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姜鸢回府时,林哥儿已经见过宁樱递了信,见姜鸢焦灼,便笑道:“我又不傻,这种事怎好直接说,我在等你们呢。”
    姜鸢道:“那就好,这事你们都听我的,捉贼捉赃,一定要拿到那厮的罪证才能下手。”
    小七摩拳擦掌道:“你等好吧,看我怎么收拾他。”
    姜鸢道:“你不行,你这个人毛手毛脚的,我已经叫了孙大牙,你们再等等。”
    小七不服气道:“等他,他比我能干?”
    林哥儿笑道:“你别不服气,论干事的老辣,你还真比不上他。”
    小七脸上挂不住,飞脚来踹林哥儿,却不小心闪了腰,没办法只好等孙大牙来宁州。
    这件事是家事,是丑事,自然不方便外人知道。
    姜鸢领二胖见了宁樱,引荐了郑重、崔巍,宁樱知道二胖是李默的好兄弟,一直替李默在充军受苦,又见二胖为人憨厚、稳重,很有好感。
    得知郑重和崔巍千里迢迢来投奔李默,又被李默推荐去武备学堂,知道是受重用的人,自然也以礼相待。
    留三人吃了家宴,这便派宁士吉拿了李默的帖子送去武备学堂。
    宁士吉领着二人去拜了宁世乐,宁世乐打发宋蕴陪着二人去武备学堂报到,妥善安置。
    办完这些事后,二胖推说有事,没回李默宅邸,直接出城去了,他其实没有走远,转了一个圈又回来跟小七等人会合,恰好孙大牙也到了宁州,众人合计设谋要给柳神仙一个教训。
    宁州城东有一座无量观,最近混的风生水起的柳神仙此刻就挂单在此。
    这日鸡鸣时分柳神仙从一户人家的后门出来,小跑了半里路,上了大街,穿过小巷,回到了观里,面色苍白,浑身疲惫,饭也不吃,倒头就睡,昏睡了一天,黄昏时才醒,叫来参汤,吃了点心,正做吐纳。大徒弟清风,二徒弟明月一起赶进来,清风回道:“师父万千之喜,宁大奶奶,请你今夜去做场法事。”
    柳神仙身形不动,只眉毛挑了挑,问道:“哪个宁大奶奶。宁州城的宁家人多了。”
    明月嫌清风蠢笨,一屁股将他撞开,回道:“雄爷那支东面长陵房宁德胜的女儿,配给绛县县令李默的那个,师父,您不是一直惦记着她吗?”
    柳神仙道:“咄,该打。”
    明月吃了一惊,便自己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清风见机会来了,立即排挤道:“说啥屁话呢,什么师父惦记她,师父是神仙,师父惦记她,那是因为她家里有邪祟。”
    柳神仙道:“咄,也该掌嘴。”
    清风不知道哪说错了,呆愣在那。明月嘻嘻笑道:“蠢,她家的邪祟已经被师父驱除了,师父的法力,那是闹着玩的吗?”
    清风闻言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蠢的可以,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挨打活该。
    柳神仙被这俩活宝徒弟给气笑了,便收了功,接了拜帖,扫了一眼,哼道:“我给她家做了那样的法事,也只落个温饱,钱没得赚,人也不让碰。苦也。”
    清风笑道:“师父,这次不苦了,您可看仔细了,请您今夜子时赴会,子时呀,且在家庙之中,布吉寺那地方可偏僻的很呐。”
    柳神仙忙将请帖夺过来又看了一遍,一时喜上眉梢,道:“这么说她还是动了春心,我以为她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呢。”
    明月讨好地笑道:“哪有什么圣女,她嫁给李默三年不能生育,岂能不急,最需要师父您救拨她出苦海呢。”
    清风道:“就是,就是,我早说过,前番之所以冷淡,那是她故意设的迷魂阵,要留个好名头,这就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明月鄙夷道:“什么牌坊、婊子的,她们这些人的眼里还有什么婊子、牌坊的,个个都是婊子,人人都立得起牌坊。谁让这天下是人家的呢。”
    柳神仙打了个哈欠,目露邪光,嘿笑道:“行了,都别说了。她虽腿脚不灵便,人也是正常的人嘛,长的着实不赖,皮肤如凝脂一般,且又是贵家小姐,若得春风一度,也算是一件美差。拿我的帖子回复她,今晚准时到场。”又吩咐:“准备药膳,为师要进补进补。”
    明月目涣邪光,道:“我们也补补吧,师父给主子开光,我们给下面人疏通疏通。”
    师徒三人顿时得意地奸笑起来。
    宁樱信佛,在城东布吉寺供的有长明灯,这里就是她的宅外家庙,一应法事都会在这做,所以柳神仙接到请柬后并不怀疑,因为城中的贵妇名媛们都是这么干的。
    时当三更,众人在观中准备停妥,柳神仙是坐着轿子来的,这轿子也是城中某位贵妇送的,为的是能节省他的脚力,让好钢用在刀刃上。
    门前落轿之后,柳神仙并不急着下来,常在江湖走,这点警醒还是有的。
    二徒弟明月奉命进去侦察之后,回报道:“那娘子果然在,四周一切安妥。”
    柳神仙大喜,这才拿出世外高人的姿态下轿来,着徒弟们扶顺了衣冠,将大袖一抖,摇摇晃晃地进了布吉寺,有沙弥引至内殿院前,却被门下一个骨架粗大的小丫鬟拦住去路,仔细盘问了一番,方道:“请神仙即刻登坛做法,我们夫人在佛堂里礼拜呢。”
    柳神仙听到有戏,嗯了一声,登上法坛,暗中服下一粒药丸,手持桃木剑,手舞足蹈地做了一场法事,待得身体微微发热时,又吞了一颗秘制丹药,这便收了功法。
    那骨架粗大的丫鬟又来请他去饮茶歇息。
    柳神仙淫心正浓,便道:“适才讨得一张法旨,需立即告知夫人,若误了仙家机密,你们可担当的起么?”
    那丫鬟似有灵犀,忙道了声请,就在前面引路。柳神仙甩开大步,径入内室佛堂,偌大的佛堂里只点着一盏灯烛,四周昏暗。
    但见一个衣着锦绣的女子独坐在佛像前,念经祝祷,四下里更无他人。
    柳神仙大喜过望,挥手打发了丫鬟,冲着佛像拜了拜,言道:“佛祖,佛道本是一家,今日借你的地盘方便方便,勿怪,勿怪啊。”
    拜完,向前一步,笑道:“夫人,我来也。”
    那妇人也不转身,也不扭头,只是拿腔捏调道:“神仙辛苦了。”
    说时就起身来,以纱巾遮面,向帷幕后便走。柳神仙乃是此中高手,如何不识得玄机?当即一个饿狗扑食,一把扯住那妇人,满把搂住,嘴里叫声:“阿樱,心肝宝贝开心果,你可想死我了。”伸嘴就亲,又去扒她的衣裤,不曾想那女子咯咯一声嘿笑,将双肩一抖,竟是力大无穷,柳神仙一时手滑被她挣脱了,还想再扯,却被她一拳打在他脸上。
    鼻子歪了,眼也肿了。
    四下里爆出一声哄笑,三盏灯笼一起亮了起来,两条劲装大汉手持短棒抄了过来。
    柳神仙大惊,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但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我不就是你的心肝宝贝开心果么。”
    媚眼扑闪,脸上的白粉有一尺厚,却是男扮女装的小七李道远。
    假扮丫鬟的林哥儿手持短棒冷笑道:“神仙哥,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干过什么了。”
    柳神仙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敢阴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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