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天一派的某个房舍内,“天一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疲惫的眼皮刚一睁开,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老三,老三,写给滴水洞、静霞山庄等正派的请柬(请帖函)都发出去了吗?商议对付巴蜀门派万灭神殿的议事活动不可再拖延,速速去张罗。”
    门徒老三早已蹲守在师父的床头,当即握住师父的手,故做深情地回复道:“恩师放心,弟子早已将此事办妥,师父您静候佳音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听说你把玄晶矿石给弄丢了?是真的吗?”掌门人气喘吁吁地问道。
    “确有此事,弟子是有苦衷的,相思之苦、单身之痛,难言之隐啊!”门徒老三似乎并没有知错和忏悔的意思,相反还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开脱。
    “玄晶矿石虽为本派的镇派至宝,但那毕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身外之物,送人就送人了吧,咱们师徒俩都看开点,也不是多大的事。”掌门人出乎意料的说道。
    床头附近还站立着其他几名弟子,包括门徒老二,却不见黄靴。
    这几名弟子听到师父的发言后,感觉师父的话亮了,各自心中默默念叨着:卧槽,护短护成这样,这说的……哪是人话呀?
    黄靴并非有意(存心)不来守护着师父醒来,实在是代掌门在上,官大一级压死人,并不是黄靴想来看望师傅,就能来看望的。
    从行政区划方面入手,楚国以南属于蛮夷地区,统称百越或西南夷,这里植被茂密、动物丰富,远离诸侯割据的喧嚣,罕有人迹。尽管如此,但这方净土从不缺乏战斗的旋律。
    南海之滨,唐党阳带着小介隐以及女乞丐,正在海边的岸上码头等候着能够漂洋过海的一叶扁舟。
    终于,一艘略有规模的渔船经过并靠岸,船家是个面善的黝黑壮汉。
    “船老大,你好!我们三人想去南海鹊仙岛,因路途遥远、隔水跨海,无法以人力到达。望船老大行个方便,搭乘我们过去,报酬少不了您的。”唐党阳用一番很实在的话去打动渔民老表。
    “洒家是个爽快人,一百两黄金,肯给咱们就走,不然就不去。南海鹊仙岛凶险无比,途中大风大浪(惊涛骇浪)、潮汐不断,能活着到达那个岛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船家明人不说暗话。
    “一百两?还是黄金?行,我不跟你争辩,你赢了,你看这个值不值一百两?”唐党阳没有心情讨价还价,直接答应下来,同时拿出了他随身佩戴的紫碧螺项链,此乃唐氏家族祖传辟邪法宝,价值不菲。
    “嗯,是个好东西,别看我一介船夫,我眼力劲可不差,这东西整个大周王朝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件,应该值一百两,上船吧!”渔夫满意的笑了,并信守承诺。
    “这还只是应该?我去。”唐党阳有些激愤,却欲言又止,懒得扯皮。
    就这样,三人连同船家。在船舱里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半个月的行程。
    海面的风浪不大,渔船也没有触礁或侧翻,虽有轻微颠簸,总体还算平稳。此番去往鹊仙岛真是如有神助、顺风顺水。
    久负盛名的修仙圣境鹊仙岛,在很久以前,不过坐落在南海的一座孤伶伶的小岛,因岛上常年喜鹊长鸣、鹳雀高歌、青鸟狂啼,给人一种仙气逼人的超脱世俗感,故而得名“鹊仙”的美誉。
    十多年前,“玉女祖师”驾临此宝地,岛不仅仅再只是岛,而是一家在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修仙大派。如此华美的蜕变,不由人,只凭岛。
    “玉女祖师”曾参加唐古拉山大决战,是十三位顶尖级修仙高手中唯一的女性。
    岛上终年桃花盛开,四季如春,取之不尽的珍惜草药开满山岗丘陵,就连“无根灵草”这等稀有物种也是屡见不鲜。
    唐党阳的船靠了岸,携小介隐、女乞丐一同迈上了岛。刚一上岸,划船的船老大就跟脚底抹油似的,以超级敏捷的速度滑动着船桨,木船疾速反向离岸,漂向大海。
    “这就叫做风浪大?这就叫没准儿不能活着回去大陆?这船老大,坑人的功夫可是真的高,不服不行!”女乞丐替唐党阳气愤地排解道。
    “算了算了,一个紫碧螺项链而已。钱财的事,无论多少,身外之物而已。大姐,感谢你,不过不必介怀。”唐党阳倒是没把被船夫骗钱的事当做一回事,起码现在目的地倒是确实被送到了,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此日,恰逢“玉女祖师”五十大寿,岛上连个守卫都没有。
    “奇怪,这中立阵营中的翘楚门派鹊仙岛,怎么死气沉沉的,难道是船家带错了路?坑蒙拐骗了我的钱财?”唐党阳流连忘返着眼前的这座景色优美的小岛,却不太自信这是不是鹊仙岛,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只因江湖传闻鹊仙岛戒备森严,全岛的女弟子草木皆兵。
    突然,他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逼近,于是立即眨眼示意女乞丐和小介隐蹲下,躲起来,藏匿在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的花丛中,不易被看出。
    很快,一大队揪着同样形状发髻的女弟子手端托盘,从他们身前八尺外经过。毫无疑问,路过的自然是鹊仙岛的门徒,一身粉红色短衫外加宽脚裤的打扮,热带气息浓郁,土著风格齐全。
    “掌门人(岛主)寿辰这排场可真大,我猜中原的那些个修仙门派,肯定想不到我们有这么奢侈。”一名端着托盘的女弟子望着另一个姐妹说道。
