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端带着家人,辞别知客,就要下华胥寨,回朝歌城。
    知客道人叫他稍等,从内室取出一个包袱,将望云端叫到一旁,双手递给望云端,秘授之。
    口称:“请笑纳。这是华胥宫旧例,凡来贵客,必然有一份好礼相送。包袱内有镶金檀匣,匣内是一面露怯玄天镜,乃是人皇女娲以陨铁磨成。”
    望云端十分惊诧,急忙推却:“小可无德无能,怎堪受此宝物。”
    知客道人正色曰:“观老兄神色,有神仙风度,又是华夏第一姓氏,此宝与你有缘。万勿推却,拿去自能为贩夫造福。”
    望云端听他这样说起,急忙双手接过,望天叩首,告曰:“娲皇在上,小可望云端暂收此宝。如有不逮,着即明示,还回此宝。”
    望云端接过镶金檀匣,藏于怀中。略微一想,问道:“敢问道兄,此露怯玄天镜,有何妙处,如何使用?”
    知客道人曰:“凡启用宝镜,只需默念所愿,一可还原凡人所梦,二可呈现凡人阴私,三可捕获神魔鬼怪真身。俗念过甚者,却不可轻启。妄启宝镜,恐生无妄之灾。”
    知客道人又说一番露怯玄天镜来历。
    此宝镜乃是娲皇补天之时所得。娲皇补天,至五岳采五色神石。到中岳嵩山,先是寻找青石无着。恰遇天降这块陨石,看看落于昆仑山。继而在嵩山一泉旁边又找到了青石。
    娲皇为了补天,那里顾上陨石。急忙带上五色神石,到昆仑山炼制了七天七夜,将五色神石炼化成36500块。将天补好。
    补天大任完成,想起天坠陨石。于是立于昆仑高天,神目巡视,找到了这块陨石。感觉精美异常,情知乃天降奇宝,将其拿来磨制。历经八天时间,用掉八块磨石,方才磨好。
    此镜宽三寸六,高四寸二。平日藏好,莫让他人窃去。启用时,怀入内兜,极其方便。
    后归于人间至圣伊挚,扶保商汤基业。商汤拜其为尹,总统群臣。到伊挚仙逝,后世商王不能严守伊尹教导,引起宗室内乱。娲皇收回宝镜,就放在朝歌华胥山元圣宫伊尹坐像之下。
    望云端点头称是,唯唯而退。知客道人送他出门。
    望云端忽见华胥山三清殿上空,五彩祥云飘荡,大为吃惊,向知客道人指云。却不见吱声。急忙回身看,哪里还有知客道人。
    遍寻客堂,都不见他。却问内中香客,有说见知客一起出门,似有一股青烟涌起,再无身形。
    惊得望云端急忙来到门外,望那三清殿上空的五彩祥云,翻身下拜:“弟子有眼无珠,还望神仙点化。”
    也不见有什么回音,拜了几拜,怅惘而去。
    下山,一路步行到了沬水靠山渡口,乘舟还望朝歌城下去。
    到了朝歌城内,恰好天黑。六口直奔西坛肆市。
    拿出怀中司市凭签,门首放了进去。到市内伙房,自己动手,整些吃食,大家饱饱吃了。
    晚饭之后,安顿家小就在市内歇息。自己到院里转悠。看所存斑竹,一点不少。又看天上,很晚了,也去与老伴躺在一起入睡。
    忽闻耳轮中响起知客道人话语:“斑竹神贩望云端,露怯玄天镜,可曾收好?”
    惊得望云端急忙翻身下床。老伴惊问:“何事惊慌?”
