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听到了门口眼熟的保安客气的招呼,提姆可能不会注意到今天哥谭难得的好天气。
    “早上好先生,今天天气真的很不错不是吗。”蓄着胡子的保安叉着腰,单手做了个遮阳棚,微笑着远眺着天空。
    这座罪恶之都的天气就像她带给所有人的印象一般,脸色阴沉地总是以缠绵的阴雨当做披肩,鲜少离身包庇着不可见人的黑暗。今天的难得哥谭挥开伴身的霾雾,在阳光下展露身姿。确实是稀有的天气。
    这里的阳光都尽管不似隔壁大都市一样,给人感觉暖烘烘的舒适感,也并不是所有哥谭人都对这种天气抱有好感,不过对于提姆来说,这是个好的开始,这一天似乎都不会那么糟糕了。
    小鸟抖着羽毛,在阳光下感到了难得的轻松。
    “当然,今天的天气是很好。祝您今天过得愉快。”提姆弯了眉眼,漏出了个微笑,这样回答道。
    提姆很少在公司露出温和的一面,至少在公司里的人的眼中,他是个严肃的总裁牌工作机器,是个已经超越人类范畴的人生赢家。很少有人会觉得总裁像个普通人。
    但事实上,他就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长得挺帅的普通青年。大概。
    他这难得的,让刻意紧绷的表情松懈,短暂地露出的微笑实在是有些突破大部分“不了解事实”的员工世界观。
    于是随后紧接着的,是一楼大厅范围内所有人类全部被按上了暂停键一样,同时停止动作,集中了视线全员安静了下来。
    提姆扭过头,有点好笑地看到一个不远处,大概是刚入职的小姑娘,怀里还抱着厚厚的文件,盯着他一脸怔重,举着手机手指像是按在拍照键的位置上,由着手机停不下来地连拍。
    她的视线没留在屏幕上,倒是黏在他脸上。
    间或听到一些吸气声,或者是短暂的对上帝的“问候”像是画外音一样,挨个在安静的大堂里打转。
    不得不说布鲁斯·韦恩家养的小孩都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每一个。提姆也习惯了来着媒体、狗仔或者像今天这样,来自公司员工的偷拍。所以他只是很快又板回那一张严肃脸,不紧不慢地走向电梯,再次回到久违的办公室。
    提姆走出电梯,路过茶水间,熟练地自己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他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加奶加糖不浓缩的咖啡,惬意的眯着眼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两个礼拜零三天,布鲁斯和提姆都没有处理过公司相关的问题。准确来说,是提姆的两个礼拜零三天。自从上次布鲁斯来走了圈过场,确定了提姆可以继续独自处理公司事务之后,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踏进韦恩大厦一步了。
    看着电脑里只多不少的工作,提姆忽然从惬意的状态里被猛然拔出,皱着脸瘫成一团,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打了一通电话,并且很快就被接通。
    “提姆?有什么事吗?”带这些沙哑的磁性声音淌过电流,从手机的扬声器那头传出。
    “实际上布鲁斯,我想你大概应该来公司看看情况。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些工作我想还是你来做最合适些……”提姆端正地坐着,语气柔软。但在姿势上,他认真地仿佛不像是在打电话,而是在一个严肃的会议室里开会:“它们实在是太多了。我会把那些好处理的先处理掉,需要你看的我会单独放好,可以吗?”
