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文烈带兵攻打青岩山的妹国,此计绝密。
    而属下食侯燕蓝娘、商侯苌丁、军侯柴署,一开始当然知道漆雕元帅的方案,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就成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懵懵懂懂,个个都要争抢国公之位。
    受妹国公韩奉玄委托,妹国相陶社监国。陶社令五虎上将、前将军尤统总摄兵事。尤统与陶社商议,得之六叔文烈密计,哈哈大笑。
    当即分派五虎上将、后将军、八叔剑王冉衮作为应战文烈的主将,率三团兵马,也是六百人,以安芝为先锋,以苌南乡为殿后。
    暗中将六叔文烈密计说给八叔,冉衮一合计,干脆叫他零敲碎打,全部俘获。于是他与安芝、苌南乡三人平均分兵,每人一团二百人,各自相隔半个时辰下山。就算真打,六哥有六百兵,那也是必败无疑。
    果然如此,安芝到了阵前,虽然不知道密计内容,但觉得开进林虑山的兵将越多越好。与食侯燕蓝娘互通姓名,展开大战,两人鏖战至八十余合,燕蓝娘被安芝的素缨枪挑落马下,被安芝生擒。
    文烈暴叫如雷,叫商侯苌丁、军侯柴署双战安芝,不到二十合,将安芝生擒。文烈指挥冲阵,她的一团二百魏博兵除少数逃回山寨,多数被俘。
    如法炮制,殿后的苌南乡一团人马过来,文烈直接叫苌丁、柴署两人一起上,苌南乡勉强支撑三十合,被生擒,这一团魏博兵又俘虏大半。
    最后剩下冉衮,先被他的宋尹剑砍断了苌丁、柴署的兵器。二人逃回阵中,文烈接住厮杀。不等冉衮用宋尹剑来砍,苌丁、柴署重新找来兵器,双双使出灵昌剑来对战冉衮,形成三战一。
    冉衮与他们战至六十余合,被文烈五股神叉打下马去,就此生擒。他带的一团二百魏博兵,逃走十几个,多数被俘。
    文烈奏凯而还。多出五百四十多名生力军,还俘获他妹国五虎上将、后将军冉衮,把个李师儒高兴的合不拢嘴。
    李师儒情知冉衮厉害,当即劝降。冉衮破口大骂,死活不从。
    由文烈出计谋,先劝降安芝,逐次攻心。果然奏效,安芝一投降。苌南乡交给苌丁、燕蓝娘劝降,一看儿子儿媳都在跟李师儒效力,无可奈何,只好投降。继而安芝、苌南乡、苌丁、燕蓝娘、文烈等一起来劝冉衮。
    冉衮嚎啕大哭,选择有条件的投降,相约一旦遇到韩皂,还要回到妹国。
    李师儒大喜,封冉衮为征交大总管、交国公。以安芝为食侯,苌南乡为商侯,叫他儿子李章为军侯,各带一团人马。征交大总管是什么意思?
    交州么,南诏之南,大唐设有安南都护府,由交州都督府改来。李师儒给他封到那里,将爵位称之为交国公,虽然是画饼充饥,却表明李师儒的抱负比同历代伟大帝王。
    李章不是在冀国公李叔山手下担任军侯吗,他那边叫谁担任军侯呢?
    就以团校尉宋壮为军侯。这个宋壮也是李叔山带出来的山寨老兵,乃食侯宋吉一母同胞的兄弟。
    至此,李师儒帐下六大国公,文烈、吴举、冉衮各占一席。山上兵马三千四百人,魏博兵占一千九百多人。
    苌南乡出个计谋,叫属下去采冬凌草煮茶,顺带将山上形势飞报青岩山。
    漆雕又得知林虑山情形,虽然没有楚瑶娘、安慕的下落,哪里还管这个,直接攻打。
    先以诏安为理由,将青岩山剩下的人马悉数带到山下。继而调动两千魏博兵,连同韩皂先前还有一千八,共计约四千人马,大举杀奔林虑山而来。
    到了隆虑县署,得到县令方勇的大力欢迎。这个方勇是谁?
    方勇正是八年前跟随白马县丞李至,解决捞宝神胡了河盗的那位兵曹曹正。因那次立功,被时任县令谷梁广荐举为白马县西厅尉,从此进入仕途。
    方勇现在任隆虑县令也将近两年了。对这个林虑山李师儒山贼,也曾经募集兵丁征剿。无奈手中兵少,也没什么大将,败了两次,也就只好天天上报相州、魏博节度。
    这次终于等来大军,当然热烈欢迎。对节度使宁武山、征剿总摄漆雕又,及随征大将韩皂、安滹、李滋娘、张涯、陶社、尤统、李井、安董、安节、北昌、陈箭等,接风洗尘,大宴通宵。
    第二天点卯,少了一员女将,漆雕又大怒,喝令将她拖过来,重责三十军棍。天啊,漆雕又真急了,这是要打谁呀?
    正是李滋娘。她昨夜酒后发疯,缠着安节砍柴、跳河,闹到三更天。安节卯时到了,她却未到。剿匪大战马上开打,焉敢如此,漆雕又要来个杀一儆百,严明军法。
    李滋娘被卫士拉来,虽然已经惊醒,但仍然酒气熏天。
    漆雕又怒喝:“中军官,点卯误时,如何责罚?”