    望云端慌忙应曰:“如厕小解。”
    他来到院中,见知客道人站在面前,和颜悦色:“附耳过来,小道教你露怯玄天镜使用咒语。”
    咒语教过,知客道人对他躬身一揖:“小道说与你这露怯玄天镜来历。小道自从那年得则天大圣皇帝敕封,腊八拜了伊相爷。伊相爷将此宝镜恩赐小道,寻找有缘得主,距今恰恰一百零八岁。”
    望云端再打量他风采,果然仙风道骨。
    见他身着紫衣道袍,背着一根护商焚奸精铜睚眦杖,手执拂尘,腰悬八宝粮袋。长髯飘胸,精神卓越,冲天冠下,双眉霜白,恰恰一个倒写的八字。
    双眉之间,印堂之中,一片宝珠般大小白记,这片白记又恍如鱼头模样。这唤作鱼跃天庭神相。
    望云端看仔细了,已知遇到真神,惊问:“敢问尊神名号,小可将日日焚香而拜。”
    “日日来拜,那倒不必。小道子敬父,则天大圣皇帝册封为腊八贩神。望你收好宝镜,正月初六拿上,早早到伊相爷元圣宫,自有妙用。不可违误。”腊八贩神说罢,忽然飘飘飞起,进入云端。
    望云端急忙跪地:“弟子蒙贩神爷点化,必当处处小心,望贩神爷时时提点,紧紧训斥。”
    他仰望星空,怅然若失。
    忽然,耳边老伴大喊:“老望,老望,这是咋的了,从来没有睡到过大晌午。怎么喊都不醒。”
    “爹,爹,爹。爷爷。”大儿媳、二儿、二儿媳、孙子都在喊他。
    他这才知道做了好久的梦。
    缓缓睁开双眼,打个呵欠。
    众人看他醒来,顿时高兴,满屋子一片欢呼。
    望云端醒来,老伴将米饭与他热一遍,吃了一碗。
    今日已经无法出摊,就带家小随意转腊八会。几十年来,自己都是贩竹,看摊,叫卖。还真没有逛过腊八会,并不知其全貌。
    到了腊八会上,望云端带着家小,凭他们购物,欢闹。自己边走边想心思。正月初六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苌卜曲到那天要燃放许多爆竹吗?腊八贩神子敬父师尊,怎么也让正月初六叫去元圣宫呢?难道这两件事能够叠在一起?
    应该就是。不然的话,怎么那么巧合。
    苌卜曲要将自己的斑竹全买下,而市内还存着至少三百四十捆,加上已经买下的二十捆,那可是三百六十捆。他能要这么多吗?
    这么多爆竹,燃放起来,至少也得响起一整天吧。
    再者说,二十捆就用去他七贯五百文,三百四十捆,那可将近一百二十八贯钱,折合纹银一百二十八两。这么大的花销,该会整出多大的气派,到底要搞啥名堂?
    想着心思,就又到了自己卖斑竹的摊位,香料李占着,不错,还知道不让别人乱占。上去与老李攀话。
    香料李拿过麻布,擦一下脸,问道:“苌卜曲又来问了,看你明天出摊准不准?”
    “准,咋能不准。哎,老李,这老苌,你也见了、虽然邋遢,但不像那种妖魔古怪的人。他要放这么多爆竹,到底会是什么大事?”望云端一听老苌又来过,不免问起。
    “这个不好确准。就是县太爷,也不至于放这么多爆竹。今天这些摊贩都在猜这个事。要不,他再来,我问问?”老李应道。
    “算了,他明天应该会说。真是奇了。”老望摇摇头,看家小走到前面去了,也就跟过去。
    到了腊月十二一早,老望一家老小,抬的抬、扛的扛,往牛车上装运斑竹。还是二十捆,不多不少。
    如果苌卜曲今天还要,还是这么爽利,干脆带着他到市里来看货。真要全买,省得年前一直在摊位上耗着。早早回隆虑县,早早收拾过年吃食,让老少过个消停年。
    牛车拉了两趟,二十捆斑竹摆齐。还是司市划定的老摊位。
    各处摊位都还没摆齐,大肚子敞怀的苌卜曲,一路抹着清水鼻子,又来了。上来就是那种久违的样子:“哎呀,老望,你的斑竹到底还有多少,我全要啦。”
    老望一听他这口气,得,果然全要。回道:“连带这二十捆,一共三百四十捆。每二十捆零售八贯钱,你算吧。这么大的量,全燃爆,叫人心惊肉跳,我都不敢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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