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与蒋寒薇与墩肉汇合时,不免又被墩肉一通责骂和抱怨。江悦将购买好的衣服交给二人,蒋寒薇和墩肉均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穿着。
    江悦指点他们如何穿着后,二人均都躲闪到树后密林中更换好。墩肉率先出来,他本消瘦,江悦买不到他的尺码,只好将就凑合,衣服稍微宽松了些许,显得人松垮垮,吊儿郎当的模样,活似一只穿了衣裳的皮猴儿。
    等了一会,蒋寒薇才羞涩的走出来,她别扭的左扯右拉着衣角和裤腰,显得十分不适应。
    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江悦独具慧眼,蒋寒薇这套服装的尺码却十分合身,虽然只是一件淡粉色短衬衫和休闲裤,但她玲珑的身段一展无遗,让人眼前一亮,颇有冷艳古典混合了现代流行的韵味。
    这不由让江悦看得痴了,蒋寒薇羞红着脸淡淡道“走吧。”江悦看得入神,墩肉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仍无动于衷,墩肉气鼓鼓,心想“这兔崽子定故意找茬,小姐的衣服买得如此合身,而我这身穿起来不伦不类,不仅如此现在还色眯眯的盯着小姐看,哼不给他点教训都不长记性。”一伸手将江悦推倒,就随蒋寒薇走去。
    江悦恼怒的呸了一声,暗骂墩肉祖宗,但想起自己刚刚的失礼,又羞愧难当,自责道“都什么时候了,江悦你这小子还不学好,沉沦美色。”
    他急忙起身追随二人脚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发乎情止乎礼,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罪过,只要一切都是和平友善的。
    三人并肩而行,蒋寒薇向墩肉示意,要他继续携带江悦一起疾驰,墩肉不由分说,靠近江悦身边一手将他挟住,撒腿要走,江悦整个身子被架空,忙喝道“等等,不能再那般莽撞了,这里离闹市甚近,耳目众多,若是被许多人目击到你们那惊人的速度,非引起骚乱和舆论不可。”
    二人听了,不免想起秦广王早前的千叮万嘱,特别是对墩肉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咛,墩肉这时想起秦广王说起的处罚都不免不寒而栗。
    两人站定,蒋寒薇问道“那该如何?”江悦侧过头瞥了眼墩肉,颇有微词的说道“先将我放下再说。”
    墩肉立时松开了手,江悦冷不防跌落而下,摔了个脸朝地,口齿瞬间鲜血直流,他愤懑的挥拳打向墩肉胸口,却如打在棉絮团中。他牙龈和牙齿上染着猩红的血迹,让人觉得森然可怖。
    他单手捂着嘴,呜呜声地骂道“你娘的,谋财害命吗?王八蛋,排骨精……”他连骂了一通。
    墩肉心里却偷着乐,总算是出了先前购买衣服不合身的恶气。他装得一本正经的说道“是你叫我将你放下的,怎么又怪罪起我了?要说这也是你自己的错,与人无尤,况且你刚刚也已经打了我了,现在我胸口还隐隐作痛呢!哎呦,哎呦,应该是内伤了。”
    看着他还反咬一口,江悦内心憋屈忿恨,可打又打不过,即便给自己打了,对方也只是如隔靴搔痒,不痒不痛。
    骂人虽然赚的嘴上痛快,但无济于事。他气得哑口无言,捂住嘴只能用仇视的眼神盯住墩肉,他可怜兮兮的望着蒋寒薇,切盼她能还个公道,但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江悦见她始终无责罚墩肉的举动,内心想到“他们本就沆瀣一气,怎会为了我而据理力争,我竟然笨的向她诉苦。”他叹息了一声。
    其实他也是误会了蒋寒薇,以蒋寒薇的性子,本就甚少事情能让其牵挂萦绕心头。在她眼中墩肉与江悦的这些举动,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江悦捂着嘴说道“这里离酒店有些距离,要是走着去要费些时间,所以……”墩肉插话道“竟说些没建议性的话。”
    江悦气急败坏的斥道“能让我把话说完吗?”新仇旧恨,不由让他看向墩肉的眼神油然可怖。
    蒋寒薇伸手阻止墩肉的刁难,江悦才又续道“跟我来,咱们坐车过去。”墩肉好奇道“这也有风骓和电骢还是地域三号线吗?你怎么不早说。”
    江悦不去理会,走动马路边去伸手拦车,不一会来了辆的士,江悦率先上了前排副驾驶座,墩肉与蒋寒薇两人犹豫着,墩肉说道“小姐,这东西不就是刚刚自己会撞树的家伙吗?不太靠谱吧?真要坐吗?”
