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娃转怒为笑道“这还差不多,林教头偏心,传授这套“对月叹”刀法传了江悦哥。不肯传授于我,所以才输的,明显这刀法比枪法厉害的多。”
    林全兵闻言站出来呵斥道“胡扯!”幺娃见林教头怒容满面出言责备自己,吓得一溜烟似得躲在盛叔身后,盛叔连忙护住他,讪笑着对林全兵道“林教头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孩子计较,他就坏在这张嘴乱说话,但是心里没那意思的,没有诋毁的恶意的。”
    林全兵瞪了幺娃一眼道“无知小儿,自己学艺不精,未能领悟《林家枪法》的精要纲领,仅仅发挥枪法威力的二三层,且心性焦躁,将自己的慵懒和无能赖于枪法上,要知道林家枪法可是林家历代能人前辈们苦心孤诣不断完善的枪法,岂是我外出游历时所得到的这本《对月叹》可比拟的。下次你再乱发妄语,看我不向村长请示,将你用宗规处罚。”
    江悦也道“幺娃,林教头所言不错,我也是侥幸得胜,你刚刚数次能战胜我,只是少了些准头和力量,你可不要乱说了。”
    盛叔也不断向林全兵求情,幺娃怯怯的道“林教头我保证不敢有下次了。”
    林全兵又训斥其两句,各人脸上头顶都感觉到有几滴凉爽的水滴,正仰头看天,上空已落下豆粒般大小的雨水来,嘀嗒嘀嗒,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众人纷纷躲到茅屋檐下避雨。
    顿时占地不足三丈多的屋檐下站满了人,江悦将位置让给了两位少年人,他兀自站立在雨中,不消片刻淋成了雨人。
    林全兵喊道“江悦,进来避一避雨吧,别着凉了。”江悦领情不受命,微笑着道“林教头,我就先回去了。”转身就走。
    一把油伞遮住了雨水,江悦扭过头看,正是林微微撑着把伞为自己挡雨,林微微嫣然一笑,几滴雨水沾湿了她的发丝和衣裳,脸颊和额头上也有几滴莹莹水珠,江悦与她双目对视了一眼,心想“为何如此像蒋寒薇?”
    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冒犯,羞的满脸通红,林微微也偏过头去,羞赧的吞吞吐吐道“江悦哥,我们一块走吧!”
    江悦“嗯”了一声,在这滂沱大雨下,几乎声不可闻,林微微回过身与众位长辈好友辞别后,两人一同离去。
    余人见状, 开怀大笑,有些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林全兵捋着黑长胡须,笑脸盈盈得目送二人背影,盛叔更是夸赞道“好一对碧玉佳人。”
    自古有人欢喜有人愁,林栋梁看得浑然不是滋味,当初他也曾被众人配对林微微,也同样得到这般赞许。可江悦一来,佳人还是那位佳人,才子已非当初那位才子。
    他恼怒的往树林中冲去,众人想拦也来不及了。林全兵摇了摇头,心道“痴儿,你若妒忌心仍那么根深,在武道上难想再有精进了,或许这也是对你的磨炼吧,希望你能想通跨过心魔。”
    江悦和林微微行在雨中林间,大雨将地面弄得泥泞坑洼。江悦已将手中油伞接过手中,腰中别着长刀,雨渐下渐大,小小的油伞遮挡不住瓢泼雨势,两人周身被雨水打湿。
    为了避雨,两人身子不自觉的依偎一起,紧贴着,体温不住相互传来。江悦下意识的将伞不住往林微微身边上靠去,林微微察觉,悄悄推了推他撑伞的手,示意江悦无须顾及到自己。
    江悦又偷偷将伞侧偏向她,两人一推一送,两手竟不知不觉地握在了一起。爱意起初是从舍己,到最后忘记了自己。
    情到浓时方自浓,爱也朦胧人也朦胧。耳旁尽是雨打枝叶与油伞发出的声响,两人不话一语,却有此时无声胜有声之妙境。
    默默地行了一段路,“轰”天际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电蛇一闪而没,林微微受到惊吓“啊”的一叫,脚下一个不留神,踏偏崴了脚,一个趔趄不稳,就要摔倒在地,江悦急忙搀起,温言道“没事吧?”
    林微微欲要言“无事。”这“事”字未出口,一股锥心的透骨之痛由脚踝上传来。她轻轻娇哼一声。
    又一道霹雳响彻天空,林微微害怕的不禁搂住江悦。江悦焦急问道“是不是崴伤脚了?”
    林微微羞涩的点了点头,两眼溜溜打转惹人爱怜,江悦又不禁想“若蒋寒薇也这么温柔就好了。”
    江悦将伞递到她手中,弯腰蹲身,将她背起,林微微欲要开口制止,话到嘴边,都融化了,将头靠在江悦肩头上,随着行走的颠簸,林微微只感觉这方世界宁静了。
    雨水并无收势的兆头,偶来夹杂着几声惊雷。每当响起,江悦都能从背后传来林微微那因害怕而颤抖的身体,江悦问道“微微,你很怕打雷吗?”
