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肖慕低声道:“带煊儿回家吧!
    不要让他离开你身边,一分钟也不要让他离开。”
    肖慕的眼睛里带着坦荡的哀求,声音里含着毫不吝啬的小心翼翼。
    此时的他,卑微得仿佛沈墨白脚边的一棵草。
    沈墨白鼻子一酸,别开脸不去看他。
    伸手将沈福临连带着肉团子一并抱进怀里,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却带着微微颤抖:“废话!本王的儿子,自然要留在本王身边……”
    肖慕并没有因为他僵硬别扭的态度感到难堪,他反而兴奋起来。
    像一个怀着憧憬的孩子,突然扯住沈墨白的衣袖道:“还有青灵!还有青灵!
    你们一家三口,要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便是入厕,都不能分开,知道吗?”
    “你特么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脚踹开肖慕,沈墨白弯着腰往外走,“你又不是本王的老爹,连本王一家三口入厕都要操心?”
    肖慕愣住,呆呆地看着沈墨白往外走,跟上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沈墨白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没有回头,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咬牙道:“你的话本王记住了,老爹!”
    直到凤栖带人下来抬死尸和稻草人,肖慕才意识到沈墨白方才在说什么,他突然觉得这具没了皮的死尸和穿着人皮的稻草人都变得不再恐怖,而是那么亲切。
    凤栖刚唤了一声肖慕,就被肖慕一把熊抱住了。
    愣了几秒钟,他才推开肖慕,直接将爪子捂在肖慕憨头憨脑的笑脸上,仰头高喊道:“青灵?肖慕被吓疯了,你让墨白赶紧下来背他上去吧……”
    沈福临、肉团子和雪狼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总不能将他们继续留在现场,纪青灵先行一步,带人将他们送去了南院病房。
    沈墨白则和肖慕将男尸与稻草人就近运到肖慕的实验室,直接验尸。
    肖慕是第一个下到枯井里的人,不需要沈墨白交代,他已在实验台上迅速还原了枯井底案发现场的场景。
    沈福临、肉团子和雪狼都不在,他便找了三个模具,按照当时的样子补好空缺。
    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他还专门拉上了窗帘,仅在实验台上点着一根火苗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
    凤栖下到枯井底搬运尸体的时候,沈福临和肉团子已经被沈墨白带走了,他并没有看见当时触目惊心的那一幕。
    但此时,只看着肖慕还原的现场场景,他已彻底明白了肖慕的良苦用心。
    虽说已经离开了那个血淋淋的诡异空间,但面前这幅画面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冷扫肖慕一眼,沈墨白道:“肖慕?你是福临的小厮遇到的第一人,也是最先下到井底的目击证人。
    你来把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吧!”
    “好!”肖慕点头,娓娓道来:“昨日王府里出那么大的事儿,我不放心阿文,草草回了一趟积善堂,让福临看护好煊儿,便又返回了病房。
    本来打算最近这段日子都守在病房的,但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煊儿在哭。
    醒来后我实在放心不下,便叮嘱如风好好保护阿文,自己连夜回到积善堂想去看看煊儿。”
    凤栖下意识地看了沈墨白一眼,但见沈墨白面上没有丝毫波动,暗道一声妖孽,居然将肖慕的心思猜得如此通透。
    “才走到回廊下,我就遇到了福临的贴身小厮。”肖慕继续道:“小厮说,墨白你和青灵昨日没有将煊儿接回家,煊儿一整天都闷闷不乐。
    福临为了逗煊儿开心,下学后,便回宫去寻先皇那对金毛狮子狗。
    哪想,他将狮子狗抱回来时,居然发现煊儿不见了。
    当时福临急得上蹿下跳,专门让小厮来智亲王府悄悄告诉我。
    可是,小厮没见到我,却打听到王婆子被人在鸽子房剥皮的消息……”
    “等等!”凤栖突然出声打断他:“你说小厮来智亲王府没见到你,却打听到王婆子被人在鸽子房剥皮?”
    “是!”肖慕点点头,“他当时一说出口,我便产生了怀疑。
    智亲王府规矩森严,下人们都是墨白精挑细选出来的。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府里的下人们人心惶惶有可能。
    但墨白已经下令,严禁消息外传,下人们便是死,也会咬紧牙关不多说一句话,小厮倒是听何人说的这些闲话?
    我本想多问小厮几句,可是当时急着见煊儿,便将此事放下了。
    现在想想,煊儿躲起来,福临派小厮来寻,小厮听见闲言碎语,甚至我半夜不放心跑回积善堂,有可能都是一个巧妙的局。
    既然是一早就设置好的局,他们岂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让我们抓住把柄?
    所以,我若猜得不错的话,即便我们现在将小厮叫过来询问,也找不到给他透露消息的人。”
    “嗯!你分析得有道理。”凤栖点点头:“肖慕,你继续说吧!”
    “好!
    小厮说,福临听到这个消息后坐卧不安,寻了整整一夜。
    可是,煊儿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便是福临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他。
    后来,福临几乎绝望了,就站在我的院子里发愣。
    小厮没留意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好闷着头在整个积善堂乱找。
    直到在后院枯井旁,他才找到了福临的荷包。
    他当时被那些血迹吓坏了,慌不择路拔腿就跑,不料正好撞上了我……”
    “肖慕你这话有点问题啊!”凤栖再次打断肖慕,皱眉道:“既然福临掘地三尺找了整整一夜都没有想到后院那口枯井,怎地他一失踪,他的贴身小厮就福灵心至找到那里去了?
    难不成他跟福临之间,存在着心灵感应?”
    问题问完,凤栖才发现沈墨白和肖慕皆跟看白痴一般看着他。
    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不由面上一臊,嘟囔道:“我不是没你们那么发达的大脑,也没你们那么逆天的思维么?
    再说,谁能一下子想到他有可能是被凶手引过去的啊?”
    “方才肖慕已经说过了,这是一个布置巧妙的局。
    连给小厮透露消息的人,凶手都能安排好,并且让我们无法寻踪。
    那么,他们为何不能再设一环将小厮引到枯井前,也让我们抓不住线索?”沈墨白嫌弃地睨他一眼,“凤栖?你乃六扇门的头儿,破获过无数大案要案,侦破经验非常丰富。
    拜托你不要像云腾一样头大无脑,竟问这些煊儿都能一眼看透的问题好不好?”
    远在西京国收拾战场的卓云腾猛地打了个喷嚏,鼻涕口水喷了贴身侍卫一头一脸。
    揉揉鼻子,他一本正经地看向满脸嫌弃的云威、冷夜和溟烈:“青灵说,打喷嚏是有人想你了。
    如此说来,一定是青灵想我了。
    嗯!是她想我了……”
    云威、冷夜和溟烈同时丢给他一个后脑勺,严重在心里鄙视:“太子殿下?您还可以更自恋一点不?
    您怎么知道一定是小姐(王妃)想你了?万一是王爷想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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