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雨晴怒骂道:“你是怎么回事,耳朵出门不带在身上吗,我说过多少回,不要去招惹他,不要去招惹他。先皇临终时再三嘱咐,潞州的事让李默自己看着办,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那个张成又是个什么东西,杀猪的贱人,一天兵都没带过,你叫他去当潞州大都督,不要说李默不让,就算让他做了大都督,早晚也是坑人的货。现如今好容易江山稳固,百官顺服,你就不能消消停停的过几天安稳日子吗?”
    芮朝安不服气地争辩道:“我就不明白,为何就不能招惹他?自打裁军之后,各军将领把我的门槛都踩平了,一个个俯首帖耳,顺服的不得了。连铁旗军的胡志庸也跑来给我送礼,整整一百五十颗东海珠,个个都有鸡子那么大。他李默现在能调动的不过是那些狼崽子和潞州军,潞州军就不说了,不过是地方边军,守土还行,出了潞州就是个屁!天狼军就更可笑了,自打建军之日起打过几回胜仗,回回败,没赢过,根本就不会打仗嘛。这个时候不处置他,你等到什么时候?”
    芮雨晴拍案骂道:“放肆,几时轮到你来当我的家了?!李默是先皇留下的顾命大臣,先皇驾崩,是他和许贤友领军保着我儿登基,若他对我芮家不利,早在那晚就可以杀了你我,扶立齐王登基,他没有这么做,证明他并不想害我们。”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日跟他一起进宫的还有许贤友,期门军实力更强。”
    芮雨晴嘿道:“许贤友比他比,许贤友就是个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过是仗着一腔愚忠,先皇开恩赏他碗饭吃罢了。他在期门军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简直是无法无天,只有你这个蠢货,收了他一点好处,把他当亲信。我把话撂在这,他日你我有难,第一个起来反我芮家的就是他许贤友!”
    芮朝安还想说些什么,被芮太后骂了句闭嘴就不敢吭声了。
    因为激动,芮太后面色紫红,胸脯起伏不定,她咽了口闷气,歇了好一阵,方道:“李默的事,以后不许你再插手。天下尚未一统,留着他还有用。”
    说完她的目光忽又锐利起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置了齐王。”
    芮朝安道:“齐王?哪还有齐王,如今只有东海王宁是敬,没有齐王宁是敬,他如今只是齐州别驾,连个刺史都不是。先皇死在齐州,他脱不了干系,外面都说他弑君,这个恶名一背,他这辈子也休想翻身,如今他就是那没牙的老虎,还不好对付?你担心什么。”
    芮雨晴咬牙切齿道:“你懂个屁,他活着一天就是老虎。他的爪牙遍布朝野,凶狠的不得了,你竟说他是没爪牙的老虎?我告诉你,若是有谁能颠覆我母子的江山,那就是他。”
    芮朝安虽然满心不服,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芮雨晴却忽然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上午太常卿、越王宁德胜跟她说过的一件事,宁是勤的棺椁定于二月中旬下葬,王公大臣都要参加。宁是敬虽然被贬,被贬的原因却是他未能剿除盗匪,有负重托,罪过不算大。
    大行皇帝的葬礼有什么理由拒绝让他参加?
    而一旦他回了长安,只怕就赶不走了。
    “等他回京那才是个麻烦。”
    “啊?”芮朝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旦他回京,再想赶他出京就难了。”芮雨晴忽然变得心神不宁起来。
    芮朝安凶巴巴道:“那就在半路上做了他。”
    他接着说道:“上次河山盟收了我们的钱,却没把事办成,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芮雨晴有些哭笑不得,事关家族生死存亡,芮朝安竟然提到了钱。
    但这次她没有骂芮朝安,至少在这件事上他跟自己是一条心的,既然宁是敬是个威胁,那就不如先下手为强,一劳永逸地除掉他。
    “有几成把握?”
    “《江山谱》上排名前三的一起出手,而且有萧佩亲自坐镇,保管他有来无回。”
    “萧佩?这个人靠得住吗?”
    “绝对靠得住,当初他执掌卫府时对神机将军是穷追猛打,杀了多少他的儿孙,这笔账萧佩都给他记着呢。”
    芮雨晴想了想,道:“我尽力拖延他回京,你们做好准备,事关重大,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还有。”她再次叮嘱道:“要提防左寺坊和李默。”
    “明白了,你瞧好吧。”
    芮朝安的轻佻让芮太后眼皮子一通乱跳,她这个弟弟经历了这么做,怎么做事还如此不让人放心,难道非要她启用她那位野心勃勃的哥哥,不,宁肯再相信他一次,也绝不能启用他,否则自己辛苦一场还不知为谁忙呢。
    芮太后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她开始想念她的亡夫,真心实意的想念,想的刻骨心疼。
    李默从政事堂回来后就有些闷闷不乐,一个人坐在听松阁里发呆。忽然听得哒哒哒,咿咿呀呀的声响,是汪竹韵拉着她的女儿婷婷来了。
    小姑娘打扮的花蝴蝶一般,十分遭人疼爱。
    李默抱起她,亲了亲,小姑娘倒也不回避,连亲了她爹好几下。逗得李默哈哈大笑。
    逗她玩了一会儿,交给侍婢带出去,屋里一没人,汪竹韵就坐在了李默的怀里,满脸的幽怨,一脸的渴望。
    李默道:“自打生了孩子,你也变得像个孩子了。”
    汪竹韵道:“可惜我这个大孩子不如小孩子得宠。”
    闭目求吻。
    李默就亲了她,温香在怀,惊醒了他的人性。
    汪竹韵粉面绯红,娇喘吁吁,意乱情迷起来。李默笑了笑,就解开自己的衣裳……
    汪竹韵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心口,闭着眼睛,任凭脸上的红晕渐渐消散,这才问道:“你近日忧心忡忡的,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李默道:“旧日我叫你做我的参谋,你不肯,如今你只管带好婷婷,休要过问政事。”
    汪竹韵道:“关心你一下嘛,又生气,好了,我不问了。”
    李默道:“不问好,问了烦心事多,你好好带婷婷,不要老想着儿子,没有儿子我也一样宠你。你却少了一份烦心事。”
    汪竹韵点点头,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受了李默的点化就开开心心地陪女儿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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