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9 生暗测贾敏身感恙, 传喜讯黛玉欲回府
却说这头林府，自那日贾敏遣人去接了探春和惜春，两人就在林府住下了, 陪着林薰玉一处玩乐, 跟着贾敏学习理家、针黹之事, 过得竟比在贾府更有条理些。
然而这日才吃了饭, 贾府里便遣人来接两位姑娘回去。回话的婆子是周瑞家的, 素日在王夫人跟前很有些脸。
周瑞家的欠身笑道：“太皇太后口谕, 想接各家暂没婚配的姑娘往园子里去。说是林姑娘在园子里无趣, 叫姑娘们去陪着玩乐。想着咱们贾府的姑娘和林姑娘是表亲, 比寻常人家更贴心些，特意交代一定要送进去。总归是头一回进园子，不好这么贸贸然地就进去, 老太太和太太得交代两句话。再一则, 在姑太太家里也叨扰了些日子了，姑太太待姑娘们好，原也是应当的。只是姑娘们年纪大了, 难免费精神, 所以还是接回去住两天。”
“这样……”贾敏坐在位上慢悠悠吃了口茶, 表面上瞧着波澜不惊, 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胸口闷闷地疼起来。她命琉璃：“去请两位姑娘过来。”
贾敏吃了半盏茶的工夫，探春和惜春就都来了。探春走在前头，惜春拉着薰玉，姊妹之间瞧着倒很好。
三个姑娘与贾敏见了礼, 贾敏便道：“太皇太后命你们进园子, 贾府遣人来接你们, 你们预备着，过会子就家去罢。”
探春与惜春对视一眼，却没多话，两个人都“哎”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两人要回去收拾东西，贾敏见他们要走，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既担心黛玉，又怜惜这两个侄女，眼见着两人要迈步出去了，不由说：“过阵子我再遣人去接你们。”
又与周瑞家的笑道：“这两个丫头不知帮了我多少忙，有他们陪着，我们二姑娘也端庄起来了。”
周瑞家的也陪笑道：“姑太太疼两位姑娘，姑娘原该孝敬些。”
说话间探春和惜春收拾了东西，领着各自的丫头，开角门上了马车，便往贾府去了。
此暂按下不提，两人走后，薰玉却忍不住嘟囔起来：“怎么不让我进去陪姐姐，难不成他们竟比我更亲近？”
是啊，若只是叫人进去陪黛玉，怎么不宣薰玉？贾敏气闷不已，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想，什么陪伴皇后，分明只是托词，为着借此生事罢了。
贾敏暗自思量，黛玉和林玦都不在家里，林珝和薰玉又是半大孩子，没个商量的人。一股气全憋在心里，打发薰玉回去，便称乏要去午睡
岂料一觉睡下去，竟连林海下值回家都没醒。林海进了从善院，见万籁俱寂，丫头婆子们连说话做事都极小声。又不见贾敏出来迎他，心里难免觉得奇怪。
官服还在身上，便一面解领子一面问：“太太在做什么？”
琉璃和琳琅服侍他换了衣裳，回道：“午饭后贾府来了个婆子，把两位姑娘接回家去了。太太就称乏睡了，眼下还没醒呢。”
岂料林海一听却了不得了，径直往里来。但见屋内床帐静掩，四下无声。林海的脚步越发急促了，三步并作两步，撩开床帐时手脚却仍是轻的。
贾敏叫这动静惊醒，迷蒙着睁开双眼，神思尚未清明。影影绰绰见了林海，竟以为尚在梦中，扎挣着握住他的手，仰面卧在枕上，望着他定定地落下泪来。
“如海……”
林海被她这一声如怨似泣的呼唤叫得心都软了三寸，只当她是病了，忙回握住她，自己跪坐到脚踏上，俯身与她说话：“夫人哪里不舒服？”
贾敏略清醒了些，撑着床榻坐起来，四下环顾一周，但见琉璃正吩咐小丫头点灯。她不由低声道：“怎么这时辰了，老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一刻。”林海坐到她身侧，面上透出忧色：“夫人浑浑噩噩地，究竟是怎么了？请王太医来瞧瞧？”
“我这不是病。”贾敏摇了摇头，坐起身来要叫人来梳头。
林海忙按住她不许起来：“不必费精神了。”说着便命琉璃：“把饭端进来，我和夫人今日在条炕上吃饭。叫二爷和二姑娘也不必来了，各自在屋里吃。”
他很少过问内宅的事，可但凡交代了，就说说一不二。贾敏从不在这上头逆他的意思，随他去办。自己也乐得轻松，随意挽了头发，漱口洗手，略整起了些精神，坐到炕上来吃饭。
但就是强撑着，她也没吃多少东西，拣了两筷子莴苣叶子，吃了大半碗粥，就说不吃了。
