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相信燕玉的智慧, 相信庄凛的品德, 更相信皇帝水湛的心计城府。能够踩着千万人的鲜血, 踏着亲兄弟登上高位……他绝不会是脓包。御史台那些个嫉恶如仇的老头子参过庄凛多少回,水湛对他的信任真的达到盲目相信不听任何进言的地步?哪个皇帝对臣子没任何防备之心?尤其他女婿还兵权在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水湛一次两次压下不处理,这背后必须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林如海恍惚想到几种可能,却没说出来。庄凛这身份,甭管做了什么, 都需不着做岳父的提点, 他四十多岁,在正二品大员的位置上坐了好些年, 从前膝下无子, 他总缺点盼头, 刘氏争气, 嫁过来才一年多就给老林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到这份上, 林如海已经别无欲求,他只想低调为官, 好好教养儿子。亏得荣府出了贾宝玉这么个坑祖宗的急先锋,京城大户人人自危, 生怕自家小子也学成这样。
    什么?你说贾宝玉是养在祖母跟前的?
    老婆子歇着吧,小子的教育你不用费心。
    什么?他跟前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大丫鬟,府上还经常有姐妹进出?
    以后别轻易将表姐表妹接过府来!
    ……
    林如海猜到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却不敢妄言什么,执着的以沉默的姿态应对同僚质问。岳父大人替他受的责难质疑庄凛看在眼中,他还特地登门道歉,别说他是奉皇命敛财,就算不是,将军府的行为同林家有必然联系?
    燕玉的确是林家庶长女,外嫁的女儿就算遭了祸患,也不会牵连到娘家去。具体情况二爷没明说,他只表示不会让燕玉遭难。这是非常浅显的说辞,不会让燕玉陷于危机之中,翻译一下:他做的都是忠君爱国之事。
    果然,小子私下是奉了皇命的。
    抱着这根粗大腿,甭管是御史台折腾还是文武百官集体弹劾,都没用。
    水湛是个不吝惜伪装成昏君的人。
    他心里有大志向,统一各族,平定四方……为此,牺牲是值得的。
    狡兔死而走狗烹,飞鸟尽而良弓藏。
    这会儿宏图霸业刚刚展开,用得着庄凛的地方多着,水湛不会拿他怎样。没走到那一步,林如海也无需多说,尤其,庄凛看似野蛮粗鲁,实则粗中有细,聪明人自能想到这些,不用旁人提醒。
    岳父与女婿之间达成默契,之后没两天,宝宝满月了。
    这时候,将军府俨然已经成了京官集会中心,庄老二太本事,林燕玉又是有大福气的,府上三天两头办喜事……本来,有去有回才是正常现象,朝中同僚郁闷的发现,他们赔笑脸送出去的总比收回来的多!
    虽然,庄凛并没有因为这些贺礼高看他们一眼。
    虽然,他从来不在朝堂上帮衬一句话。
    ……
    即便早已经见过宝宝们的模样,时隔一个月,小家伙们变化大着,容云鹤又欣慰了一回,这才多大就已经瞧得出妖孽雏形,按照这样的趋势继续下去,不用多久,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大名就该落到这几个家伙身上。
    容云鹤叹息一声,比起这花架子名声,他更喜欢侍卫营第一贱人这样的称号。
    在仨宝宝之中,容云鹤一眼就相中了sss级智力的小柿子,瞧那些夫人太太摸得差不多,他也凑到跟前去瞄了瞄。
    有鸡鸡,是小子没错。
    他还在胡折腾,二爷凑过来,“怎么,羡慕?”
    容云鹤比庄凛稍稍年长,已经是踏着二十五朝二十六迈进的人,他没有天生煞气,也一直没相好亲事。当初,他亲妈曾打探过小子的喜好,容云鹤怎么说的?至少,模样得比自个儿好看才成。这一个标准就让容家太太犯了难,别说随后见到绝色京城的林燕玉。
    庶女,她仅仅只是个姨娘生的庶女。
    德行福气却超过了好些世家嫡女。
    年龄在增大,标准又没降低,京城里真找不出两个符合容云鹤要求的妞,若是前几年,耗着慢慢相看也没关系,眼瞧着林燕玉都生了二胎,庄凛膝下四子一女,容家长辈还能坐得住?
    容云鹤幽怨的瞧了太太团中的林燕玉一眼,她怎就如此能生?
    这眼神恰好被二爷捕捉到,他勾着容云鹤的肩头,猛拍了两下。不搭理还好,有人凑上门来,容大爷从幽怨瞬间进入黑化状态。“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了,我说庄老二,你就不能收敛点,当心成活靶子。”
    不遭人妒忌的是庸才,对于容云鹤不明意图的提醒,庄凛表示很淡定。
    小样,这果断是受了刺激啊。
    “伯母,嗯,说了什么?”
