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听孤坐了一会之后,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
    三叔床上的东西胡乱地扔在上面,我看着莫名地心酸。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回来了。虽然老肖说三叔和梁悦三天之内没生命危险,但是我心里依然是空空的,不知道该不该去信他。
    我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一下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瘫坐在沙发上,越想越头疼。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老肖居然能自由出入地下停车场,肯定不同寻常,最起码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他留给我的地址,我是必须走这一趟了,而这也是我现在仅存的一点线索了。
    也许是精神太过紧张,稍微松弛下来后,让我很快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我惦记着第二天的事,睡得也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去前台,问了一下平安巷在哪里?
    前台告诉我,平安巷是本市比较偏僻的一条街区,最近也在搞动迁,很多老住户都搬走了,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住在那里。
    我点点头,从酒店的超市里买了一些东西。也挂了房间的账。
    我拎着东西,按照线路倒了两趟公交,终于在九点前赶到了平安巷。
    平安巷这边都是一水的平房,有的地方已经被拆扒了,我打听了一下,还算顺利地找到了4号住宅,是一个带着门楼的小院子。
    大门开着,我敲了敲门,也没人回应,便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破破烂烂的,中间摆着一张桌子,肖伯正坐在桌子前面吃早点。看他佝偻着背,加上瘦小的身躯,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就跟个老鼠一样。
    我走进来,肖伯头也没抬,问了一句:“吃了吗……”
    我把东西放到地上,说道:“肖伯,我吃过了,这点东西您收下……”
    肖伯放下筷子,点点头:“坐吧。”
    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心急如焚地问道:“肖伯,昨天晚上……”
    肖伯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明知道里面不太平还敢进去调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梁悦那丫头,整个天佑集团啊,就这丫头仁义,谁出事我都不管,我唯独不能让她有事。”
    我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好,您说。我三叔也在里面,他和梁悦我豁出命来都得救。那地下停车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肖伯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知道,那下面是吴天雄派人封的,至于下面到底有什么古怪,我其实也太不清楚。”
    “吴天雄?吴天佑的弟弟?”我听到吴天雄的名字,就想到他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
    肖伯点了点头:“多亏我手里还有一把那个步行梯间铁门的备用钥匙。那下面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如果我不把你拉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一愣,问道:“当时梁悦和我三叔都在啊,你怎么看出来我和他们不同的?”
    肖伯一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身上有缺陷吧?”
    我摆摆手:“笑话,我这有什么缺陷?好着呢……”
    肖伯冷笑了一声,从桌子上拿过一盒火柴,嚓地划着了一根。他举着那根烧起来的火柴,往我身边凑。
    我想下意识地躲一躲,但知道他不会有恶意,便忍着没动。
    肖伯把那火柴在我右肩晃了晃,又在我左肩上面晃了晃,结果那正烧着的火苗,在左肩膀的上面,唰地灭掉了。
    我惊愕地看着肖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肖伯收了火柴,说道:“怪不得他们俩都被勾过去了,唯独你还保持清醒。原来也是三阳不全……”
    我一惊,看了一眼肖伯,问道:“肖伯,您懂这个……”
    肖伯点点头:“懂点皮毛。不然你想那大楼里都闹成那样了,大晚上的我还能在那呆着?”
    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一把抓住肖伯的手说道:“肖伯,那你一定有办法的,有办法救我三叔和梁悦的是吗?”
    肖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真的就懂点皮毛而已,我这点皮毛,根本就救不了他们。”
    “怎么可能?你骗不了我,肖伯。你连阳火都知道,怎么可能就懂点皮毛?我三叔说过,这些东西,没有点道行的人根本就不会懂。而且你能自由出入那地下室,一定能救出他们的。”
    肖伯又摇摇头,再次点燃了火柴,在自己的右肩上晃了晃。
    那火柴忽闪了几下,唰地熄灭了。
    我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肖伯居然也灭了一盏阳火。
    肖伯把火柴一扔,看着我说道:“这回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他们的手段可不止那笛子一样东西,还有其他的手段。我是在房间里放了一些腐臭的肉,让我的身体沾染上了些腐臭味,才掩盖了自己的气味,去那下边才不会被发现。”
    我在肖伯身上和房间里闻到的怪味,原来是这个原因。我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问道:“肖伯,你都快把我说糊涂了,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啊?您又是怎么弄没的阳火啊?我三叔他们到底有没有危险啊,我怎么才能够救他们?”
