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业务经理所言,b厅和a厅的最大区别在于人数,a级歌赛是一对一,b级歌赛是五人以上的群赛,通过对战人数大幅度增加,提升整体交战的激烈程度。
    b厅竞技场每次上阵五位选手以上,最多可上场三十人。每场比赛无时间限制,谁能唱到最后不落下舞台,谁就是本轮赢家。若在歌口擂当日结束前还未分出胜负,则延迟到明日再战,点赞值同期封存。
    与a厅比较,b厅歌者的黑体更具攻击性与破坏力,加之人数的增加,现场也更为惨烈、血腥。有时候一轮比赛结束,所有歌者都以失败告终,该轮便没有获胜者。
    在b厅待了大概十来分钟,石臻就兴趣索然地转场去了s厅。
    s厅是整个酒店消费最贵的表演厅,项目是舞台剧,剧目每天不同,由总导演当日随机抽取,为了保持新鲜,时常有新剧本输入其中,观看者络绎不绝。
    在整体体感方面,为了最大化尊贵感,整个场子不设公共座位,而是将观众席全部打造成专属包厢的样式,绝对保护观众的隐私和自由度。
    舞台剧每场一个半小时,每天仅演四场,准点开演,错过也不必懊恼,观众可回房间观看或申请专属影音厅复看。
    时间接近十二点半,石臻进入包厢的时候,剧目已经演出了三分之一。
    包厢内颇为宽敞,中间置一张大圆桌,配六把舒适的靠椅,向着舞台方向分散排开,选的都是最好的视角。圆桌中间点缀和外面走廊同款当日鲜花,四周围着点心、酒水、茶、新鲜水果、小零食,林林总总满满摆了一桌,像极了过年的热闹气氛。
    石臻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能看见下面的演出,也能看见对面包厢数人凑着看剧的热闹情形。他不喜零食,桌上的东西都没动,只让服务员上了杯美式。
    s厅的面积要比其它两个厅大一倍,舞台也大一倍,整体规划倒并无二致,一层舞台区,二三层观众包厢。
    表演厅中间肉眼可见一座圆形舞台,高高耸立于半空之中,低于二层观众席,处在一个全场最佳高度之上。舞台地板选用了桃木色,上头布置了丰富的布景和道具,所有人都正常在地面上表演,未见任何升降设施。
    穹顶依然存在,也是翻倍的大,顶部偶尔会跳出数字,循环播放十一个人的数据,此时每个演员的数值都已过万,之间的差距由百到千,各有不同。
    “石先生您好,是不是需要上些餐食?”算准了时间,服务员敲门进来,殷勤地递上菜单。
    石臻对吃的没兴趣,摇头道:“不需要,谢谢。”
    “好的。”服务员退出去。
    此刻穹顶上的数字已经消失,石臻坐到护栏边,面无表情地看向舞台的方向。剧目正在进行,十几个人站在舞台各个方位,各自说着台词。他们身后也会冒出类似黑雾的东西,但颜色却是极淡的灰白,接近于透明,若不仔细看,可能就会忽略。
    这些白色的透明物质依然是从演员的背后展开,延展至半空之中,然后和周围的其它雾气混斗志在一起。它们的形态也不再是单纯的无实质形态,而是幻化出人型的模样,将舞台上演员的表演复刻、改变、提炼,同时有放出杀招,对敌方造成致命伤害。
    此时,舞台上并未满员,只有两名演员正在表演。其中,一名个子矮小的女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粗布套装,怀中抱着襁褓,面容痛苦地正在对着另一个白胡子老头诉苦:“您行行好,他还那么小,若您不收,便也是要丢在一角任其自生自灭的。”
    那女人脸上虽是痛苦的表情,背后的灰白影子却不是这样说。原先淡得几乎看不到的透明烟雾,颜色竟自逐渐加深,慢慢显出一张和粗布衣女人相同的脸。一开始,那张脸并无任何表情,随着故事推进,表情由悲伤逐渐向愉悦变化,最后愉悦化作大开的笑颜,越来越狰狞,越来越扭曲,让人看了感觉极不舒服。
    灰白色的烟雾代表的是表演者的内心戏?石臻默默看着,略带了些不解,如果表演是外在,烟雾是精神本真,那台上演的就是一个女人表面不愿舍弃小孩,内心却是因为能够丢掉包袱,而极度狂欢?
