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回来了。”青衫青年推开门,没精打采地招呼道。
    “啊!相公。”余念灿喜出望外地喊起。
    “娘子,你先别扯其他的,我问你,那个布匹店的老杂毛到底是你什么人呐,你为何非要去迁就于他?他既不是‘你’亲戚,亦不是‘我’亲戚,他算个什么东西?这一趟跟他出去,一走就是三四天,吃不饱睡不足倒是小事,差点儿连命都要送掉去你知不知道哇?”青衫青年气恼地说。
    “我……我……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子呀。那,相公,你们这些天都去了哪里,他让你帮他做了些什么事?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呢?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了吧?哎呀,他不会是个坏人吧?”余念灿担忧而自责地皱眉询问道。
    “我倒没啥事,他可就惨咯,断了一条腿,残废掉了。哦对了,他还自称什么‘不透风宗’,看来啊,现在得改成‘独脚疯宗’咯!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疯子、傻子,翻山越岭、历尽艰辛地赶路,目的就是赶去五毒教变瘸子!哎,人蠢没有办法啊,像我这么精明的人想瘸都难。”青衫青年幸灾乐祸、大言不惭地稀里哗啦道。
    “相公,是我不好,我害苦你了。”余年灿说完,向前倾倒,一把钻入青衫青年的怀里。而青衫青年则只好顺个势,勉强地抱娘子一下。可这时,青衫青年的脑海中却很不自然地浮现出了自己杀害娘子亲爹的可怕画面,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闪得脑门阵阵发麻。
    青衫青年在抱住软绵绵的一团肉肉的同时,使劲地闭眼、咬牙,心想:哎哟,我这脑袋瓜子真是不争气呀,你想什么不好,干嘛要想起这些!
    回忆是一圈紧箍,越想逃避就越是难忘,恐惧污秽也无法摆脱,善恶循环脑自动想;罪行是一轮明月,越想遮掩就越是亮烁,日后补救亦无法洗净,因果报应终令其洁。
    时至星夜。烛光摇曳,床榻之滨,歹男信女。
    “呃,娘子啊,有个事要问下你,那个……听说你得来了一本武功秘笈,而且上面的功夫很难练,对吧?”青衫青年放着到手的鸭子不吃,连春梦都可以暂且抛于脑后、搁在一边,而甘愿去关心“一本书”的事。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余念灿好奇而惊愕道。
    “不用诧异,‘我’是谁,‘我’能不知道啵?你相公牛逼得很,啥都知道。哎,好了,不说了,你把那书拿给我保管,村子里头乱,我怕有贼。”青衫青年快人快语。
    余念灿沉默了一小会儿,寂静地凝望着她相公,不言不语地思虑着什么。直到几个眨眼之后……
    “哦,那好吧。”余念灿端过来一个小木箱子,“喏,这里面就是了。”
    青衫青年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嘴大鼻歪,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地尖叫道:“哎呀我的妈呀,我就知道,娘子最最乖了!我的小可爱最最听话最最漂亮最最讨人喜欢,嗯呐!”