    “……她让我在闺秀花名册上点一个,若还拖着不肯成亲,她就进宫求姑妈去。”容云鹤的姑妈是谁?不要怀疑,正是太上皇后。
    侍卫营出奇葩,庄老二是命好遇到林燕玉,鳌禹和容云鹤才是倒霉的。两人一个太过五大三粗,土老鳖又没文化,另一个太妖太贱……谁家母亲敢把闺女嫁给这样不靠谱的男人?
    这日,本家那边来得比较晚,庄陈氏,韩氏同行。出乎意料的是,大房小嫂陈氏没过来。
    燕玉知道庄陈氏不喜三胞胎妖孽过头的相貌,她将宝宝交到奶娘手里,这才笑着迎上去,“我可盼了好久,母亲,嫂嫂,怎这会儿才过来?”没能一举将庄陈氏搬到,猪队友浮躁了好几日,也就是见着燕玉她才笑出来。
    “本想早些时候过来,谁知遇上点小事耽搁了,弟妹莫怪。”
    “嫂嫂能来我就很高兴,怪不怪从何说起?”
    这是托词,燕玉听懂了,她注意到庄陈氏的表情,很不自然,心里好像存了事。毕竟是长辈,庄陈氏自恃身份,当然不会与儿媳这辈的凑到一起,稍微唠了几句,她就转身与同辈的夫人太太发展外交去,韩氏这才逮着说小话的机会,她摆出一副“我很担心”的模样,压低声音对林燕玉道:“弟妹宽心,母亲不是有意如此,实在是……近日来府上太乱。”
    就算是傻子也听出韩氏的潜台词了,她就等着燕玉发问。
    托特女汉子没辜负她的期待,“出了什么事?嫂嫂与我说说。”
    “哎……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弟妹不是其他人,我不瞒你,陈氏生下那哥儿是个有疾的。”说这话的时候,韩氏特地将燕玉引到旁边去,生怕别人听着。陈氏又生了个残疾儿,猪队友虽然高兴,她总归记得,这事不当从她嘴里泄漏出去。
    燕玉愣了愣,前次俏表妹生出巨嘴怪,彻查全府也没找到任何阴谋陷害的成分……即便如此,庄翼德和庄陈氏依然愿意相信,这事不怪陈南香。他们将那姐儿秘密送走,对外宣称姑娘身子孱弱,风寒去了。
    ……能够隐瞒近八个月才发现问题,说明什么?
    小子看起来是正常的,至少府上所有人都曾这么以为。
    直到韩氏生的哥儿已经会“啊啊”“哦哦”……陈氏这边还没动静,她这才意识到不对,琼哥儿模样很俊,白白嫩嫩瞧着比韩氏生的更加讨喜,这仅仅是指他不开口的前提下,这么乖巧的娃儿,竟天生一副公鸭嗓子,半岁有余,还只会“啊啊”。
    这之前,虽觉得琼哥儿声音难听,府上众人并没多想,直到韩氏那儿子已经学着“凉……凉……”瞎叫唤,陈氏不服输,偷偷请了大夫上门。
    公鸭嗓子……久不会说话,笑或者哭都很单调。
    大夫来时还算轻松,他只当是个风寒感冒,小儿身体弱些,用药需精细,只需更注意些就成。诊过之后,他大好的心情急转直下,大夫连诊金也不敢收,提着医药箱子就要走人,陈氏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到底怎么了?大夫!”
    “您直说便是,我受得住?”
    “我儿出了什么问题?”
    哧溜溜一串问题,大夫真不知当如何回答……“哎,夫人还是另请高明,这病,小老儿治不了!”
    “大夫!”陈氏给嬷嬷递了个眼色,那老婆子立刻递了一袋银锞子过去,沉甸甸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夫你行行好,哥儿是我们奶奶的命根子。”但凡有任何救助的法子,他都不会将到手的银钱推出去,这回真没办法。老先生摇摇头,“是哑症。”
    明明只三个字,于陈氏而言,天都塌了。
    接连两回,她与对房前后脚生产,韩氏这两胎都算不上高质量,那姐儿胖得跟冬瓜似的,长脱形一个顶俩,最后生的这哥儿生来就营养不够,面黄肌瘦,猴子似的。她背地里不知道笑话了韩氏多少回,谁曾想,最有问题的还是自家琼哥儿。
    头一胎是巨嘴,这一胎是哑巴。
    陈氏受的打击太甚,直接跌坐在榻上,半晌没回过神来。
    “不会的……不会的……我儿怎么会是哑巴?一定是诊错了!”
