福肥。
    虽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他更愿相信自己的臆测,虽然他此时并没有感受过什么叫爱情。
    不知不觉中,心里头似乎涌现一位自己日夜念兹在兹的女子身影。他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奢望,可心中连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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