    青衫青年迅速地抓过箱子,揭开箱子上面的盖子,蹭眼一看,顿时“啊”的一声巨惊喉响!箱子里面……箱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余念灿他爹的头部画像,目光如炬、栩栩如生、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余念灿见状纳闷了,疑惑不解地问:“相公,好好的你叫什么呀,你怎么吓成了这样啊?”青衫青年急忙用左手拧住右手的袖子,举起来往额头上擦拭。刚才那一声狂叫的同时,冷汗满身皆是。
    “我说余念灿啊,你……你干嘛把‘这个东西’递到我手上,你有病是不是?我不是让你去拿那本书的么,你是耳背还是怎么着?真没想到啊,‘你’居然也学会了欺骗你家相公了,好啊,好,长进了哈!别以为做了老子的媳妇儿你就可以得意忘形、胡作非为,老子告诉你,老子不单单只打男人,老子也是打女人的!”青衫青年火冒三丈地怒吼其娘子。
    “你发这么大火干嘛啊!你这是在迁怒于我吗?人家不就是想让‘你’也尽尽孝心,把爹的头像贴到他的灵位前面去,我们好一同过去跪在他的灵牌前面祭拜,对着他的头像祈祷,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难道……这也错了吗?”余念灿的几抹眼泪被活生生地挤了下来。
    “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你让‘我’他妈的尽什么孝心?”青衫青年的愤怒之火愈演愈烈、越烧越旺,说话的同时,还举起了巴掌准备打人。
    “啊!你你你……你敢打我?你打啊,你打下试试看!”余念灿眼神闪烁地强装硬朗道。
    “有何不敢?你看我敢不敢!我一巴掌甩死你……”虽说青衫青年正在气头上,但还算稍微有些理智尚存,仅仅只是光说不练,“哎,算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别把我逼急了我跟你说,惹毛了我,没有你好日子过。”青衫青年转身出门,顺便威胁道。
    “哼!我还没正式嫁给你呢,你要是敢欺负我,我也不给你好果子吃!”尽管余念灿气愤青衫青年的喜怒无常和不守孝道,对刚才的这番危局也甚是痛心,但是余念灿早已把青衫青年爱得撕心裂肺、死心塌地,纵然青衫青年犯了再大的错,自己也不会忌恨于他。何况,刚才他终究不还是没把那一巴掌给打下来吗?
    “住在一起,吵吵架也是难免的。毕竟,他品德还是好的,他做事还是勤奋的,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装着自己的。”余念灿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一炷香后,一盏茶凉。
    清风依旧凉飕飕,吹得人止不住地直打寒颤。青衫青年在朦胧的月色下,从门外走了进来,冷静地说:“过些天,搬到我的房子里去住,你这里实在是太破了,我真受不了了。”余念灿微笑相迎,点头对望。
    可是,不知为何,余念灿刚一笑过之后,取而代之的,又是投怀送抱后的号啕大哭。
    镇子附近,村庄周围,遥遥数十里外……
    大树林中,依旧是那水杉杨柳梧桐高、银杏松柏榕树乔。仍然是那一大堆火把、三两个夜猫子故人。
    一名靓丽的女子轻松地说道:“诶,掌门,你看那唐九手还活得成吗?嘻嘻,我这问题真的好笨噢,我们迷踪林的人躲躲藏藏的十几年了,今朝总算是熬出头了。”坐在一旁的是一个魁梧男子,正是那名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只见他闭目养神地说:“呵呵,唐九手曾约我‘三日’来见,还扬言‘两日’内灭五毒,如今期限已过,我今早已去过他的铺子,人不见回,后话还用我继续说么?”
    “哈,成了!掌门的计划实在是太妙了。”那名靓丽女子和另一个坐在旁边年轻公子齐声欢呼道。
    魁梧男子望了望头上的璀璨星空和耀耀明月,舒心地阐述道:“想起来,我们等了多少个春秋啊!遥想当年,唐九手亲手杀死他的结拜义兄、我的恩师、你们的养父。一想到这里,我这心里……就泛酸钠!”
    魁梧男子突然站起身来,开始发布命令:“刘艳飘听令,本掌门命你带着‘取镖令牌’去往令牌上的指定地点接过神天镖局目前所押的这趟镖,把东西拿回迷踪林即可复命。陆沛铭听令,命你前去打探‘游方财阀’陈温杰员外的下落,我需要向他借一笔钱,以壮大我迷踪林的实力和势力,我和陈温杰是世交,你只要找到陈温杰的下落就算任务达成。”
    立马,就听到女的回应道:“领命!”男的嚎叫道:“谨遵掌门吩咐。”
    “嗯,好。就这样,你们快去吧!那么我黄因群呢,反正也没啥正经事可做,干脆明儿个一早再到镇子里去耍耍,好好溜达一下,顺便瞧瞧唐九手那死鬼的魂魄有没有回来开店营业,哈哈哈哈……”魁梧男子故意语无伦次地搞笑道。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将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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