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香炉说道:“昨晚我按照神三鬼四的方式,上了四炷香,然后发现那香烧完的香灰打了弯,后来有三根香都断了。”
    褚留烟点了点头:“香打弯,煞冲天。怪不得他不肯和你签订鬼契,好强大的怨气。这房间里死过人吗?”
    我说道:“废话,当然死过。不死能叫凶宅吗?”
    褚留烟瞪了我一眼:“我是说,除了死的那女人和刚出生的孩子。后来这里有人住吗?出什么事没有?”
    我点点头:“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我在这等着那香烧完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在跟我耳边对话。现在我回想起那声音,好像是薛全贵和我看到的那个老太太的对话。是说后来一个外地商人住在这里,但是后来被吓死了。这些薛全贵当时都没跟我说起啊。另外我听到有人对话是怎么回事?”
    褚留烟沉声说道:“事后死过人,那这房子的性质就大为不同了。看来薛全贵跟你隐瞒了,是怕你胆小不敢再来破凶宅了。这应该是他在这屋子里和那老太太的对话。具体你怎么听到的,这个我也没弄清楚。不过死人这事,应该是千真万确的。每死一个人,这屋子里的凶戾之气就会严重一分。”
    我握着拳头,咬着牙说道:“这个王八蛋,差点害死我。等我找他算账。”
    褚留烟笑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你和铁柱一样,需要在不断磨练中成长。到时候你回头再看这段经历,就又是一番感触了。”
    我苦笑着说道:“这时候你就别给我喝心灵鸡汤了。这种经历,我简直不需要第二次。”
    我们边说着,褚留烟就已经走向那几间卧室。
    而第一个房间就是那天晚上出现鬼婴的地方。
    我提醒了褚留烟一声,他点点头说没事。
    我跟着他走进那房间里,那种陈腐的气味就更浓了。
    这房间当天晚上在没发现鬼婴的时候,我也曾进来过。
    当时的光线不明,对房间我也只看了个大概。
    今天才得以仔细地看到了房间的全貌。
    房间里只剩下一张实木大床,被褥已经搬空。那张木床看起来价格不菲,但是由于许久没人居住和打扫,上面落满了灰尘,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褚留烟围着那床转了几圈,在床头停了下来。
    他伸手在那床头敲了敲,床头发出空空的响声。那声音表明,里面可能是中空的。
    褚留烟用两只手扳住床头板,用力一拉。
    那床头板就咔地一声打开了。原来这床就是这么设计的。居住的时候,里面应该可以装入一些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
    但是现在里面很空,只在里面立着一样东西。那东西是用红布包裹的,像是一个牌位。
    这东西猛然出现,虽然是白天,我依然感觉到从那里面透出诡异的气息。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拿走了,就剩下这么个东西,这肯定不是寻常之物。
    褚留烟却没那么多顾忌,发现了这东西,他迫不及待地把上面的红布给掀了去。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弄明白了,红布这种东西很有用。在民间,可以用它来驱邪保平安,所以很多种民间仪式中都会用到红布,比如盖房子上梁,乔迁等等。而在道家,红布则被用来遮挡,好像红布能隔开阴阳一样。
    扯远了,褚留烟摘了那红布后,里面的东西就呈现无遗。
    那果然是个牌位,只不过不是寻常的灵牌,而是一块雕刻品。
    褚留烟把那牌子拿到窗户边,仔细观察,我也赶紧凑了上去。
    牌子上雕刻的竟然是一尊佛像,那尊佛像脚踏莲花,头现祥云,双手合十,低眉垂目,法相庄严。
    “这里怎么会有一尊佛像,又怎么会放在这床头呢?”我疑问道。
    但是褚留烟没说话,却把手上的那尊佛像翻了个个,正面和背面调转了过来。
    让我吃惊的是,这东西的背面同样雕刻着东西。只不过不再是佛像,而是一个呲牙咧嘴,凶相毕露的恶魔形象。
    这恶魔雕刻得更为逼真,我就这么看着,似乎就能感受到它带给我的那种凶煞之气,让人不寒而栗,不敢去目视他。同时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一种心慌慌的感觉突如其来。
    这个东西,一面是佛,一面是魔,这又是什么讲究?
    褚留烟看到这奇怪的刻牌,也没说什么,却赶紧用红布把那东西又包了起来,重新放回到床头里面。
    说来奇怪,一直到用红布包起它,又放回原位的时候,我慌慌的心才安稳下来。
    褚留烟挨个房间找了一圈,除了这个东西,就再没发现其他的线索。
    最后我们从602房间里出来,站在楼道里,褚留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问道:“怎么样?看出了什么没?”
    褚留烟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最讨厌他这种故作高深的模样,明明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却不对你说出来,让你不得不胡思乱想。
    “打电话给薛全贵。”褚留烟突然说了一声。
    我一愣:“打电话给他?说什么?”
    “问问他,那个刚出生的婴儿的尸体,和那个邵小瑶的尸体,都怎么处理的?”
    我点点头,看来褚留烟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不然不会让我打这个电话。
    我拨通了薛全贵的电话,没一会他就接听了:“少道长,怎么样?凶宅解决了没?”
    “解决个屁?姓薛的,你差点害死我知道吗?”
    我一想起薛全贵对我隐瞒了这房间里死过人的事就生气,电话接通之后,我没来得及问正事,先跟他发了一通脾气。
    薛全贵身份比较高贵,显然少有人这么对他说话。
    所以在我说完话的十几秒,他都保持沉默,而后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问道:“少道长,您怎么这么说话?”
    “还怎么说话,我问你,这房子里除了那娘俩,是不是还死过人?”
    “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就是干这个的,我能不知道吗?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千万别隐瞒,不然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干系。你是房主,虽然我们签了买卖合同,但是现在还没过户,鬼要找,也还是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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