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肆、酒肆的秤砣粑,生的恰好一把大,蒸熟会发一些。蒸熟卖价是五文钱一个,利润就要从这里出来。
    一斤糯米对一斤粘米,价格都一样,每斤七文钱。两斤米加工到揉成团的时候,至少变成二斤六两,能掐成十个秤砣粑多一点点。按蒸熟的话,十个秤砣粑能卖五十文。买两斤米是十四文。毛利三十六文。
    按饭肆酒肆自己加工对半毛利,每十个挣取十八文。平均每个秤砣粑里包馅折合一文钱,匠工费一文钱,坊主还剩两文钱毛利。也就是说,坊主每斤米卖出的秤砣粑只有一文钱毛利。
    实际销售的时候,每十个赚取饭肆酒肆二十文,那么每斤米加工毛利可以有两文钱。配置十二人的作坊每天至少加工三百斤米,坊主每天毛利三百至六百文毛利。
    三百斤米加工三千个秤砣粑,工钱是三百文,十二人平均的话,每人每天挣取二十五文钱。一个月平均都干二十八天,是七百文,一年干十个月,是七缗或者叫七贯钱。
    相当于一户农民种二十亩田的年收入。一个县令每年十八贯钱收入。相比之下,一个工人每年收入七贯钱属于很可观了。
    那么,工人没意见了,坊主每天按三百文毛利计算,会不会留下一些净利呢?坊主的毛利之中要去掉至少四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税赋,二是销售费,三是各类工具设施折旧费、维修费,三是年节福利。
    司市收税标准是二十税一,去掉十五文。销售伴当工钱比同工人,加上坊主自己的工钱,至少按每天五十文。每天的设施折旧、维修费按十五文。年节福利,摊到每天按一百文。四项合计一百八十文。
    每天坊主收入三百文毛利,去掉一百八十文的大项开支,净利一百二十文。一年净算开工时间按三百天,是三万六千文,也就是三十六贯钱,相当于三十六两纹银。
    这样下来,一个坊主既不赌博,又不耍大牌胡吃海喝,更不敢养管家、侍妾、面首等等。一旦稍有闪失,或者被酒肉朋友天天蘑菇,顷刻间倾家荡产。但是凤春枚却不怕这么外界干扰,为什么她就不能受到这些干扰?
    两个字:守寡。年纪轻轻守寡多年,从没有被任何东西扰乱心智,可谓人间奇闻,可谓女中豪杰。因而,本族三位嫂嫂对于她的选择,毫不犹豫大力支持。那么,真的干起来,冉鹏只给了五十两纹银能行吗?
    专门盖了七间全通的作坊,十个工匠干了二十天,工钱五贯钱,即五两银子。石料地基、土筑墙、梁檩椽窗等木料、盖瓦等料钱花了八两银子。找石匠打了四盘磨,一共只用了四百文。
    吃酒吃饭等杂项是六百文。盖房管事的、看风水吉日的、打水缸的、篾匠编工具及各道工序设施置备等,各项杂支一两纹银。连工带料恰好花掉了十五两纹银。
    还剩三十五两纹银,购买农民的糯米和粘米足可买来五千斤。可以干上十六天。但是绝不可以这么干,这样干肯定赔钱,为什么呢?
    先小批量试产,连带坊主和伴当只上三个人,七个工序暂时不分那么清,一则是先将工序弄熟悉,看看大规模生产到底用几个人划算。
    前几天每天只做十来斤,直到很熟悉做得很好了,再正式试产。每天试产五十斤米,什么时候小批量制作成功了,将这些秤砣粑拿到县城,给饭肆酒肆推销。
    一开始,极可能销不动,人家从来都是自己制作的,猛地一下买你的很可能转不过弯,总感觉没自己制作省钱。
    咱就只能托亲靠友打通几位肆主的关系,先让他们使用十天半月。肆主们感觉既省钱又省力还好卖,自然就成了长期客户。
    试产期定在一个月,就算全浪费了,也不过一千五百斤米,连工带料浪费十二两银零七百五十个铜钱。
    但在这一个月里必须培养出固定客户,一个月满,一千五百斤可以做秤砣粑七千五百个,拿回毛钱十三两银零五百个铜钱,坊主毛利七百五十文钱。
    这就很不错了,试产期一过,通过那些饭肆、酒肆肆主的影响,必然会产生新的客户,逐渐扩大规模。
    事实上,只要每天用米不超三百斤,连坊主和伴当顶多增加到五个人。每天制作六百斤,才需要增加到十二人,才是满负荷生产。
    经过艰苦努力,试用期延长到了三个月,才彻底转变了几位饭肆酒肆的观念,抛弃自己加工的想法,直接**凤春枚的秤砣粑。
    这三个月,凤春枚直接瘦下来十斤肉,成了皮包骨头,累得不成人形。既要看好作坊,把好质量关,又要飞马跑县城送货,与客户沟通。真的是很难很难,但凤春枚咬紧牙关,坚强挺了下来。
    从农历六月初一开始,到年二十六才收工。用半年时间,凤春枚靠着一脸春风,靠着真诚执着,靠着质量过硬,靠着对工人亲如兄妹,生生啃下了这块骨头,得到了三亭县绝大多数饭肆酒肆的认可。
