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已经枯萎的丁香树,大部分的干枝已经被我们烧了。还剩下一根干枯的树干。
    三叔过去,用力把那树干拗断。那树虽然有小孩的胳膊粗细,但是已经没有一点水分了,弄断它并没费什么太大的力气。
    三叔让我看那树的断截面,我看到在那截面的中心,已经黑了。
    三叔指着那截面说道:“看到了吧。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火,就在这里。”
    我一愣:“这算什么火啊?”
    三叔解释道:“这是天火。费瑶说那天晚上电闪雷鸣,闪电应该是劈中了这棵丁香树,天火穿透了树干,顺着树根打到地下,五行俱全,便诱发了那五行催阴阵。随即五行催阴阵发动,慢慢地吸引了周围大部分的地气,于是这丁香树随即迅速枯死。枯死那天,刚好被我们给撞见了。”
    经过三叔一番解释,我才弄明白这里面的缘由,没想到竟然如此复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三叔的能力还真的没话说。
    按照三叔的说法,我自己也不难推断出,正是这五行催阴阵发动,导致那死猫的怨气全都集中到了那个木俑身上。而那木俑和费瑶长得一样,不管是不是费瑶的前世,肯定是和费瑶有一定的关系的。所以才导致了费瑶现在每天都噩梦缠身。
    这时,天色已经再一次黑下来。围绕着这栋阁楼,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夜晚了。
    不过从三叔把大伙都叫来,布下这么个阵仗来看,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三叔抬头看了看天,便挥了挥手让徐若西先回去。
    徐若西如获大赦,赶忙开车离开了古街。
    三叔招呼我和费瑶,离开了那院子,重新进入阁楼,直接又来到了二楼的那个房间。
    费瑶有些不解,问三叔:“我害怕,为什么不让若西留下来陪我?”
    三叔摇摇头:“她是个女人,又是个事外人,今天不适合留在这个场所。留下来,只会坏事,相信我。”
    费瑶虽然还不是很懂,但索性也不再多问了。
    三叔让费瑶躺在那张雕花木床上,别的什么都不要管,只管静神入睡便可。
    我心说,在这种场合地点,这费瑶的心得有多大,才能睡着?
    费瑶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看三叔一脸的严肃,也只好硬着头皮,躺到了那张雕花大床上。
    看的出来,费瑶的身体十分僵硬,躺在那床上,也不敢乱动,很不舒服。
    三叔从包里掏出一只香炉,在里面点了三支香。香火缭绕,烟气升腾,淡淡的香味很快就布满了整个房间。
    令人称奇的是,随着那香味弥漫,费瑶的身体也慢慢地软了下来,随即呼吸也大了起来,看样子竟然睡过去了。
    我惊愕不已,忙问三叔:“你这是什么香,能治疗失眠啊。有这玩意咱们还卖什么凶宅,干脆专门卖这香好了。”
    三叔瞪了我一眼,说道:“这只是普通的安神香。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对特定的人,才有作用。看来我判断得不错,这费瑶的前世,还真的和这张床有关。接下来,就是今晚的重中之重,能不能找到那条线,就看我们的了。你知道走阴吗?”
    我摇头说不知。
    三叔解释道:“走阴是一种古老的术数,在北方的一些边远地方,现在还存在着神婆神汉,他们的拿手本事,就是走阴。可以请魂魄上身,借自己之口,和活着的亲人交流。这种能够传递阴阳信息的法子,就叫走阴。”
    我点点头,问道:“那三叔你会走阴吗?”
    三叔一笑:“走阴其实并不复杂,连道术都算不上。我今天想用走阴这个法子,试试能不能见到存在费瑶梦间的那个冤魂。如果可以的话,发生的故事我也就能知晓了。”
    这时,我看到费瑶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两只手也握成了拳头,全身都绷得很直,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三叔一看,忙从身上摸出一根银针,一个银盅,在费瑶的右手无名指的指肚上刺了下去。用力一挤,一滴血冒了出来。三叔用那银盅盛着,连挤了三滴血进去。
    三叔又刺破了自己的无名指,同样滴了三滴血进入。然后又摸出两根白蜡出来,用银针蘸着那银盅里面的血,在那蜡烛的芯上不断地挑着。
    挑到了一定的程度,三叔将那蜡烛点燃,烛火烧了起来。三叔郑重地把那两根蜡烛分放在床头和床尾。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静静地看着三叔鼓捣这一切。
    最后三叔随手将那银盅里的血,抹上了自己的眉心。
    我一愣,想问问三叔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三叔面色凝重,只交代我要看好那三支安神香,快要烧了的时候,再续上三支。同时不要打扰他和费瑶,不要弄出大的动静。发现两个人有什么异常,也不要轻易唤醒。到时候,他自会自己醒来。
    说完,三叔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如果看到那两根蜡烛的烛火灭了,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有多远跑多远,不到天亮千万别回来。
    三叔说得很严肃,我听得心里发颤。不过此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好一一听从。就见三叔仰面朝天,双眼紧闭,也躺到了那张雕花木床上。
    这时,屋子里就我一个人还站着。三叔和费瑶躺在那张床上,一点声息都没有。就连费瑶原来发出的轻微的鼾声,也听不到了。四周死一般静。
    我不知道三叔是不是也睡过去了,只看到他的一张脸,越来越白。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三叔和费瑶都像是睡死过去了一样。费瑶还好说,面色如常。但是三叔的那张脸,白到了极致之后,又开始返青。
    铁青的脸,让我心里也没了底。我轻轻走过去,伸手去探了探三叔的鼻息。游丝般的气息,但是那气息冰冷。同时,在床头和床尾的那两根蜡烛,烛火已经弱到了极限,比豆粒大不了多少,苟延残喘地燃烧着。看那烛火的势头,别说是风了,就是呼吸重一些,都可能把它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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