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云受了这一击,却仍旧不肯溃散,一阵分离聚合,眼看又要重新成型!
    “巫前辈还不快快出手!”
    “并非老夫不尽力,只是初次见得这般奇怪的劫云,有些愣神!给老夫散!”
    那“巫前辈”听得阮清呼喊,匆匆辩白一句,便凝出一个数十丈大小的黑色拳头,一拳打在劫云上!
    内外交击下,劫云轰然散开,化作滚滚沸腾的五行灵气!
    许听潮只觉锁定自身的气息瞬间溃散,头顶百汇陡然一麻,一道五色光柱冲天而起,直直深入头顶翻滚的灵气中!下一刻,无匹的精纯灵气顺着光柱倒灌而下,汩汩涌入丹田!
    丹田中心,金清两道真气包裹中的五粒珠子齐齐一颤,忽然生出无匹吸力,各自按照对应颜色,把这浩瀚精纯的灵气好一阵狼吞虎咽!
    劫云中积聚的灵气何等庞大,五粒珠子吸收了小半,体积却只增大了不明显的一圈!倒是珠子上的光泽更加闪亮圆润,不似刚刚形成的时候那般干涩。
    围在最外围的清水般真气,忽然由内而外尽数化作五色,混入涌入丹田的五行灵气中,被五粒珠子吸收。太虚真人的真气岂同等闲,论精纯程度,还远在劫云化成的灵气之上!五粒珠子得了这般补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起来,待得天空灵气尽数灌入许听潮体内,五粒珠子已长至龙眼大小!
    剩下的金色真气似乎也不甘寂寞,最后一缕灵气被吸收时,忽然紧跟着朝五粒珠子中钻去!五粒珠子上陡然清光一闪,金色真气重又被弹出,只在周围悻悻环绕。
    丹田内诸般变化,到此时已然尽数完成,五粒珠子一滞之后,齐齐往相反的方向旋转,精纯浑厚的真气喷薄而出,瞬间就将干涸的丹田充满,继而又向四肢百骸的经脉流去!
    真气反哺的瞬间,许听潮不由自主地仰首长啸,五粒珠子中也同时传出五方真灵的吼声,初时还泾渭分明,到得后来,尽数与许听潮的啸声融合,不分彼此!
    一阵血脉相连的感觉从五粒珠子上传来,许听潮知晓,此次结丹,却是成了!啸声戛然而止,浑身经脉已然充满雄浑的真气,溶溶洋洋,渊深莫测!
    在许恋碟惊喜交加的注视下,许听潮缓缓睁开眼睛,内中五色迷离,龙虎龟雀和麒麟飞驰翱翔升腾隐现,半晌,诸般异状才尽数褪去,许听潮双眼又恢复平日里的淡然清冷。
    “姐……”
    一声呼唤,道不尽的亲情与孺慕。
    “唉!”
    许恋碟笑靥如花,走上前拉住许听潮的手,宝贝般地好一阵打量:“我家听潮也是结丹高人了,不知比起元神如何?”
    “小姑娘好没见识!你这弟弟修炼道门丹鼎派的功夫,境界划分和当下修炼主流可不一致!你弟弟结成金丹,虽说也算踏入长生大门,但比起元神高人,却要差上一线!”
    “休要在此自吹牛皮,今日上午,也不知是谁要抢我家听潮的宝物!”
    “这个……哈哈,老夫也是一时糊涂……许师侄且慢,师叔如今也做了太清门七十二地煞峰峰主之一,算是一家人,怎好动手?况且师叔方才不也出手助你抵挡天劫了么?”
    如此脓包的“元神高人”,几人还是初次见到,只被许听潮冷冷看了几眼,就吓得赶紧说好话服软,当真让人无语。
    阮清呵呵一笑,说道:“许师弟不要和巫前辈纠缠了吧,前辈却已算是同门之人。巫前辈,镇压地煞峰之事,甚为紧要,还请前辈早早上路才是!”
    “老夫省得,这便告辞了!”
    那“巫前辈”倒也不矫情,略一拱手,不舍地朝某个方向狠狠看了几眼,才架了遁光,向东南方太清门所在遁去。
    “阮师兄,这位巫前辈,怎的忽然变得如此听话?”
    不等“巫前辈”的遁光远去,褚老三就疑惑地询问起来。
    “本来他是不肯轻易就范的,不过看到师尊出手结果了那阴阳窟之主倪黛眉,这老儿立即就后悔了。”
    阮清嬉笑着答了,才叹息道:“近千年来,我太清门韬光养晦,百年前更发生了四十化形大妖打上门来的丑事,未免让天下小觑了,这才引得群丑图谋不轨!许师弟大好机缘,却生生被那阴阳窟的倪老婆子破坏殆尽!师尊此次出手,不仅仅为许师弟出气,更欲以此事震慑宵小……”
    听了这话,许听潮还没有什么反应,许恋碟却心生不满,为自家弟弟感到不平。事情发生了才知道“震慑宵小”,事前都做什么去了?
