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林见大夫如此悲伤,心里也很难受,既为爱妻离世而去心痛不已,也为大夫家遭不幸伤感叹息。大夫救了乡亲们的命,是村里的大恩人,令人敬重。
    面对恩人,他有些愧疚:“大夫,我……我有些对不起你,可是我娘子死得这么惨,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呀。我不能让娘子悲愤而亡,必须为她报仇,还望能体谅。”
    “唉,我没有责怪你,或许我弟弟命该如此。要说怪只能怪我自己呀,我就不该带他来到这里。我还是不相信,傻弟弟怎么会是凶手呢,面对天地良心,我保证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是被冤枉的。”
    关天林怒气难消,也有些无奈:“我也不敢相信,可是他被当场抓住,又不能不信。唉,傻人也难保不动这种心思,做出这种事来。”
    大夫摇了摇头:“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天宝呀,哥哥对不起你呀!哥哥已经没有能力为你洗清冤屈,没有办法救你出狱了……”说罢,他一边抽泣一边流泪。
    “天宝?!”张云燕吃了一惊,急忙询问,“大夫,你可姓樊?嫂夫人可是李忠秀?”
    大夫闻言吃了一惊,仔细看着张云燕,并不认识。他神情疑惑,擦了一下泪水,说道:“对,我叫樊青山,娘子就是李忠秀。咦,你怎么会知道呀?”
    张云燕既惊喜又悲伤:“我是云飞雁,和嫂夫人很早就相识了。”
    “噢,原来是恩人呀!忠秀一直在念叨你,对你的大名我早已熟悉,没想到今天能在此相见,太高兴啦!”说罢,他二人重新见礼。
    接着,樊青山一边流泪一边说:“妹妹,你把天宝托付我家,谁知出了这种事情。唉,我对不住天宝,也对不住你呀!”说着,他哭起来。
    张云燕也在哭泣流泪:“大哥,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天宝是个好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樊青山心痛不已,一边摇头一边哭泣:“妹妹,我夫妻俩决不相信天宝会做出这种事来,一定是冤枉他了。天宝要被处斩,可怎么办呀……”
    张云燕深知天宝的为人,别看呆傻,却嫉恶如仇,绝不会伤害无辜之人,更不会杀害女人。她很疑惑,也不敢相信:“兄长所言不错,天宝是那么好的人,不会伤人害命。关兄,我很熟悉天宝,也敢担保,此事决不是天宝所为,其中一定有隐情,的确冤枉他了。”
    关天林见杀人凶犯和张云燕如此熟悉,还是恩人托付给大夫家的,更加心痛。他眉头微皱:“不会冤枉他吧,他是被当场抓到的,乡亲们都看到了,不可能冤枉他。天宝尽管呆傻,也是男人,不会没有这种心思,在那种场合难说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张云燕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樊青山叹了口气,讲起了事情经过。关天林及乡亲们时而补充。
    这件事情很复杂,还要从樊青山家说起。
    ……
    樊青山以行医为生,经验丰富,医术很高,名气越来越大,日子过得既殷实又安宁。
    傻天宝到来后,他夫妻二人尽管多操一些心,也帮他们做不少事情,还带来乐趣,一家人都很愉快。
    这一天,樊青山为人诊治,整整忙碌一个上午。他刚吃过午饭,有人前来求医。
    原来,邻县一个村庄,不知何故病倒了许多人。
    他见事情紧急,整理好所需药物等,准备前去诊病救人。
    李忠秀不放心,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说:“相公,那里路途遥远,还靠近山里,这年月如此慌乱,可不要出事呀。这样吧,让天宝跟你一起去,也能有个照应。”
    “也好,他还能帮我一些忙。”
    “如今不太平,你们路上要小心,完事后赶紧回来。”
    “知道了,娘子放心,不会有事的。”
    樊青山带着天宝,跟随那个人坐车而去。他们顺着大道走了一程,又从岔路向山前走去。
    “还有多远呀?”樊青山见太阳西下,天色渐暗,有些着急了。
    “快了,穿过前边那片树林,再走一会儿就到了,我们村子就在山脚下。”
    天宝坐得有些累了,跳下车一边走一边玩。他拔了一棵草递给樊青山,一边傻笑一边说:“哥哥,芦根。”
    青山笑了,夸道:“好弟弟,你很聪明,已经认识一些草药了。”
    他们刚进入树林,看见前边有几个人在抢夺财物,抢劫者脸已涂黑,被抢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害怕了,调转马车就走。
    “站住!”那几个家伙跑过来拦住马车,看了看樊青山,嘿嘿地笑了:“咱们真有发财的命,又碰到一个有钱的主。喂,你可要识时务,免得皮肉受苦,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吧。”
    “我是大夫,是去前边的村庄为人治病的,身上只有药物,没有别的。”
    那个村里人也帮助求情:“他是我们村里请来的大夫,是要赶去救命的,放我们走吧。”
    “少废话,看病还能不收银子吗?你要是舍不得,可要皮肉受苦啦!”