她神色恹恹，林海也吃不下东西，不由跟着放下碗筷。贾敏却为他添了一筷子菜，劝道：“忙碌了一天，再多用些罢。不然叫人取错认水来，老爷吃一盅开开胃？”
“我也不吃了，想和夫人说说话。”林海命人撤去饭菜，便与贾敏坐到一头，揽着她道：“夫人心里有事，说出来，兴许我能解惑？只别这么闷在心里，我见了害怕。”
当年他们的小儿子尚未序齿就没了，贾敏也是这样。问她总说没事，却日日都没精神，就这么日间衰败下去。若不是林玦兵行险着叫醒了她，只怕不能有今日。他最怕她这模样。
贾敏倚在他怀里，低声道：“我担心黛玉。”她把今日的事与林海说了一遍，颇显惴惴：“你说宫里那几位，如今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把各门各户的姑娘都叫进去，这是做什么？皇后还没进门，先添两个妃子娘娘？我就知道承诺不可信，前些时候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子夸海口，说这辈子不选妃。花言巧语骗去了我的心头肉，这才过去多少天，就反悔了！”
她越说越动气，到最后竟口不择言地骂：“我看他们慕容氏没一个好东西！”
“夫人！夫人冷静些。”林海得知她是为这事，真是哭笑不得。“怪我没一回来就告诉你。今日皇上把我留下了，就是为这事。皇上也是叫那些人气着了，天长日久总归烦心，不如一次解决，好叫他们知道内廷也不是好去的。说来这主意还是黛玉出的，把姑娘们都叫进去，还没定亲的就请太皇太后赐婚。若执意要留在宫里，就留下做女官，东太后跟前可少两个人陪着去热河。”
皇帝只说不大选，可没说不小选宫人。想进宫，唯有做奴才一条路。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贵女，谁会甘心做奴才。何况在皇帝跟前日日能相见也就罢了，跟着东太后去热河，指不定一辈子不能回京，谁还愿意？
林海越发觉得黛玉自打跟在太皇太后跟前，手腕也厉害了些，不似从前那样和软。法子虽狠辣了些，但胜在奏效。做皇后就得有魄力，且皇帝还纵许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贾敏既喜且忧：“不是老爷编来哄我的？”
“那也是我的女儿！捧在手上养大的！皇帝又如何，他若辜负我姑娘，我照样地不饶他。拼了性命不要也得为黛玉讨回公道。”林海宽解她道：“夫人放宽心，我犯不着哄你。”
贾敏虽安心了些，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仍旧愁眉难展：“不知她在园子里过不过得惯。等过了七夕，我想递牌子进宫去瞧瞧黛玉。”
“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夫人放宽心，千万别多想，想多了就容易伤身。”
两人正说话，琳琅捧着一盏山鸡燕窝汤进来，道：“吃饭的时候老爷就叫人给炖上了，太太吃两口罢。”
贾敏虽没胃口，却不好再拂他心意，笑道：“老爷费心了。”她有心想吃两口，好安林海的心。未料琳琅打开盏盖，鲜香浓郁之下却藏着一股腥膻味。贾敏还当是错觉，凑近拿了调羹要吃，但那股腥膻味简直无孔不入，拼了命往脸上涌。她再不能强撑，捂着唇撇开头，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夫人？”林海大惊失色，顾不得别的，忙命人拿了帖子去请王太医来。
贾敏想劝他不要大张旗鼓，但只要一张口，就有止不住的恶心感翻涌不停。一时眼花耳鸣，低头掩唇说不出话来。
消息在第二日就传进了圆明园。
黛玉仍和皇帝一处用了午膳，而后一个坐在宝座上批奏折，一个坐在条炕上写帖子，无声中却透出几分岁月静好来。
黛玉正写字，皇帝忽踱步到她身边，伸手在她后脖子上按了两下：“总低着头易头疼，起来，领你往福海上去转转？”
“皇上怎么整日想着玩？”黛玉回头似喜似嗔地扫了他一眼：“我还有好些帖子要写，时间紧得很。皇上替我按按脖子罢，倒真有些酸疼。”
皇帝没法拒绝，果然稍稍用力替她按起来。他没这么伺候过人，按得小心翼翼，时不时还问她：“是这里酸吗？”黛玉为鼓励他，也不说不好，只说很解乏。
按了一刻，黛玉没舒服多少，皇帝倒因时时刻刻注意她而累出了一头汗。