    肖伯摇摇头:“我知道这里面都是那个吴天雄搞的,具体他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敢去打听,我身上的这阳火,就是他找人弄的,目的就是要封住我的嘴。如果我不配合他,我的阳火就找不回来。我一把年纪了,三阳不全,死了都不能投胎,那怎么能行啊。”
    我不太关心肖伯自己的事,摆摆手问起吴天雄的事:“吴天雄?你是说,这大楼里跳楼闹鬼的这些事,都是他搞的?他为什么这么做?吴天佑不是他亲大哥吗?”
    肖伯摆摆手:“吴天雄不是什么好人。天佑集团搞房地产,动迁的这些事,都是他负责的。他手下有一帮人,基本上是强行拆迁,他从中也弄了不少好处。而且你知道当年天佑广场刚挖地基的时候,地下挖出八口棺材的事吗?”
    我点点头。
    肖伯接着说道:“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我感觉那八口棺材,现在就在咱们大楼的地下车场里。”
    我一愣:“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肖伯说道:“那下面,阴气太重了。原先我也没想到,后来吴天雄来的时候,我偷听到他打过一个电话,里面说起过棺材的事。还有什么骨笛,什么草,什么陀螺……”
    “骨笛?草?地狱草,墨陀罗?”
    肖伯听了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什么地狱草和墨陀罗,你知道这东西?”
    我摆摆手:“肖伯你还知道什么?”
    肖伯摇摇头:“别的我就不知道什么了,你要是想救他们,别超过三天,三天之内他们应该没事。另外你看到我这房子了吧,吴天雄就准备给我两万块钱,就让我搬家。还是梁悦丫头仁义,她知道了这事,说是准备帮我跟吴总说说。我这一辈子就剩下这么一所房子了,吴天雄这个混蛋,这是不让我老头子活啊……”
    肖伯似乎说什么,都能扯到自己的身上。这下说完了正事,在那里又喋喋不休地数落起吴天雄来。
    我看从肖伯这里也再问不出别的,则怅然若失地离开了肖伯的家。从肖伯这里,虽然没有能直接找到救三叔和梁悦的办法,倒是知道了不少事。
    问题的焦点集中到了吴天雄身上,原来很有可能是他搞的鬼。而且我再次听到有人提起过墨陀罗这种花草。
    而且提到了墨陀罗,让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我清晰地记得,我和三叔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多亏了一个姓马的老教授。是他帮我们找到了墨陀罗的资料。而且他好像对墨陀罗很感兴趣,还留下了地址让我们去找他。
    这次又有了墨陀罗的消息,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
    现在我心里已经乱了方寸,也是病急乱投医,我决定必须去找一下那个教授,看看能不能有新的进展。
    事情紧急,我回到酒店,找到酒店经理让他们打开了梁悦的房间。吴天佑对酒店经理有过交代,所以我提出要求,他们并没有拒绝。
    我现在是在邻市,要去滨城大学找那个教授,还有一段路程。于是我从梁悦的房间里找到了她那辆吉普车的钥匙,开着她那辆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滨城大学。
    在肖伯那里耽搁了一上午,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打听了一下,在古生物学院办公楼还真有一个叫马谡的教授。我心说这名字可不好啊,被诸葛亮斩的那个,不就叫马谡吗?
    我不敢确定要找的是不是这个马谡,便想进去找他。谁知道门卫死活不让我进,说马教授正在带研究生搞一个课题。
    我没办法,就找了张纸,在上面按照脑子里残存的印象画了一棵墨陀罗。我把纸交给门卫,说马教授看到这个,就会见我的。而且这件事事关人命,很重要。
    门卫半信半疑地拿着那纸去找马谡。
    时间不大,就听到从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个人率先跑了下来,我一看正是那天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老头。
    我迎上去问好:“马教授,您好。”
    “还真是你啊……”马谡看到我,很是欣喜,又左顾右盼道:“还有一个呢?”
    我苦笑道:“我叫李阳,那人是我三叔,他没来。”
    马谡点点头,又问:“怎么?又有这种植物的消息了?”
    我迟疑了一下:“是不是,我也不敢肯定。有消息了倒是真的。”
    马谡赶忙把我带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给我倒了杯茶,说道:“那说说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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