    中军官乃魏博军行军司马高标,他站出班位,厉声高叫:“点卯误时,杖三十。点卯不至,处斩。”
    漆雕又站起来,将帅案“啪”的拍得山响,点着李滋娘:“念你首次犯禁,按点卯误时责罚。卫士们,将李滋娘拉下去,重责三十军棍。”
    安节一步跨出班位,慌忙施礼:“昨夜伊吾郡夫人喝多,他原本让我给她请假,都怪我,是我忘了。”
    安滹、张涯这镇州八骏里的兄弟,比谁都清楚,伊吾郡夫人喜欢安节,指不定又是一宿捉鱼、烧火,他两个禁不住好笑。
    宁武山不知究竟,急忙起身劝道:“漆雕将军给个面子。念她首次犯禁,暂且记下,立功赎罪。如有再犯,加重责罚。”
    漆雕又大吼:“请宁仆射靠边,今天不把军法执行下去,恐怕会有更多人耽于玩乐,军纪败坏,到时候大败亏输,丢不尽的脸。卫士们,还不拉下去,打。”
    卫士们不由分说,将李滋娘拉到班位之外,将一条长凳拉过来,按倒李滋娘。将她外衣撩起,只剩内衬,举起两寸宽、八尺长竹板,两边开打。李滋娘的翘臀被打得火辣辣生疼,每打一下,都杀猪般大叫。
    叫了几声,就掺和了破口大骂:“老七,你个不要脸的,总有一天犯到老娘头上,将你剥皮抽筋,扔进滚油锅。”
    满军帐的人随着李滋娘每惨叫一声,吓得挤一下眼。
    计数的卫士高喊:“二十杖。”
    李滋娘喉咙喊破,泪水狂涌,只剩抽泣声,再也没力气惨叫。一辈子了,虽然没有大富大贵过,但也从来没挨过任何人的一指头。
    现今更是天子册封的伊吾郡夫人,哪个敢惹?早知道受这样的打,老娘还不跟你们结拜呢,老娘还不跟你们来呢。
    这时候,卫士报数二十杖,李滋娘却没了声音,该不会打死吧。
    安滹急忙上前一步,翻身对漆雕又单膝跪倒:“元帅息怒,念她年老,且记下剩余的十杖,日后立功赎罪。”
    众将也都纷纷单膝跪倒:“元帅容情啊,饶了伊吾郡夫人。”
    漆雕又喝令:“看众将情面,放了李滋娘。还有十杖,暂且记下。”
    众将七手八脚来搀扶李滋娘,她哪里还能走路。韩皂俯身将她背起来,送去军医疗伤。
    众将回到班位,漆雕又传令:“今天兵发林虑山,现三天之内将岩国荡平。哪个不听号令,定斩不饶。”
    众将纷纷高呼:“但凭元帅发令,荡平李师儒。”
    漆雕又叫兵分两路,前锋带一路,自带一路。以高标为前队主将,韩皂、尤统为副将,安滹、李滋娘、张涯、李井、安董、安节、北昌为折冲,十员大将带两千精兵,每人一团,飞奔林虑山下。
    漆雕又自带后队两千精兵,陈箭为中军官,陶社为参军,宁武山坐镇,与前队相隔十里下寨。高标夫人东韭、陈箭夫人红乐随后队行动。
    各将手捧令箭,漆雕又振声高呼:“剿灭李师儒,前期已经打入林虑山一千九百魏博兵。前队如何与诈降者沟通、如何挑战、如何攻击、如何调兵遣将,由高标专断,无需禀报。有谁不听高标的将令,斩讫报来。”
    众将皆高呼:“得令。”
    前队十将由高标率领,无不旗帜鲜明、刀戟森森、盔明甲亮,浩浩荡荡,半日之间,到了林虑山下。因林冠寨的山门之前,无法集结重兵,离五里之外一处较大的坝子停下。
    众将都安营扎寨,高标叫打响聚将钟,商议攻打之策。李滋娘由于臀伤,不能到帐议事,仍旧趴在自己军帐的担架上。
    高标大叫道:“众位将军,此次剿匪,历经数月准备。期间韩将军假建妹国,再受诏安。经过妹国与岩国对阵,输赢之间,暗中打进林虑山已经一千九百多人,十数员大将。他山寨就是再多的兵马,也必败无疑。漆雕元帅所谋,剿匪之战,不战已胜大半。但要取得完胜,全仗众位用命。”
    众将齐声高呼:“但凭主将下令,我等万死不辞。”
    定远将军、南充县开国子、魏博军行军司马高标,离开帅案,到众将前面,一一施礼。继而缓缓说道:“发令之前,还请诸位豪杰、大贤,将胸中奇谋异策,都献出来,也好少受损失,夺得完胜。”
    尤统前跨一步,叉手施礼:“卯时,伊吾郡夫人在隆虑县大帐被打,何不将计就计,叫她上山,一来下战书,二来诈降。即便李师儒不接受她投降,也必然获得我等内线的消息。”
    高标转而看向众位:“诸位以为尤大侠所说如何?”
    老将安滹抱拳出班:“老朽以为尤大侠所说有理,但她还无法行动,如何进得了山寨?我们既然已经下寨,想必李师儒已经得到了探马飞报。即刻就会派将前来,来人要么挑战,要么下战书,到那时候,可以趁机用谋。”
    正说着,探马来报:“南充子,高将军,岩国来使。”
    高标看看安滹,暗暗赞佩老将料事如神,怒喝:“带上来。”
    众人一看,卫士们带进来的这位岩国来使,胖大的白肚皮露在外面,腰间左悬灵昌剑、右悬金牌,都禁不住“噗嗤噗嗤”笑起来。
    大家看到这个人,为什么禁不住笑,有什么好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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