    舞台上表演还在进行,故事正在延展。只见那白胡子老人脸上显出些许不可相信的表情,带着疑惑问道:“你……这就要放弃这孩子?”他身后的灰白烟雾没有出现面孔,只显出一叠一叠金币和一只拨动的算盘珠,似乎是在计算着利益。
    女人依旧是悲愤的表情,带着哭腔说:“没办法,按照族规,已经给大族长看过了,他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也只能放弃了,留着也是无用。”灰白烟雾的表情显出厌恶神色。
    老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问:“他就算不是最优秀的,也是你的小孩,我虽知道你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但多添一个,也影响尚可,为何还执着于要丢弃她呢?”灰白色烟雾不动,依然是金币和算盘。
    女人面露难色,表情难过,却不正面回答老头的问题,只可怜兮兮地说:“丢在荒野里实在太过可怜,只求老爹能行行好收下他,给她口气能活命便是。”灰白烟雾一脸嫌弃加厌恶显出不耐烦。
    由于两种情绪鲜明对比,便显得整个舞台如同陷入一种吊诡异相之中,现实残酷,精神残忍。
    听了女人的话,老人提出质疑:“她的妹妹倒是你们要的?”灰白烟雾金钱、算盘保持不变。
    女人微微一笑,露出些许的表情:“甚是喜欢。”灰白烟雾从扭曲直接变化到慈母笑颜。
    “行。”老人望一眼襁褓里的婴孩,叹口气,随手拿过一只竹编小篮,丢在对方面前:“放进来吧,记得,从今往后,你便没有这个女儿了。”灰白烟雾里的金币开始叠加,算盘珠打得飞快。
    “谢谢。”女人回一句,便毫不犹豫将襁褓放进筐子,起身,不带一丝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灰烟露出如释重负的的表情,一路紧紧跟着她,从玻璃罩一侧小门离开。
    舞台的灯暗下来,老人随手提起篮子向着另一侧走去,嘴里喃喃唱起低语,咬字模糊,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只有那灰色的烟雾里,算盘珠疯狂波动,金币累得满满当当,他似乎已经算到了增值。
    人和灰烟,演了两个相反的故事。到底白色的是故事真,还是故事假,或者相反?另外,花了那么多钱进来,就是看一出平行舞台剧,传说中的战斗又在哪里?
    就在石臻莫名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打开,有人步伐轻松地走进来,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还让服务员上了两杯酒。
    “小孩喝什么酒?”石臻也不回头,只让服务员换了饮料上来。
    “嫌酒贵呀。”罗聂故意说。
    石臻冷冷回:“你可以喝饮料,喝到和酒等值。”
    “(ˉ▽ ̄~) 切~~” 罗聂撇撇嘴,找小零嘴吃,笑嘻嘻坐进石臻一侧的椅子里,又问:“你还真是有钱,每个展厅看一遍也是没谁了。你猜我是怎么进来的?”
    “凭门卡。”石臻看着黑暗的舞台说。
    “哈,你都知道呀。”罗聂笑:“s厅按包厢收费,持付费方的门卡,或者有人带,就能入。”
    “嗯。”石臻放下咖啡杯,有点犯困。
    “现在演到哪里了?”罗聂脑袋凑出舞台,看着下面黑漆漆的一片问:“那个当妈的把小孩丢掉了没有?”
    “丢了。”石臻回他,顺便问:“这算演到哪部分了?离结局还有多远?”
    罗聂扭头,看着石臻眨眨眼笑:“过三分之一了吧,离结局还早着呢。”
    石臻又问:“故事好看吗?”
    “应该不难看吧,为了故事曲折,总归是要把所有情节都往极端里写的。”罗聂趴在栏杆上,望着下面,下巴抵着手背,说:“妈妈无奈丢掉小孩,小孩长大,然后报复、误会、和解、释怀……大概就这样吧。”
    “如果只是这样一个故事,入场券似乎贵的非常不值。”石臻望向舞台,灯忽然亮了起来。
    舞台上的场景转为室内,略破败的情景。白胡子老头已经上场,正猫着腰,照顾一整排的婴儿。那些婴儿上方没有灰白色的烟雾腾起,似乎只是道具。
    “剧情也就那样,但是,一定能让客人值回票价,赢了的投资回报率可是很高、很高的。”罗聂笑,扭头看向石臻,眼神好奇又清明,有点小可爱。
    “哦。”石臻没看他,只看舞台上的表演。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值回票价?”罗聂望着石臻冷漠侧脸,满眼都是好看的轮廓,有点挪不开眼。他心里叹气,唉,才认识一天,还不太愉快,这是什么致命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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