    林微微沉默半响,不作回答,江悦又追问,他一介感情中的牛犊,怎知少女情怀?见林微微不说话,也就住口不言了。
    天公的脾气一发作一时难已收敛,响雷连连,撼动天地。恰巧江悦见到一颗参天巨树,该树有一丈方圆,树身中有一树洞窟窿,样子可容人入内。
    江悦笑道“微微,咱们暂时避一下雨可好?”林微微嘤咛道“好。”江悦急匆匆奔跑过去,躲进树洞中,一进树洞,可谓大喜过望,洞内干燥,可容纳三四个人。
    “轰隆隆”又是几声闷雷,林微微害怕的缩成一团,江悦霎时间回忆起自己幼年时,也有同样的遭遇,每当这个时候,阿婆总会用双手帮他捂住双耳,顿时雷声就无声无息了。
    忽而江悦见一道闪光,先见光后闻声,江悦不问林微微是否同意,已用那因练武而起了厚茧的温热手掌捂住了林微微的耳朵。
    这唐突的举动令林微微又诧异又惊喜交加,水灵灵的眼睛像会吐露话语般,看着江悦仿佛在说“谢谢或你好坏。”江悦被盯得不好意思,双手仍旧不放下,索性侧过头望向天际。
    夜幕终将笼罩大地,雨势渐小了,雷声也停了。但有一双充满怨恨的眸子在注视着两人。
    江悦与林微微自然不知,这双眼睛的主人倾注其所有怒火,一拳打在一棵水桶粗细的树木上,震得落叶纷纷飘絮而下,惊飞几只躲雨的鸟雀。
    这人见江悦与林微微如此亲密,心头妒火大盛,大喝道“江悦,你给我滚出来!”来人正是林栋梁,被这一声大喝,两人正处在甜蜜中,被吓得不知所措,相顾愕然。
    江悦听有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荒唐,猛地抽回捂耳的双手。林微微也羞愧的四处东张西望,他们均觉声音熟悉,慌张间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江悦已然跃出树洞,抽出长刀肃然防范。雨滴淅淅沥沥的下着,四周光线昏暗,江悦忽然感觉到有破空之声,幸喜他听觉敏锐,已能粗略听声辩位。他猝然抽刀格挡,刀刃上的布条未取下,听不到一丝碰撞声。
    林栋梁偷袭不成,也不急着开打,他道“江悦,我要你输得心悦诚服,将布条取下吧!”
    这时,江悦与林微微才与林栋梁打了个照面,认出是他。林微微也冲出树洞,出言阻止道“栋梁哥,你不要乱来,江悦哥习武时日尚短,可不是你的对手。”
    这被妒火冲昏的头脑哪听的进良言,林栋梁只觉林微微在嘲讽于他,恼怒道“好你个林微微,枉我平日里对你那般百依百顺,现在喜新厌旧了?帮着别人嘲笑我,我向他挑战,怎么就乱来了?”说着一会怒指林微微,一会又指着自己。
    林微微喜怒羞涩,三情上演,她怒的是林栋梁出言伤人,喜和羞的是被人一语道破心事,这少女怀春,有迹可循。
    她欲要出言辩驳,可出口的却是“小心”二字。林栋梁早按捺不住怒火,强攻上前,一上来使出《林家枪法》中的杀手锏“来去空空”这招一使出,江悦只感四面八方都有破空之声,仿佛一杆长枪幻化成十几把长枪一同袭来。
    相传林家历代中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前辈使出这招《来去空空》时,同一时间犹如上百杆长枪一同而至。
    江悦足下一扭,身躯如高速旋转的陀螺,极速阻挡林栋梁来势汹汹的每一枪。弹指之间,江悦长刀上包裹刀刃的布条已被击得破烂不堪。
    随即“当当当”金鸣铁器声不绝于耳。一招甫毕,林栋梁退回站定,见江悦毫发无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骇疑惊叹道“不可能。”
    他原本打算一来突使杀招,好给江悦一记下马威,以抒郁气。谁想失算人前,尽被江悦安然化解。
    林微微在旁看着都捏了把冷汗,见江悦平安无事,高兴的正要拍手赞好,忽念及惹恼林栋梁,连忙罢手。
    她欲要劝停二人不要大动干戈,林栋梁脚踏地两下腾跃而上,手中长枪如秋风扫落叶,将树枝上的翠绿叶子尽数打落,“窸窣”之声不绝,本就昏暗的视野,此时更像是裹上了一层薄纱素裹遮住了江悦的视线。
    林栋梁果真是经验丰富,他将枪尖躲藏在片片叶子之后,百千片落叶簌簌而下,漫天飞雨一般,江悦又怎能料到林栋梁的一击从何处攻来?
    话不多时,果然胳膊被枪刃擦过,深可见白肉。林微微惊叫出口,江悦情知不好,使出《对月叹》中的“月影婆娑”,顿时刀光如云卷云舒般又绵又密,将落叶一扫而空。
    林栋梁下一枪已至,失去落叶的遮掩,现出踪迹。说时迟那时快,江悦挺刀直上,“嘭”刀刃与枪尖针锋相对撞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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