    “别瞎说,小心一点,要是这话传到了掌门人‘玉女祖师’的耳朵里,看她不把你的小屁股给打开花。”另一名女弟子接话道。
    “我才不怕呢!‘玉女祖师’有多么的不理朝政,岛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老人家可是个大懒虫,要不是碰上了五十大寿这么个由头,实在推脱不过去,不然她连见都懒得见徒子徒孙们一面。”前面那名女弟子反驳道。
    鹊仙岛只收女弟子,不留男徒弟,但是不反对女弟子们出嫁或还俗,想不想安心的修仙,全凭自身喜好,门规还算开放自由。只不过,嫁出去的女弟子如同泼出去的水,按照规矩,是不能再回到岛上来的,只能跟着夫君私奔(远走高飞)。除非,之后又被夫君始乱终弃,再变回单身状态,只要女弟子自己不嫌丢人,不怕被别人取笑,便可以再回到岛上来。
    说白了,“玉女祖师”是一个不想管事的老年妇女,定的规矩再怎么五花八门也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宗旨),那就是:女弟子们只要不犯上作乱、欺师灭祖、肆意胡来,爱干嘛就干嘛去,前提是,不能带家眷或男性到岛上来,就这么简单。
    唐党阳一行人偷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大为欢喜。
    只见,唐党阳伸手摸了摸小介隐的头,兴奋的说:“太好了,这里的确是鹊仙岛,我们没有走错地方。刚听说她们的掌门人要摆寿宴,你黎姑姑肯定也会到场,走,咱们到宴会筵席上祝寿贺喜吃酒去。”
    跟着前面那群女弟子的步伐,唐党阳一行人来到了宴会的现场。一千桌用红彤彤台布盖住的圆形饭桌,整齐地排列在一方清澈的水池两岸,人山人海,热闹异常,一幅别开生面的露天酒会恢弘场景(画卷),这里便是岛上风景最美最美的地方——鹊桥流星池。举目瞭望过去,水池上果然有一座木板拼接的小桥,凉风阵阵,气候宜人。
    “众位来宾,老身此厢有礼了!大家请坐,不必拘束,今天,让我们忘记师徒礼节,没有那么多顾虑和芥蒂,一个字‘吃’,两个字‘吃好’,三个字‘痛饮杯中酒’!”看上去仿佛只有十几岁大的一个少女模样的女子,正是岛主玉女祖师,只见她坐于池水尽头处的躺椅上,用苍老的声音呼吁道。
    “恭祝祖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但愿您的‘返老还童神功’再练一万年!”一名很会说奉承话的马屁精女弟子举杯敬岛主,吆喝道。
    “说得好!玲儿真乖,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玉女祖师来者不拒,礼多人不怪,好话不怕多听。
    站立在人群中观望的唐党阳,不可思议的跟身旁的女乞丐倾诉道:“这位坐在那里说话的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玉女祖师’?这还五十大寿?”
    “我一个土包子乞讨人士,目不识丁、见识浅薄,对此……不好做出评价,唐义士觉得是怎样,就怎样。”女乞丐圆滑地回应道。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寿星的时候,突然,女乞丐牵着的小介隐开心的蹦跳而起,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远处人堆里的一个人,高喊道:“唐叔叔,快看快看,我找到了黎姑姑,黎姑姑在那里!”
    这一叫,小孩子的童音嗓门声很尖很大,直接盖过了现场的一切杂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声音源头的方向。
    “男人!不得了,姐妹们快看,有男人混入了岛上!”人堆里,不知哪个泼妇一惊一乍的叫嚣着。
    一听这话,唐党阳本能的抱起小介隐,暗示着女乞丐,准备逃跑撤离。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在桌椅、人堆里钻来钻去,跑得比老鼠还狼狈。
    唐党阳清楚的意识到,这里不是节外生枝的地方,不能跟女人干架,到时候有理都变成没理,到那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是男人!大伙儿抄起家伙,抓男人咯!正好咱们岛主五十大寿,咱们就玩它个‘抓男人过年’的游戏吧!”又一名性格很野的强势女汉子咆哮道。
    唐党阳俨然成了众矢之的,不知道包不包括介隐,这帮女人真疯狂,这下可麻烦了。
    在这般嘈杂而混乱的场面下,唐党阳力求脱身,不料多名女子凑了过来,挤在唐党阳的周边,包围住了他,拦得他无处可去。
    “你们……想干嘛?”平日里遇到再强大的对手都不退缩一下的唐党阳,此刻竟然惊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把头转来转去,望着四面八方的姑娘,晕头転向,找不着北。
    唐党阳自己曾经定下了一个处事的规矩和原则,那就是:不打女人!
    没想到,事情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而那位鹊仙岛的掌门人“玉女祖师”就在现场,却不管不问,居然躺在躺椅上倒头就睡,一个劲的闭目养神去了,根本不管事的。
    就在场面一度失控的尴尬局面下,一名身法敏捷轻灵的身影从人缝中穿插了过来。
    “都给我安静下来,不许刁蛮任性、肆意妄为。”一阵富有节奏感和压制力的磁性嗓门吼出,直接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鹊仙岛功法第一女弟子——黎露,细腰曼妙、粉妆素裹,在唐党阳的面前,惊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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