    从蒋寒薇脸上瞧不出她的顾虑,她踌躇不定,始终不表态。司机见状先不耐烦的催促道“喂,还在等什么啊?后面的车子在摁喇叭啦!”
    被一呼喝,江悦甚为尴尬,对二人说道“快上来啊!”蒋寒薇不为所动,墩肉轻声问道“小姐这坐……”只说一半又顿了顿话语。过了半响,她说道“我们走吧。”没等其他人反应,已径直走开了。
    江悦急忙下车追赶,边连声向司机抱歉,司机暗骂道“小两口闹别扭还要耽误别人讨生活,没节操的年轻人。”
    江悦夺门而出,气喘喘地问道“为什么不坐车?”蒋寒薇自顾自说道“带路吧。”江悦又待要询问,却又被墩肉拉扯住胳膊,被斥道“你个奴才,小姐,说要走便走你那么多废话。”
    江悦被他训斥一番,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身份,为奴仆者哪有质问主人的权利,于是低头不语,走在前边领路。
    三人一路行走,即便如蒋寒薇这般高傲冷艳之人也不免对陌生的环境新奇的事物所吸引住目光。
    墩肉更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霓虹街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看见一些情侣在街上亲昵,他不禁破口而出“伤风败俗”。
    三人行走了三个小时,蒋寒薇与墩肉尚未有恙,但江悦直走的双腿酸麻,连喋叫苦。
    夜幕低垂,但街上不见清冷,也不知是夜色太美让人留恋?还是另有心事无法入眠?各怀心事的夜晚,总能勾起许多人别样的情愫。
    在江悦不辞辛苦的带领下,三人终于来到一家颇有规模的酒店门前,虽是深夜可大门前的灯光还是光彩熠熠,门前的一座喷水池水流交汇如绽放的郁金香,池下在射灯的交辉,波光粼粼,水里游弋着锦鲤和金鱼,这些鱼儿不知疲倦和日夜,有些动静,惊的它们又工作起来,乱窜游弋着。
    墩肉看到这场面,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蒋寒薇问道“小姐,这家客栈还凑合吧?虽说没有酆都城的“韶华琼楼”的一隅华盛,但勉强凑合吧。”
    凝望着富丽堂皇的酒店,江悦手心背脊都湿透了汗水,平日里他又怎么会来到这种场所。
    “还凑合?”他瞥了两人一眼,一路上领着二人进了六七家酒店,不是挑三拣四,便是吹毛求疵,有一家他已认为无可挑剔的,但还是被鸡蛋里挑骨头,蒋寒薇一声不吭掉头便走。
    蒋寒薇与墩肉信步走在前头,江悦十分为难的跟在后头,脚上如灌了重铅般沉重,宏伟的自动玻璃门缓缓开启,墩肉兴奋的诧异咦了一声。门外一名保安露出训练有素的笑容,但眼神不住打量三人身上。
    江悦对这眼神记忆犹新,他又怎么会忘记那令所谓的阶级层次所带来的目光。有一次公司委派他将一份文件转交给一位客户,而地点也是如眼前这家酒店同等档次和豪华的酒店,从步入酒店的外围开始,无不一路被人用饱含玩味的眼神由上至下又由脚到头的打量一遍又一遍,那种藐视的眼神,那种被人小觑的目光,他再熟悉不过。
    一入大堂,三层叠加的巨型方形水晶吊灯将酒店照映的金碧辉煌,巨幅的画像和栩栩如生的雕像陈列摆设,偌大的大堂一角摆放了一架钢琴。
    这时一位头戴礼帽的门童上前,还是那招牌式的笑容,但入得江悦眼中甚是刺眼。门童问道“晚上好小姐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吗?”他讪笑着脸目光在三人身上不住打转,墩肉说道“你是这家客栈的店小二吧?快快安排两间上好的房间,”
    门童听闻顿觉疑惑又好笑,心想“半夜出没的家伙都是怪里怪气的,古装戏看多了吧还店小二,嘿嘿,还是精神错乱,可旁边这小妹子的气质当真不凡,竟然与这两位土乡巴佬为伍,真是匪夷所思。”他忍不住偷瞧了蒋寒薇两眼。