“皇上歇歇罢，我好些了。”黛玉拉着他的手要他坐。皇帝却拿起她写好的帖子来看，随手抽了一封，却是写给南安郡王府的庆顺县主的。
皇帝道：“怎么连她也请了，我是预备着送她往英格列去的。”
“她不肯去，非要拉上我娘家表妹去凑数。前些时候南安郡王府给老祖宗递了不少帖子，既各家都请了，把她请来看看也没什么。”黛玉抬眼睨他：“难道皇上心疼了？”
“我是心疼你，为了不相干的人，手都写酸了。”这段时日一来，皇帝也算是摸准了她的小性子。爱撒娇，爱听好话，更爱他什么都向着她，真是既娇贵又小器，偏偏他就喜欢她这模样。
手里的一张写成了，黛玉递给他看，却是写给贾府两个还没出阁的姑娘的。黛玉道：“我这两个表妹都是好的，请他们进来不为别的，是想请老祖宗和皇上瞧瞧，若觉得还好，我倒想为他们讨个恩典。”
皇帝看了那帖子半天，面上表情沉沉，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半晌方道：“我不喜贾府，你应该知道。”
当年贾府的大姑娘做了废帝的贵妃，导致贾府显赫一时。他们是铁板钉钉的废帝党，皇帝不喜欢也有情可原。黛玉岂能不知，对待别人的时候他并不宽和大度。但她也知道，皇帝虽不容僭越，却不是锱铢必较的小人。这点从他当年放贾府一马，让全族人都能活下来就能看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壮着胆子说出了口。
“世衍……”她低低唤了一声，语气中甚至添了几分恳求：“这两个妹妹打小和我一块长大。我知道这事为难你，但除了你，我也想不着别人了，你帮一帮我罢……”
皇帝无奈地看着她，还没开口，就叫她揽住手臂又摇晃了一下：“你快说话呀！”
“真是拿你没办法。”皇帝又爱又恨地拧了拧她的鼻子，“我可都记账了，往后总有你还回来的时候。”
“你答应了？”黛玉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欢喜溢于言表：“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皇帝正要再磨她两句，奚世樾进来回话：“皇上，娘娘，林家才传来消息，林夫人昨日偶感不适，请了王太医过府……”
“我们太太怎么了？”黛玉最听不得这些事，贾敏身子素来就不好，陡然听了这消息，心里万分焦灼，恨不能立刻飞回去。
奚世樾原想卖个关子，未料黛玉反应这样大，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忙道：“奴才恭贺娘娘大喜，林夫人有喜了。恭喜娘娘，过些时日又得添个弟弟妹妹了。”
母亲又有身子了？
黛玉一时愣住，紧接着就是欢喜异常，拉着皇帝的手道：“不成，我得回家去看看。母亲体弱，家里的杂事原都是我在办。我这一走，她又有了身子，若因此累着了怎么好？”
“你别着急。”皇帝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叫什么事。他连皇后还没娶进门，岳父倒又喜得贵子了？这是什么运道！他强忍着酸意劝黛玉：“你身子也弱，回去了夫人反倒还要分出精神来照顾你，不如等过些时候稳当了再回去。至于家事，我派个人过去协理岂不好？”
※※※※※※※※※※※※※※※※※※※※
没错，我们林海林大人就是这么厉害，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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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吃了半盏茶的工夫，探春和惜春就都来了。探春走在前头，惜春拉着薰玉，姊妹之间瞧着倒很好。
三个姑娘与贾敏见了礼, 贾敏便道：“太皇太后命你们进园子, 贾府遣人来接你们, 你们预备着，过会子就家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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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暂按下不提，两人走后，薰玉却忍不住嘟囔起来：“怎么不让我进去陪姐姐，难不成他们竟比我更亲近？”
