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老费自觉胜算在握,二话不说,再次展开进攻,新仇旧恨,今天也该有个聊断了。
    很快,一抓一躲来来往往,两人又在屋内内游斗了近十分钟。屋内战斗逐步升级,各种家具、生活用品碎裂了一地,连墙上的空调也被谢了盖子,内里机械外漏,瞬间报废。
    各种东西的碎裂声灌满屋内,外头外却平静如常,连一个围观群众也没有。那是因为结界封掉了屋内的声音,若非亲眼来见证,再怎么吵也断然传不到外头去。
    “小杂碎!”老费再又一次扑空,狠狠后啐一口。
    老费下手狠辣甚少有破绽露出,高飏在他那里捞不到丝毫便宜;高飏身形灵活,快如闪电,老费每次似乎唾手可得却总让他轻松躲过。老费抓不到高飏,高飏逃不出这困局,两人对峙竟一时都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今天怕是要折在这里了。高飏看着眼前凶狠的老费,又瞥一眼沙发上悠然喝水的方总,心底不由升起一丝荒凉。
    就在老费和高飏战斗的过程里,方总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就像是个事外人一样坐在哪里,只等着收割结局。
    “您真的一定要封我的涉念能力?”高飏知道今天这个困局,即便自己在武力值上打赢了老费也未必能就此脱困,所有的肯定和否定,全来自于方总的一个决定。
    方总悠闲喝着水,并没有直接回答高。空气里弥散开淡淡的血腥味,那不是老费取得了什么首阶段的胜利,而是高那些不稳定的伤口差不多都裂开了。
    “是。”方总放下瓶子,冷酷无情地给出了答案。
    答案灌入高飏耳中,他面无表情地躲开一轮攻击,落定在一处角落。“为什么?”他微微蹙眉,望向不远处气定神闲的方总,不解地说出自己的疑惑:“您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有很多次机会的。您在担心什么?还是根本不想承担什么罪责,就好像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罪一样。”
    “放肆。”方总举起瓶子的手顿了顿,冷冷瞥一眼墙角的高飏,眉头皱起,面露不悦:“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来威胁我?”
    “不敢。”高飏避开她逼视目光,并不想真的引起冲突。他脑子还在飞速运转,希望在这困局之中寻求突破的可能,暂时还处于失败之中。
    “小杂种,大胆!”迟迟没有得手的老费不满早已爆棚,他飞身冲向高飏,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与对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终于,在持久的拉锯战后,高飏受制于发作的伤口,体力和速度明显不支。老费抓住了一次机遇,赶上高飏的速度,并毫不犹豫给出了足可致命的一拳。高飏下意识抬胳臂抵挡,老费手套上的金属片重重砸在他手臂上,一种近乎从骨骼传送而来的疼痛,让高飏终于没了速度,只能与老费近身格斗。
    “这一次你跑不了了!”老费恶狠狠发话,巨拳如雨,密集砸下。
    高飏闪躲着,忽然眯起眼睛,瞳仁收缩露出一丝冷冽的光,下一秒,老费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有东西朝着他脖颈而去。
    糟糕!老费大骇,下意识闪开,锋利的刀片擦着他脖颈汗毛而过,仅半毫米,便能致他重伤。
    “这一招过期了。”老费躲过一劫,站在较远的地方得意。突然,看到高飏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顿感事情不妙,下一秒,老费只觉得腰部一痛,伸手摸到一阵湿黏,血腥味灌入鼻腔,竟不知何时被高飏先伤到了。
    没有一击致命,激怒老费,下面的事就更难办了。高飏冷冷望着心中暗想,他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老费的能力,接下来的战斗更难打了,所剩体能已不多,几乎是全落了下风。
    “你完了!”老费大怒,爆喝一声,风驰电掣般向高飏冲过来。
    见老费气势汹汹,高飏反应也不算慢,尽量保持距离,避开多次险象环生的攻击。可是,高飏的体力已消耗太多,又没有武器可抵挡,终于在老费的强力攻击下,被对方狠狠击中,摔到地上。
    在后背重重砸到地上的同时,高飏果断抬起手臂呈交叉状,挡下了老费几记铁拳。铁片砸到手臂的疼痛在无数次的重击下有些麻木,高飏只感觉自己的双臂离头部的距离越来越近,再多砸几下就可能击到自己的脑袋,而他被困在地上,没有还手的机会,几乎快要丧失招架的能力。
    终于,在老费又一轮攻击中,铁拳擦过双臂重重砸在高飏头部,他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在发懵。紧跟着,他感觉左腹部受到重击,一阵剧痛袭来,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两眼瞬间恍惚,一片昏黑。