    “我真的没有,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们……”樊青山还没有说完,被一拳打倒在地,疼得捂住胸脯不住地哼叫。
    天宝发怒了,喊道:“你打哥哥,我打你!”他一顿拳打脚踢,把几个家伙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樊青山急忙拉住他,对那几个家伙规劝道:“你们身强力壮,却不走正路,岂不寒了爹娘的心?我劝你们改邪归正,不要再干这种违法之事了。”
    几个家伙哪敢不听,连声答应。
    樊青山不再理他们,拉起天宝走了。
    那对老夫妻害怕再出事,也紧随他们而去。
    “想不到,这位傻兄弟如此厉害,竟然把那几个家伙打服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怕他吃亏呢。”那个村里人不住地夸奖。
    “我这个兄弟是个大好人,可惜就是有傻病。”
    “先生怎么不给他治一治呀?”
    “我一直在为他调治,虽然好了一些,但是很难治愈,但愿能有治好的那一天。”
    樊青山来到村子里,立即到各处诊治病人。
    原来,这些人得了一种传染病,高烧不退,浑身无力,不思茶饭,病重的人已昏迷不醒。
    他所带药物不多,很快用完。樊青山忙于医治病人,对天宝说:“弟弟,你去多采一些芦根来,给病人煮水喝。”
    “知道了。”天宝说完,高高兴兴地带领村民去采挖草药。
    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宝和村民们采来两大捆芦根。
    樊青山以芦根为主配方用药,让病人们服下去,还用芦根煮水给村民们喝,用来预防疾病。
    几天后,大多数病人已经痊愈,只有几个病重的还要调养几日。
    病患解除,村里人很高兴,有钱没钱都想答谢,被樊青山一一婉拒。
    樊青山见没有大事,想和天宝回去,见太阳将要落山,害怕路上不便,只好住下来,明早再动身。
    樊青山东家走西家窜,去那几个还没有痊愈的病人家里嘱咐一番。
    就在这时,村里出事了,关天林的娘子赵玉娥被人害死,人们在赵家当场把唯一的一个人抓住。他就是天宝。
    樊青山得知后,立刻慌了神,急忙赶来为天宝辩解。然而,事实确凿,又有乡亲们作证,他再解释也苍白无力,很难令人相信。
    关天林和赵玉娥相依为命,十分恩爱,妻子突然死去,还是被人杀害的,悲愤不已,痛不欲生。他知道樊青山和天宝救了村里许多人,可是杀妻之仇无法咽下去,把天宝押送官府,请知县大人惩办凶手,为娘子偿命。
    不久前,这里的知县因为贪赃枉法被判刑,已押入大牢。
    新任知县是个碌碌无为的庸才,性情愚钝,比天宝要好一些,也不是正常人。
    他家十分富有,其父只有这个独生子,从小盼子成龙,哪知不但没有成龙,还是一个愚钝之人,非常失望。他不甘心家族没落下去,一直在动心思想主意,没有有权有势的亲属帮忙,只能靠自己。
    他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花钱买一个官职。为了光宗耀祖,他四处运作,花了大价钱买来这个知县的官职,总算让儿子能出人头地了。
    新任知县是个愚钝的庸才,自然是个糊涂官。不过,他穿上官服,戴上官帽,坐在大堂之上,也是有模有样的。
    他爹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懂得如何处理公务,会随意处置,或被人利用,到头来不但毁了前程,还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现在,儿子有权有势,不能让他随意而为,必须有帮扶之人,于是又花钱雇佣一个人做师爷,帮助知县处理一应事务。
    这位师爷可不是随意请来的,他爹爹害怕师爷有了权力贪赃枉法,会害了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小心。他多方考察,确认此人处事公正,心地善良,不会出事,才请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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