是啊，若只是叫人进去陪黛玉，怎么不宣薰玉？贾敏气闷不已，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想，什么陪伴皇后，分明只是托词，为着借此生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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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叫这动静惊醒，迷蒙着睁开双眼，神思尚未清明。影影绰绰见了林海，竟以为尚在梦中，扎挣着握住他的手，仰面卧在枕上，望着他定定地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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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恹恹，林海也吃不下东西，不由跟着放下碗筷。贾敏却为他添了一筷子菜，劝道：“忙碌了一天，再多用些罢。不然叫人取错认水来，老爷吃一盅开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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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倚在他怀里，低声道：“我担心黛玉。”她把今日的事与林海说了一遍，颇显惴惴：“你说宫里那几位，如今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把各门各户的姑娘都叫进去，这是做什么？皇后还没进门，先添两个妃子娘娘？我就知道承诺不可信，前些时候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子夸海口，说这辈子不选妃。花言巧语骗去了我的心头肉，这才过去多少天，就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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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说不大选，可没说不小选宫人。想进宫，唯有做奴才一条路。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贵女，谁会甘心做奴才。何况在皇帝跟前日日能相见也就罢了，跟着东太后去热河，指不定一辈子不能回京，谁还愿意？
林海越发觉得黛玉自打跟在太皇太后跟前，手腕也厉害了些，不似从前那样和软。法子虽狠辣了些，但胜在奏效。做皇后就得有魄力，且皇帝还纵许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贾敏既喜且忧：“不是老爷编来哄我的？”
“那也是我的女儿！捧在手上养大的！皇帝又如何，他若辜负我姑娘，我照样地不饶他。拼了性命不要也得为黛玉讨回公道。”林海宽解她道：“夫人放宽心，我犯不着哄你。”
贾敏虽安心了些，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仍旧愁眉难展：“不知她在园子里过不过得惯。等过了七夕，我想递牌子进宫去瞧瞧黛玉。”
“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夫人放宽心，千万别多想，想多了就容易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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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林海大惊失色，顾不得别的，忙命人拿了帖子去请王太医来。