    看到仇人已被自己逮到,老费心中怨气喷薄而出,他继续挥动着铁拳朝高飏砸去,除了第一圈被高飏挡住,其余系数砸在了高飏身上,屋内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沉闷的“咚咚咚”声。
    “抓紧时间,很晚了。”方总再次发话以示提醒。
    “是。”费心有不甘,无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点头,重重一拳击在高飏眉骨,然后顺势将其按趴在地上。
    不能封念。高飏恍惚的精神世界提醒着自己不能放弃,他大力挣扎着想起来,突然感觉双臂剧痛,双手被反剪到身后绑上了塑料扣锁。
    “哼,跑不了了。”老费冷冷说,膝盖压制在高飏受制的双腕上,将其牢牢固定在地板上。
    “写吧,快点解决。”方总淡淡说。
    写完会忘记什么?没有了一项能力,丢了了一段记忆,这记忆不好吗?要剔除吗?要删除吗?冰冷的地面贴着高飏脸颊,让他清醒,脑中飞速发问,一个接一个。他有答案的,他不想失去记忆,更不想抹去最近的记忆,无论他是好是坏。
    “你确定想要封我的涉念能力?”高飏下巴抵着地面,艰难地抬起头,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嗯。”方总点头。
    “那么请方总明白,一个被封念的异客,是会被查身份的。”高飏淡淡说,胸口剧痛,嘴角便涌出很多鲜血。背后剧痛,老费的膝盖几乎要压断他的手腕和背。
    “什么意思?”方总示意老费先不要动手。
    高飏稳了稳情绪说:“异客的能力一旦被封印,罪案局会第一时间获悉,紧跟着就会有人来请方总喝茶,进行异客身份调查,到时候……”
    “公司可以搞定。”方总冷冷打断他。
    “请听我讲完。”高飏抬眼看着方总,从下往上看,她的表情冷到了极致,连一丝假装的和气也不存在。
    “讲。”方总难得愿意给几乎。
    “身份调查分两部分,一部分公司或许能替我出面,但是,另外一部份是由罪案局的特别调查处过来核实,与我面对面交流。到时候,不仅会动用特别的调查仪器,读取我从前的能力,并且还能判定出我是否同意封锁异能的行为。”
    “哼,是吗?”方总不以为然。
    高飏说:“蚕丝纸卷上除了咒文,还应该有我的签字或血手印,是否同意都是注了念入笔墨的,仪器可测,这些规则都是可查的。”
    “规则?你到底什么意思?”方总微微蹙眉,觉出些许不对。
    高飏见还有回旋余地,继续道:“如果不是我个人同意,您就是违规操作,这是大禁忌,到时候和您接洽的就不是罪案局,而是特别调查处的专职人员,这应该不是一个公司能解决的问题。”
    “你吓唬我。”方总冷笑,一脸淡定。
    “不敢。”石臻淡淡说:“我说出这些规则……只是想提前告知您,如果是特别调查处介入,我也会被严格调查,内容应该会挺有意思。”
    方总眯眼,略不快:“……”
    “方总?”老费看一眼有些犹豫的方总侧脸,知她被高飏说的有些担忧,于是说:“其实,写完以后,可以留一个尾巴。”
    擦。高飏心里一惊,道是不好,老费终究是吃透异客规则的人,有他在,方总就没那么好骗。
    “什么意思?”方总扭头看向老费。
    老费笑笑说“很简单,写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留几个字不写。如此一来,他的涉念能力就不是完全封印,罪案局就会视其还有能力,也就不会来调查了,更加不会深究其中有没有所谓的异客签名。”
    “还能这样的操作?”方总面上露出愉悦:“那行,就按照预先计划的来吧。”
    “是。”老费点点头,低头看向膝盖下的高飏,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留几个字可是很容易掉的,”高飏继续淡定地说:“若那几个字掉了,罪案局一样回来调查的。”
    “我的能力请方总放心。”老费声音洪亮,显得底气极足。
    方总想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头。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高飏心生失望,终还是逃不过今天被封念,可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已经叫人讨厌到了这种地步吗?他到底哪里招人厌弃了?
    “担心你明年再动考异客的心思,干脆封了你的涉念能力,好叫你死了这条心。”老费冷冷说:“留几个字,不过是给你留千分之一的涉念能力,你连考试的第一部能力测试也过不了,还怎么再动歪心思想着脱离组织。”
    考试?考试。哼。高飏心里一痛,终究还是没能绕过异客考试带来的哀伤。心里叹口气,他选择自我放弃,没再挣扎,由着老费去写他那得意洋洋的封念咒。
    “小杂碎,永远呆在sy别想出头了。”老费恶狠狠说,举起手中的琉璃笔,向着高飏肩头落下。
    呲啦!
    门口骤然传来撕裂声,紧跟着封印中间破出一条巨长的口子,自动划成了两道门帘,光线明灭间结界顷刻时效,瞬间就凭空消散不见了。
    地上,一枚古钱币在倒下的门上兀自转悠,一轮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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