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老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脸的愤世嫉俗,看不到一点笑模样。
    虽然他没把我告发,暂时我也不能放松戒备。也许是他看到了我手里的剑,才没把我推出去呢。所以我必须跟紧了他,不能给他报信的机会。
    我也没管老头让没让我进去,我也赶紧尾随着他走进了这院子里的小房子。
    进了屋子我发现,这房子虽然很破,但是居然也点着电灯。好几盏瓦数不小的灯泡在棚顶,屋子里的亮度足够,甚至比白天还亮。只是窗户和门都挡着厚厚的帘子,所以外面看不到里面有光亮透出来。
    另外在屋子的正中,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土窑,能看出来土窑上面的口子里,有火星和火苗冒出来,土窑的旁边有一个爬梯,能爬到和土窑口平行的一个平台上去。
    由于这土窑的存在,屋子里的温度奇高,我只站了一会,就满身是汗了。
    这土窑显然是别有用途的。在我进来的时候,老头已经顺着那个爬梯爬到了那个平台上,坐在一张椅子上,盯着土窑里面。
    显然,他是在用这土窑烧制什么。
    我进来之后,老头也没理我。我利用这个机会,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最后发现在屋子的另外一侧,还有一道门。在那门边,堆放着一堆破铜烂铁。
    我走过去,发现那些居然是一些断掉的刀剑。
    当然,那些刀剑只是一个雏形,没有明显的刀身和刀柄,剑身和剑柄的区分。它们无一不是从中间断掉了。但是我看到那刃口极好,刀剑上面都蒙着一层寒气,显然都是一些不可多得的利器。
    起码在我看到过的那些刀剑中,绝对算是上品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折断在这里。
    不过看到这些,我终于明白了那土窑是做什么的了。原来这是一个淬炼兵器的窑,而且是古代的一种淬炼方法。
    这么说,这个老头是一个冶炼师了?
    在天枢岛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在?
    在那一堆破铜烂铁中,大部分是剑,少部分是刀。
    我见那些剑锋都很锋利,却都折断了,不免感觉到有些可惜。再加上最近我练的招数里,大多跟剑有关,比如山河剑,还有刚学的七杀剑,所以对剑自然就有了一种亲切。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着那些断剑,竟然心生怜惜之情。
    而且这种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看着那些断剑,悲悯顿生,竟然蹲在那里啜泣起来。我的这个反应,连我自己都很吃惊。那些剑再锋利,再精美,也只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了。对于这种没有生命的东西,我竟然会有如此心境,而且这种情况是由心而生,并不会随着我的意志而改变。
    所以尽管我自己很吃惊,但是却无法抑制住这种情绪。
    古有黛玉葬花,今有李阳悲剑,这可真是世间奇谈。
    我蹲在那里好生悲伤了一阵,情绪得到了宣泄,这才感觉到心里舒服些了。我便站起了身子,想问问那老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没想到我站起来一回身,发现那老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下子差点又撞到他。
    “哎呦。”我叫了一声,手捂胸口:“老伯,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吗?”
    老头也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我感觉应该是脸上还有泪痕,赶紧用手擦了擦,有些尴尬:“这里有风,眼睛怎么还进沙子了?”
    其实这屋子是个密闭的空间,有个屁风啊。
    老头当然不会信我的鬼话,他只是盯着我,皱着眉,问道:“你看到那些刀剑,哭了?”
    “我……我说了,眼睛进沙子了……”
    老头一瞪眼睛:“别说屁话,你骗鬼呢?”
    我没办法只好承认:“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些剑,莫名悲伤。老伯,这些剑我看都还不错啊,它们为什么会断呢?”
    老头冷哼了一声:“不错?差远了。你小子是哪来的?为什么跑到这内城来?”
    老头虽然依然冷着脸,但是在发现我对那些剑有那个反应之后,态度倒是缓和了许多。
    我还有求于他,当然希望能跟他拉拉关系。
    而且刚才他没对那些追兵揭发我,说明他有意地在掩护我,我也没必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过对于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当然不能多说。
    我只是简单地告诉老头,我是来参加比武大竞的,一时好奇晚上出来遛弯,误入了内城。
    其实我这理由太牵强了,根本就立不住脚。不过老头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胆子倒不小,不但私自离开驿馆,竟然还闯到内城来了。要是被抓,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我也知道后果必然很严重,不过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这内城里面到底有什么,让天枢岛那么戒备森严的。
    “老伯,那这内城里面到底有什么啊?为什么不许我们进入内城?”我问那老头。
    老头斜了我一眼:“我只是个炼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小子也别想从我嘴里打听什么。”
    “练气的?您也是个练气的?老伯,看您这年纪,一定得宗师了吧?”我为了套套近乎,没话找话地跟老头套磁。
    没想到老头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此器非彼气,我是炼器的,是器皿的器,不是气体的气。你小子,够笨的。”
    原来是器皿的器,炼器的。
    “没错。我是炼器师,我姓佟,知道我是谁了吧?”老头和我搭了几句话,也不像之前那么寡言了,说着还颇为自信地挺了挺胸脯。
    不过看我茫然的表情,老头皱了皱眉,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小子到底是不是玄门中人,我是炼器师,姓佟。知道我是谁不?”
    我依然摇摇头:“不知道。”
    老头自信满满的表情,一听我的话,顿时就泄了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年轻的,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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