    “大夫!大夫呢?”
    老先生已经走了好久,她才疯了似的追出去,嘴里不停嚷嚷着“错了”“不会”……嬷嬷大惊,追着陈氏跑出去,她心里也是惊涛骇浪,对方太太生的哥儿姐儿虽不出众,到底都是正常的,自家奶奶怎就……?
    问题不出在爷儿身上,那就只能是奶奶自身。
    这嬷嬷是陈氏从自家带过来的,主仆情深。这会儿,老婆子不要命的往前追,她心里就一个想法,至少在想出对策之前,这事不能宣扬出去。
    接连生下两个残疾儿,还能有活路?
    想法倒是很好,可惜,陈氏命不好,还没让嬷嬷拦住就撞到回来逗弄儿子的庄聿身上,陈氏一个踉跄,险些跌到地上去,在这一秒,她想起了自个儿的身份,“相公,这么早就回来了?”
    庄聿皱眉,不明白陈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在闹腾什么?冒冒失失的,哪有半点贤妇姿态?”
    从某种意义上说,陈氏同林燕玉有相似点,她们都爱装逼。刚是被噩耗惊着,虽然,这时候她心里依然风起云涌,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她笑着道:“我错了,表哥~!”
    这认错的速度,这姿态,这腔调。
    就算有再大的火,瞧她这般也发不出来,庄聿摆摆手,与陈氏并肩回院子去,在俏表妹不注意的时候,他朝身旁的侍卫递了个眼神。对方点点头,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逐渐掉队,朝反方向而去。
    庄聿同表妹陈氏成亲也有两三年,多少有些了解陈氏的性子,寻常小事压根不可能击碎她端庄温婉的面具,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出了大事了。
    也就是当天,庄聿就接到传回来的消息。
    真相揭开,他心情沉重,愤懑。
    那时丑姐儿出生,庄聿过来探视表妹,就撞见她刻薄怨毒的模样,自那以后,他ooxx都是有防备的,吃食上也动了手脚,他已经有珏哥儿,就算表妹生不出娃儿也无大碍。谁料得到她竟从铜墙铁壁般的防线上杀出一条路,成功怀孕。
    既然已经怀上,庄聿没有任何理由抹杀一条生命。
    虽然夹杂了浓重的担心,他对陈氏依然有期待。
    就是在这样的复杂环境下琼哥儿出生了,整整看到小子样貌的时候,庄聿狠狠松了口气,很讨人喜欢的宝宝,上天怜悯。大爷庄聿对琼哥儿的喜爱一日日更甚,这时却爆出这样的惊天大料。
    庄聿是武将,他的心理防线一直很强大,就算被猪队友连累留原职好几年,他也顽强的挺了过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依然扛不住。
    从巨嘴怪到哑巴。
    是谁造的孽?
    庄聿是个儒将,平日总是谦和的,好脾气好人品,他自问没做过什么缺德事,怎就报应到儿子身上?
    这事儿到底瞒不住,生个哥儿天生残疾,竟有哑症。这……
    大爷转身就找老爷子商议此事,庄翼德听说之后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查!给我狠狠的查!到底是谁下了阴招?”
    这时,矛头统统指向韩氏,毕竟,最恨平妻陈氏的只能是她。真正拿到结果,庄翼德包括庄聿在内,统统无话可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害老庄家连出两个残疾儿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这!
    陈氏自幼心气高,一心想选入宫中,为此她做了多重努力。
    谁知天不遂人愿,上姑妈家里做客,竟把名声赔了进来,她不得不嫁给大表哥庄聿。陈氏是个能人,绝望一场,之后就振作起来,推翻从前的规划,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将军府。她心态的转变很快,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连生两胎都不好。
    原因呢出在哪里?
    香料!
    没错,正是陈氏自小熏着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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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队友说得绘声绘色,她摆出正房奶奶的架势,时不时哀叹一声,只说陈氏不懂事,她那身体,大爷还敢让她怀孩子。“公爹烦着,连着几天,大爷脸色都不好看,莫说太太……那可是他娘家的亲侄女,这事若传出去,陈家女儿的名声都要败光了。”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听着像悲天悯人的,实际上丫就是幸灾乐祸。
    她将这事说给林燕玉听,就盼着二房这位能把事情捅破,抖出来。自陈南香进门,韩氏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好不容易让她揪着把柄,这回若还不能彻底击倒,等那女人缓过来可就麻烦了。
    不用燕玉分析思考,管家大人已经吐槽好几轮。
    “表情!表情太假了亲!!”
