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汪竹明忍气吞声去向李默请罪,李默笑道:“汪兄,若说怪只能怪你心太善了,匹夫无罪,怀璧有罪,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也怪你太贪了,有好东西拿出来分享一下嘛,哪怕分出去一半,你汪家也是一等的富贵人家,何至于沦落至此?“
    汪竹明道:“我错了,悔不听你的良言劝告。汪家完了,累世基业毁在我的手上,我愧对祖宗。”
    李默道:“世上无千年不败之国,无百年不移的家业,起起落落,这很正常,保重身体,再图将来,有的是机会。”
    这番肺腑之言,让汪竹明很感动,再拜道:“幼妹天真任性,若有不是的地方,你责罚我,不要跟她计较。”
    李默道:“我从未想过能与她相伴,事已至此,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会好好待她的。”
    汪竹明正要告辞,却被进门的小七拦住。
    小七嬉皮笑脸道:“大舅哥,哪里去,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客气了。”
    汪竹明隐忍道:“李将军好,过去汪某糊涂,开罪之处还请见谅。”
    小七道:“别傻了,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哈哈。”
    送走汪竹明,小七对李默说:“汪竹明长大了,学会了隐忍,此人经此一劫,必是个人才,能为你开疆拓土,日进斗金啊。”
    李默却不以为然,汪竹明身上还有傲气,还需要继续打磨。
    汪竹韵已经梳妆打扮起来进了李府的门,李默很喜欢这个女子,喜欢到骨子里,见她因家世变乱,形销骨立,又担心她年幼,一连数日不与她同房。
    某日晚饭后,姜鸢拦住李默,问他去哪,李默道:“今日该老四那,后天才轮到你。”姜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汪家的怎么啦,天天晚上一个人在哭。”
    李默倒吃了一惊,当晚没有去李仙儿那,在听松阁坐到亥时,起身去汪竹韵那,果然见这女子坐在屋里嘤嘤地哭。李默问其缘由,汪竹韵泪眼朦胧道:“大将军救我全家,妾铭感五内,情愿一生一世服侍您报答您,您若是嫌妾粗陋,罚我去灶下粗使也心甘情愿,又何必留在您面前惹您心烦呢。”
    说完又哭,梨花带雨的娇怯样,把李默的心都哭酥了。
    李默拥她入怀,道:“我李默是个粗人,就像那馋嘴的猫儿,哪有见到鲜鱼不吃的道理,我不是不想吃你,实在是怜惜你,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怕压坏了你。”
    汪竹韵道:“你这是敷衍之辞,从来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
    李默被她这话惊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汪竹韵扑哧一笑,羞不自胜。
    李默道:“你别害羞,你告诉我这话是谁教你的。”
    汪竹韵不敢看他,目光闪躲:“不能告诉你。”
    李默道:“必是文芫教你的,看我明天怎么教训她。”
    汪竹韵唬了一跳,忙道:“不是。”
    李默道:“那你说是谁教你的。”
    汪竹韵红着脸就是不肯说,李默道:“我猜到了,是姜鸢说给你听的。”
    汪竹韵道:“你别猜了,我是从书上看来的。”
    李默皱皱眉:“哪来的小*黄*书,姑娘家的不学好。”
    汪竹韵笑道:“近日闲着无聊,在你书房的书架上翻到的。”
    李默咳嗽了两声道:“我是个成年男子,看这些很合逻辑,你就不一样,你心地纯洁,看了这些东西会变坏的。”
    汪竹韵咬着嘴唇柔声说:“我不怕。”
    这一颦一笑间已经有了一丝不属于少女的妩媚。
    李默心里悸动了一下,这个时代娶十五六岁的女子为妻很正常,汪竹韵虽然娇小瘦弱但已经长开,该有的都有。
    虽然如此,
    李默还是决定同房的时候温柔一点。
    新人温柔似水,明慧聪颖,很快就让李默沉溺不能自拔,专房之宠长达一个月。
    做了女人之后,汪竹韵也改变了许多,身体渐渐恢复,性格也重新变得活泼开朗,而且胆子越来越大,闺房之中愈发放浪,黏人的功夫比肩文芫,是宁樱和姜鸢二人之和,而文采情趣又不下李仙儿,让李默如获至珍,爱不释手,直到某日李默明显感受到来自其他几房的嫉妒羡慕恨时,才稍稍收敛。
    当然,若非有要务出京,汪竹韵的传奇还将续写。
    李默现在无法给汪竹韵什么名分,她的身份就是妾,但李家的妾素来与别家不同,地位有制度上的保证,不会因为男主的好恶而稍有贬低。
    但得宠的妾毕竟底气更硬一些,在汪竹韵的请求下,李默决定给大舅哥一个交代。
    汪家的水泥厂虽被芮家黑了,但汪家的人还在,而且汪竹韵还很得李默的宠爱,芮同山探知底细就派了儿子芮刚主动找上门来,请求李默给他们一个机会,由振武商栈为他们分销水泥。
    李默知道这是芮家父子担心他李默在枕头风的攻势下去报复他们,所以预先纳贡来了。
    懂得拿钱买平安,芮家父子果然是老江湖。
    李默道:“生产归了你们家,销售却抓在我的手里,这是从你们碗里分饭吃,这种事,我李默做不来,这不是朋友交往的模式,你果然有心,就帮哥哥一个忙。我的振武制造局跟兵部签订有合同,为他们制造军服和物资,兵部欠了我一大笔钱,问他们要,推说没钱,你们家财神爷就穷成这样了吗?”
    芮刚道:“岂有此理,这必是下面人从中作梗,我们财神爷现如今事务繁杂,一定是疏忽了,我去帮你问问,一定给你办了此事。”
    李默道:“那就多谢了,汪家的事已经这样了,谁都不要再说了,怪只怪他当初不肯听人劝,也是一个教训。”
    芮刚道:“哥,你说的是,咱们兄弟的情分比铁还坚,是要过一辈子的。汪家的产业都被没收了,如今日子也挺难的,这样吧,我把汪家在宁州和长安的客栈都还给他,再把他家在宁州的田产奉上,算是给小嫂子的一份见面礼。”
    李默道声多谢。
    芮刚此行圆满,走的时候兴高采烈。
    小七送客回来,埋怨李默:“你也太好说话了,你就是不让,我看他能奈何。”
    李默道:“人不要跟钱过不去,也不要跟自己置气。我们这位财神爷啊,胃口太大了。”
    李默不要水泥代理权,是知道宁是恭本性贪婪,绝不肯放弃到嘴的肥肉,纵然勉强拿到销售代理权,将来他也会出幺蛾子来作梗,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换取现实的利益。
    兵部累年欠振武制造局三百万贯货款,搁在往日,也不知要还到猴年马月,不过这次为了安抚李默,宁是恭一次性拨付了两百三十万贯,而且全部是银元。
    大夏的币制改革比预期推迟了,但改革是一定的,市场上因为看不透这一步,而在大量抛售银元,搞的银元好像很不值钱一样。
    财神爷假公济私,用真金白银来安抚李默,足见情深意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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