    “……然则祸兮福所倚,许师弟结成如此奇特的金丹,前途不可限量,若再得机缘,成就元神轻而易举!”
    阮清接下来的话,让许恋碟心中芥蒂消了大半。阮清说完,又伸手朝“巫前辈”临走时恋恋不忘的方向一招,一口黑白小钟从地面飞起,落到他掌中。
    “这口阴阳二气钟,乃倪黛眉以阴阳窟的秘法炼制。阴阳窟虽属魔门,其门中秘典‘阴阳罡煞大(蟹)法’,却是正宗的道门炼气诀。师尊击杀倪黛眉时,已把她的真气抹去,许师弟只需稍稍祭炼,便是一道厉害手段!”
    许听潮接过阴阳二气钟,略微看了几眼,就把它放到许恋碟手中。
    “听潮……”
    许恋碟正为自家弟弟得宝高兴,却不想下一刻,宝物就到了自己手中,感动之余,却怎么也不肯收。自己这弟弟,自打出生就灾祸不断,身上多一道手段,事到临头也多一分保障。
    “许师妹,既然许师弟有此心意,你就收下吧!”阮清见这对姐弟互相推辞,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柔光,“以许师弟如今的修为神通,等闲元神不是对手。反倒是你,在这场正魔之乱中,须得多加小心。”
    阮清说得隐晦,但在场五人都听得懂其中含义。
    “师妹,收下吧!否则许师弟不会安心。”
    褚逸夫深觉许恋碟修为不深,遂也柔声劝道。
    许恋碟这才把小钟拿到手中,亲昵地伸手捏着许听潮的脸颊。
    “听潮果真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姐姐了!”
    阮清微笑不语,褚逸夫满脸血痕神色痴迷,褚老二和褚老三却窃窃私语,看着许听潮,目光很诡异。
    被四人这般注视,许听潮还好,依旧面不改色,许恋碟却不由脸上微红,忙把纤手从许听潮脸上收回。
    但许恋碟毕竟并非普通女子,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略一正色,就款款向阮清施了一礼:“此番幸得师兄出手,否则必定还有许多波折,听潮能不能结成金丹,亦是未知之数!师妹在此给师兄行礼了!”
    “许师妹何必多礼?”阮清伸手虚扶,“我和许师弟分属同门,更兼交情匪浅,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师妹这做姐姐的,却不得不谢!”许恋碟直起身来,正色说道,“阮师兄,师妹有两事请教!”
    “许师妹尽管问来。”
    “先前那位‘巫前辈’说听潮的天劫很奇怪,不知是否当真如此?可有什么隐患?”
    “许师弟结丹的天劫确实很奇特,门中五行同修的长辈和师兄弟不少,却还从未有谁的天劫,会呈现五色分明的样子。至于隐患,九成九是不会有的。”
    “多谢师兄解惑!”许恋碟神色明显一松,接着问道,“师兄可知尚前辈和……叫花前辈的事迹?”
    “尚前辈本为宫廷伶人,善奏箜篌,后偶得道门丹鼎派传承,修得一枚三转金丹,相当于半只脚踏入虚境的元神高人!相熟之人,都以尚箜篌称之,此老生性慈悲,最喜提携后进,只是行踪飘忽不定,若无机缘,不会相遇。而叫花前辈来历神秘,我并不知晓。”
    “此次听潮之事,两位前辈都出了大力,我们姐弟都没来得及说一声谢……”
    “师妹不需沮丧!尚前辈临走时,不是约了叫花前辈,说要往东海一行吗?等此间事情了结,我们便往东海一行,说不定就能再次遇到,到时再谢过不迟。”
    这次说话的,却是褚家老大褚逸夫,这厮嘴唇开合间,扯动一脸血淋淋的抓痕,好不滑稽。
    “东海何其之大,却该到何处去找两位前辈?”许恋碟皱眉叹息,悄悄递给褚逸夫一瓶药膏。
    褚逸夫不动声色地收了,心中暗喜不已。
    除了许听潮,阮清和褚老二褚老三,都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褚老三忽然问道:“阮师兄,那个地煞峰峰主到底怎么回事?不久前那极乐宫的陆珂做了个峰主,这次又是个‘巫前辈’,却不知下次是谁?”
    “此事也算一桩不大不小的隐秘,只元神才有资格知晓。我也是最近几年才听到些细枝末节,却是不能和师弟说了。”
    “还有这等事情?”褚老三很惊讶,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就问出个隐秘来,听到阮清说不能透露给元神以下之人,也就不再强求,而是忽然转了话题,“方才师兄说许……师兄的金丹奇特,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事涉许师弟功法之秘,更不能乱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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