    “不会装逼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啊,小样儿,分明高兴得很!”
    “主人,伟大的主人,这事您看戏就成,可别掺和其中,好不容易庄陈氏失忆仇恨值刷新,捅出这事,关系非得跌回原点去!”虽然现在婆媳关系不见得有多好,至少面子工程尚在。
    林燕玉从不否认自个儿坑爹猥琐无下限。
    她不是温顺的小羊羔,任谁忽悠都能上套,燕玉在心里计较一番,面上挤出一抹忧色,又夹杂了三分着急。
    “这可如何是好?”
    “事情若传出去,小嫂她……”
    为陈氏“担忧”是一方面,她又顺便问了韩氏生的瘦猴,当然,言语间充满的关爱。她的态度大大的取悦了韩氏,猪队友彻底将燕玉列入同盟范畴。
    从前怎就觉得二弟妹不好?瞧她脑子清醒又识大体的。
    韩氏说的这番话只是满月宴上的小插曲,直到彻底忙完,燕玉将非宝宝可用的重量级礼物登记入册,让二爷明儿个呈给皇帝水湛,将所有东西都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燕玉放下手中的毛笔,食指在太阳穴上揉了揉,这才向二爷说起猪队友刻意抖出来那事。
    “相公,你可知道本家那边最近在闹什么?我瞧着母亲和嫂嫂都不太好。”
    二爷愣了愣,韩氏怎么了他不知道,说起母亲庄陈氏……二爷眸色不自觉暗了暗,他一直想放弃,却总没下得去手的任务【前缘旧梦】终于有了新进展,就在今天,管家大人提醒他说,关键人物梁易行出现了。
    正是老三口中给母亲写肉麻情信的表舅。
    他在南部沿海折腾了二十多年,同真真国商人建立了非常的友谊,这回是换了好货带回京城贩售来的,当然,顺便看看有缘无分的表妹。
    庄凛不知道表舅同母亲有没有搭上线,他尝试着询问了管家大人,能不能组织悲剧发生,他不愿意母亲同她初恋老情人见面。管家大人怎么说的?任务进程不可逆,梁易行是全球制霸的关键人物!
    虽然他不太明白“全球制霸”的意思。
    对几大洲几大洋这些概念也很懵懂。
    至少有一件事他明白了,人力已经无法阻止表舅同母亲庄陈氏见面,老庄家必有一场大乱。
    他不经意就走了神,燕玉一直在等二爷的说法,半晌没动静,抬眼一看,好家伙,他竟发起愣来。燕玉伸手在二爷跟前晃了晃,“可有难事?”这任务同燕玉并没有多少干系,母亲的过去也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二爷想了想,摇摇头。
    燕玉看出他为难,也不逼问,她想了想,还是将猪队友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
    “陈氏那哥儿又……”
    “真是如此?”
    燕玉点头,“今儿小嫂没来,我就纳闷着,试探着问了母亲也没得到什么说法,后来与嫂嫂聊了一阵,这才知道府上出了这事……说是自小熏香,味道很特别,谁知道里头会有毒素。”
    从这事上,轻易就能看出男人和女人想法的不同。
    韩氏对燕玉提起的时候,更多的是说,这事若传出去,陈家女儿恐怕再不好嫁。庄凛呢?他一方面担心老庄家的名声,一方面挂念大哥庄聿的情况。这才多久?不过一年多时间,他已经在表妹这边受了两轮打击,本以为是糟了暗算,谁知道是她自个儿瞎折腾,断了子孙缘。
    对自家爷儿,燕玉已经相当了解,瞧他这样就知道瞎操心了。
    将书案上的册子阖上,燕玉起身,走到二爷落座的地方,侧坐到自家相公的大腿上,她伸手揽着庄凛的脖子,猫儿样蹭了蹭,道:“我知你心情,这事不能管。”
    庄凛背脊一僵。
    燕玉叹口气接着说,“毕竟已经分了家,这是大伯的家务事,他没亲自说出来,怕是不愿让我们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眼巴巴凑上去,又能帮上什么忙?哑症是治不好的。”
    有句话林燕玉没说。
    这个时代便是如此,人人都看中家族颜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身为大晋朝土著,庄凛也不例外,虽然已经分家出来,他到底惦记着本家那边的父母兄弟。
    燕玉不能直接说“与你屁相干,别管这糟心事”,她换了种美好的说辞,站在庄聿的角度分析,让二爷顾及兄弟颜面,人家瞒着不告诉你的事,你丫管那么多干啥?他若实在处理不了还不会找上门来?
    庄凛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这才点头应下。
    虽缺了二房搅和,本家那边到底热闹了去。
    表舅梁易行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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