贾敏想劝他不要大张旗鼓，但只要一张口，就有止不住的恶心感翻涌不停。一时眼花耳鸣，低头掩唇说不出话来。
消息在第二日就传进了圆明园。
黛玉仍和皇帝一处用了午膳，而后一个坐在宝座上批奏折，一个坐在条炕上写帖子，无声中却透出几分岁月静好来。
黛玉正写字，皇帝忽踱步到她身边，伸手在她后脖子上按了两下：“总低着头易头疼，起来，领你往福海上去转转？”
“皇上怎么整日想着玩？”黛玉回头似喜似嗔地扫了他一眼：“我还有好些帖子要写，时间紧得很。皇上替我按按脖子罢，倒真有些酸疼。”
皇帝没法拒绝，果然稍稍用力替她按起来。他没这么伺候过人，按得小心翼翼，时不时还问她：“是这里酸吗？”黛玉为鼓励他，也不说不好，只说很解乏。
按了一刻，黛玉没舒服多少，皇帝倒因时时刻刻注意她而累出了一头汗。
“皇上歇歇罢，我好些了。”黛玉拉着他的手要他坐。皇帝却拿起她写好的帖子来看，随手抽了一封，却是写给南安郡王府的庆顺县主的。
皇帝道：“怎么连她也请了，我是预备着送她往英格列去的。”
“她不肯去，非要拉上我娘家表妹去凑数。前些时候南安郡王府给老祖宗递了不少帖子，既各家都请了，把她请来看看也没什么。”黛玉抬眼睨他：“难道皇上心疼了？”
“我是心疼你，为了不相干的人，手都写酸了。”这段时日一来，皇帝也算是摸准了她的小性子。爱撒娇，爱听好话，更爱他什么都向着她，真是既娇贵又小器，偏偏他就喜欢她这模样。
手里的一张写成了，黛玉递给他看，却是写给贾府两个还没出阁的姑娘的。黛玉道：“我这两个表妹都是好的，请他们进来不为别的，是想请老祖宗和皇上瞧瞧，若觉得还好，我倒想为他们讨个恩典。”
皇帝看了那帖子半天，面上表情沉沉，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半晌方道：“我不喜贾府，你应该知道。”
当年贾府的大姑娘做了废帝的贵妃，导致贾府显赫一时。他们是铁板钉钉的废帝党，皇帝不喜欢也有情可原。黛玉岂能不知，对待别人的时候他并不宽和大度。但她也知道，皇帝虽不容僭越，却不是锱铢必较的小人。这点从他当年放贾府一马，让全族人都能活下来就能看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壮着胆子说出了口。
“世衍……”她低低唤了一声，语气中甚至添了几分恳求：“这两个妹妹打小和我一块长大。我知道这事为难你，但除了你，我也想不着别人了，你帮一帮我罢……”
皇帝无奈地看着她，还没开口，就叫她揽住手臂又摇晃了一下：“你快说话呀！”
“真是拿你没办法。”皇帝又爱又恨地拧了拧她的鼻子，“我可都记账了，往后总有你还回来的时候。”
“你答应了？”黛玉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欢喜溢于言表：“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皇帝正要再磨她两句，奚世樾进来回话：“皇上，娘娘，林家才传来消息，林夫人昨日偶感不适，请了王太医过府……”
“我们太太怎么了？”黛玉最听不得这些事，贾敏身子素来就不好，陡然听了这消息，心里万分焦灼，恨不能立刻飞回去。
奚世樾原想卖个关子，未料黛玉反应这样大，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忙道：“奴才恭贺娘娘大喜，林夫人有喜了。恭喜娘娘，过些时日又得添个弟弟妹妹了。”
母亲又有身子了？
黛玉一时愣住，紧接着就是欢喜异常，拉着皇帝的手道：“不成，我得回家去看看。母亲体弱，家里的杂事原都是我在办。我这一走，她又有了身子，若因此累着了怎么好？”
“你别着急。”皇帝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叫什么事。他连皇后还没娶进门，岳父倒又喜得贵子了？这是什么运道！他强忍着酸意劝黛玉：“你身子也弱，回去了夫人反倒还要分出精神来照顾你，不如等过些时候稳当了再回去。至于家事，我派个人过去协理岂不好？”
※※※※※※※※※※※※※※※※※※※※
没错，我们林海林大人就是这么厉害，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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