    哥谭宝贝不会介意自家孩子偶尔提出的任性要求,尾音上扬心情愉悦地接受了这个请求,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当然,提姆。不过记得晚上早点回家。”
    “我会的布鲁斯。今天还有谁会回来吗?”提姆的声音保持着平稳,只是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扳了起来,嘴角微微下沉,从电话的另一端得到了答案:“今天迪克和达米安都在,杰森也会回来。阿福大概会高兴到准备感恩节规格的晚餐。”
    “哈哈当然,阿福肯定又要多唠叨一会儿,强调团聚的重要性了。那么,晚上见?”提姆语调上扬,多了几分和布鲁西宝贝的相似,像是充满了期待轻松而愉悦,整个人却紧绷着,摸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握住了藏在暗格里的匕首柄。
    一滴水从高空跃下,与金属碰撞碎裂,在安静的房间里溅出响亮的一声。
    像是被突然惊醒,一天的工作早已经结束,被老管家多次念叨着,提姆早早地回到了庄园。他身上严肃扳正的西装被一键换装,取而代之的是平常他穿的最舒服的一套休闲装。
    提姆一只手拉在柜门上,把整理好的柜子关上,下意识地最后环视了自己的卧室一圈,低头看了眼手表——收拾完之后,属于家庭聚餐的时间也快到了。
    表情放松地走到卫生间,他最后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后,很快地推门而出离开房间,抬脚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似乎十分想快些开始久违难得的团聚。
    ……
    实际上提姆已经发觉不对劲很久了。
    早上的事情似乎只发生在两三分钟前,在大堂里的一瞬间,实在是过度安静了。当人的声音弱下来,环境声中应该有的车流的声音,空调运作的声音,旋转门边缘摩擦的声音,全部都不见了。更何况是所有人的声音在同一时刻消失,这种事件发生的概率根本就是百分之零。
    那种不正常的安静,让红罗宾下意识地感到了不对。但是当他开始关注最近的人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该干活的干活,该路过的路过,除了提姆,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短暂的到不自然。
    普通人如果刻意去观察,或许可能会意识到不对,而换做平常,他们不会注意到转瞬即逝的微小变化。可是对于蝙蝠家被大蝙蝠揪着反复训练的小鸟们来说,这可是一些剧烈变化。
    当然更令人别扭的,还是一个简单的对布鲁斯的态度的实验,以及杰森·陶德——那个早已经被确定死亡的二代罗宾。
    对于环境和事态的未知发展,提姆自知一个人可能没办法搞定一切。于是他选择和布鲁斯联系。
    但是布鲁斯的言语之间透露出的态度和信息,都表明了电话的另一头有着布鲁西宝贝嗓音的,并不是提姆熟知的那位疑心病重症患者。
    那么他本身现在在什么地方就是最主要的问题。提姆很快地做出几种假设,又在短时间内推翻。但是一时间没有危险出现,提姆只能紧绷着做好随时应对紧急情况的准备。
    走一步看一步的小红鸟有种说不出口的直觉——如果他拒绝承认了蝙蝠侠的存在,那么或许电话里的布鲁西宝贝也会同样出现在现实里。
    同理,当他下意识地不去考虑有关于蝙蝠侠或者罗宾,刻意告诉自己杰森还活着,把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到办公室的盆栽里,忽略仍旧保存在蝙蝠洞里的,属于二代罗宾的制服,这样的条件成立的时候,布鲁斯会就用着平常的语气告诉他,杰森就是还活着。
    ……
    思绪回到现在,提姆提着气,走过熟悉的走廊,挂画、装饰……每一处都与记忆里的韦恩庄园一模一样,他自己卧室里的摆设位置甚至看起来更完美了些,没有混乱也没有错位——然而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如果是稻草人毒气之类的致幻药物,它们只会让你关注到唯一的中心,其余的地方都会扭曲到亲妈都认不出来。
    提姆一边走向餐厅,一边回想着现实里的他到底是和蝙蝠侠一起跟小丑打架了,还是和稻草人对殴了。
    但是当他转角进入点缀着梦幻般的蓝色光点的餐厅时,一切的心理准备都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
    布鲁斯放下手里的报纸,扭头看向他。钢蓝色的眼睛里流露着很少见的温和神色。那是曾经提姆在阿福的相册里看到的,状态最好的“韦恩少爷”。
    坐在布鲁斯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的迪克看起来饿坏了,刚好一口吃下一大勺牛奶麦片,说不出话来,只能抬头,同样漂亮的但也与布鲁斯截然不同蓝色眼睛里,透出满满的笑意,很简单的在欣喜于提姆的到来。
    而在餐桌的另一头,达米安和另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于他的男孩大打出手,阿尔弗雷德站在两个男孩的身后不远的位置,稍稍停顿,端着一盘小甜饼,眉头微皱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他绕过了两个精力过分旺盛的男孩,在面对提姆的时候微笑着点头致意。
    达米安仍旧臭这个脸,似乎某些不存在的欠他钱的人还没还钱。在老管家和大家长面前,恶魔崽子轻微的收敛了些,没有乱丢暗器或者用刀砍坏家具,只是脸色很臭地和另一个人赤手空拳地互殴。
    而最后,当他的视线凝视在那个灵活而快乐的身影上时,他的眼前就像是出现了一个又长又慢的镜头。
    他看见那张年轻而稚嫩的脸上,充斥的快乐——那是记忆里的二代罗宾,也是提姆记忆里永远停滞在那个年龄,从未用普通人的身份,面对面见过对方的杰森。
    提姆恍惚地意识到,在最早的记忆之前,他刚从疲惫的连续工作后歇下,而现在……
    “是在做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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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特:看看,看看,我是多么才华横溢,智商超群,观察细致,仔细友善的织梦者。
    小红鸟:……好假。
    奈特:???
    关于逻辑和智商,鹅只能说,尽力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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