    第二年正月初六开工,规模就扩大到了十四人,作坊里十一人,连同她送货的三人。不但是县城里订货,不少乡镇的饭肆酒肆也纷纷订货。作坊里增加到八盘磨,每天的生产量扩大到八百斤米。
    芙蓉侯漆雕古与县令汤寓冉说得津津有味,不觉得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地上跪着的人,老人、妇女、小孩都放回家了。只剩姚千述、姚千迢继续跪着。李老太太还继续陪坐着。
    姚千述这个扯筋怪,马步没少蹲,但跪功则闻所未闻,今儿是第一次领教芙蓉侯设置的跪功。这一招太实在了,难受的很,不断变换左右膝盖的用力轻重,现在四脚撑地,变换用力也不行了。冷汗已经流干,马上准备昏厥。
    姚千迢更不要说多难受了,七十半的人,裤子早已尿了三四泡尿,所跪的地方成了尿坑。
    此时,姚千迢悲从中来,哭道:“千岁,我所知道的事情还有一件,也就只有这么多,我说完,求求千岁千万让老小儿坐一下。”
    漆雕古振声说道:“朕本来敬重你年岁大,但打眼一看,就知道你与扯筋怪沆瀣一气,怎敢饶你。今天这是撞到寡人,设若是其他民家,自然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必然被你们算计。还不快说,要跪到什么时候?”
    姚千迢禀道:“汤县令上任之际,鉴于他对本县了解不深,姚千述拉上小人对李主薄宰了一把,事后与我平分。”
    主薄李穆当即目瞪口呆,惊得冷汗直流。这件事情,他一直瞒着汤县令,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今天被姚千迢抖落出来,这可怎么做人啊?他当即怒道:“姚千迢,只要敢胡说半句,割下你的舌头。”
    汤寓冉向他一摆手,对姚千迢温婉说道:“好好说话,说完就叫你坐。”
    坐,是现在最最奢侈的向往,喜得姚千迢急忙磕头,说出一桩案子。
    当时,县署附近有一名流**,叫个光妹。她往往嫌热,脱掉上衣,光溜溜闪动一对山峰。姚千述找到姚千迢,说出了一番计策。
    这天傍晚,姚千迢来到县署,打问李主薄。恰好李穆从县署院子里出来,看这刚上任没几天的地方居然有人打听自己,甚觉稀奇,急忙过来与姚千迢施礼相见。
    姚千迢热情相邀到家中作客,说是特意为新来的主薄准备了一道好菜。一来是加深感情,为了他日有事也好照应。二来是有一位女子对李主薄一见钟情,非要结识一下。
    李穆心中有数,加着小心前往姚千迢家吃酒。酒至半酣,一名楚楚动人的女子过来,向李穆道个万福,莺啭说道:“小女子光妹,一看见李主薄就心慌意乱,特来相会于你。来,敬你三杯。”
    她当即撩开衣裳,拉开粉红肚兜,露出三个杯子,早已用蓝头绳拴着底托。继而将上身仰躺在桌子上,端起酒壶,斟满三杯。
    李穆一看这么敬酒,也是奇了。先是惊讶,继而看光妹不容置疑,也就俯下身子喝掉这三杯酒。边喝边欣赏这雪白的山峰和平原,垂涎不已。
    敬完三杯酒,光妹说道:“今天跟主薄相会,三生之幸。光妹无以为报,只是与主薄碰三杯酒。”
    碰了两杯,到第三杯时,光妹与主薄手臂相交,喝了一个交杯酒。顿时将李穆高兴得小鹿乱撞,情不自禁对光妹耳语:“难不成还要登山么?”
    光妹当即泪眼婆娑:“光妹的荒山野岭,单等主薄料理。”
    此时,姚千迢喝多,仰倒在太师椅上睡着,微微打着呼噜。再看姚千迢家的老小众人都不在家,这是早早被支开了,当即拉上光妹到了纱帐之内。
    光妹作为一个流**,今天被姚家兄弟悉心打扮,献给主薄登山酿蜜,那可是兴奋莫名。主薄果然好功夫,连登两遍高山都还那么精神百倍。
    忽然,纱帐之外一人看他们做好事,正是姚千述。吓得流**浑身哆嗦,惊叫:“爹,爹,别打我啊,不干我的事。”
    李穆一回头,看见这位被光妹叫爹的人,样貌与姚千迢有几分相仿。
    只见他温和儒雅笑道:“这不是新来的李主薄吗?私闯民宅强奸民女,是什么罪来着?今天不说清楚,就将光妹明媒正娶。否则,送到汤县令那里,我看他怎么办这个案子,才叫我等心服口服。”
    这话不温不火,但李穆早已下身缩紧,冷汗直流,拉过衣衫胡乱盖着身子,就在纱帐之内跪着,磕一个头:“大哥救我,千万别说送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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