    由于职业的缘故他算是阅人无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道“先生您可真幽默风趣,你们是来入住的吧?请跟我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吧。”
    说着走到江悦等人身边谦卑的将行李接过手,江悦连忙谢绝,他转向接墩肉行李,墩肉立即将两件包袱卸下,看似小件的包袱,却让门童不住吃了一惊,任是他臂力强健,也不住暗暗叫苦,咬紧牙关背负着,心中嘟囔道“我的娘,那么沉,里面究竟装了什么?这瘦子也忒强横了吧,当真不能以貌取人。”
    在门童的引领下,三人来到前台,墩肉对身后一直神不在焉的江悦呼喝道“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理了。”
    江悦捂着口袋里的钱包,心中大声叫苦,眼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一眼门市价格牌,上面赫然写着标准房间八百八十八元,豪华间一千六百八十元。
    他心脏不禁咯噔了一下,冷汗涔涔直流,尽管酒店内室温适宜凉爽,但对江悦而言宛如一月的大寒,七月的大暑极寒极热。
    他双手微微发颤,不仔细留意还是微不可察。他故作镇定的走到前台,这时一位热情笑脸迎人的女接待员对三人说道“先生小姐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预定吗?”江悦低声细语说道“没。”
    女接待说道“好的,请问先生您是要什么样的房间呢?”江悦心怯的说道“三间便宜点的房间就行。”
    女接待员又道“先生现在最优惠的房间是标准间,价格是八百八十八,请问要单床房还是双床房?”江悦说道“单床。”
    女接待员道“请问住几天呢?”江悦拿不定主意,扭转头望向蒋寒薇,询问她的意见,江悦问道“蒋小姐,我们要住几天?”
    蒋寒薇单手抬起,将食指竖起比划了个一的手势,江悦见状,顿时松了口气,心道“一晚,一晚,勉强还能应付,只是今晚要好好计划一下明天的住所了。”
    他对女接待员说道“住一晚,三间多少钱,有没有优惠?”这时墩肉在后头呵斥道“呆子,你没看清楚吗?小姐说的是一个月。”
    江悦听了冷汗流的比之前还甚,女接待员和门童不禁暗觉好笑,出于职业素养,他们会强忍不笑出声来。
    这当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江悦连迭叫苦,愁上浇愁,这可如何是好,他吞吞吐吐的问道“这一个月三间房得多少钱?”女接待员说道“请稍等,我帮您核算一下。”
    过了片刻,女接待员说道“先生让您久等了,一共是七万九千九百二十元整,由于您住期较长,按照酒店的规定可享受九折优惠,折合下来约七万二千元,按照一押一住的原则,您共需约十四万元的费用,其中六万八千元为押金,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支付?”
    这一连串的讲述犹如机枪连发扫射,一句句话一个个数字如枪林弹雨打入他胸口,让其压抑难遏,立时大脑有些缺氧晕眩的感觉,这也实在是他囊中羞涩,他结巴问道“还能再少点吗?”
    女接待员对此讨价还价早已司空见惯,嘴上耐心的解释道“押金可以少交,房价却不能再少了!”心里却道“死穷鬼打肿脸充胖子,一间四百四十四元你都住不起。”江悦又瞧见了那令他厌烦的眼神。
    他兀自矗立不动,墩肉怫然不悦的说道“江悦,你还要小姐等你多久?一点小事花这么长时间。”
    江悦面色尴尬,可又不敢直言相告,害怕颜面扫地,所谓人要脸树要皮,不要脸则横行无忌。墩肉又呵斥道“够了,快点。”
    这些自然逃不过眼尖耳聪的两位酒店人员,两人心中暗想“被这穷鬼搅和了一个晚上,扰人清幽。”两人不禁嬉笑的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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