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喧嚣过去,夜幕降临。城中渐渐安静下来。失去了亲人的人家,哭声也渐渐缓,这一天哭的也累了,无论多么悲伤,第二天的日子还得照样过。
    有人悲伤,就有人欢喜。扬州外码头,漕帮总舵里人头攒动,庆功宴已经开场。
    大院里面,管着码头的舵主香主们,连带着一些把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尽管有些人连身上的厮杀过的痕迹,都没有来得及清洗掉。
    首席上漕帮的扬州团头,还有一帮子长老。平日里起居八座的一批大佬们,正在陪着在主座上的两个身着青衣的人饮酒聊天。手下都安排在大院里。
    从昨夜开始,漕帮的上上下下。在,这两位青鸾卫的调度之下,配合官军,剿灭了红莲教城外的几处据点。贫苦人组成的教徒,哪里是这些有准备的江湖汉子的对手。在漕帮兄弟看来,这几场厮杀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出了力就等着论功行赏了,能不高兴?
    扬州城里混饭的帮会不少,可是这次,谁家也没有漕帮威风。谁让他们总能个好靠山。原本是听听河道总督的指派,近日又巴结上的天子近卫。人家青鸾卫的两位大人早已说了话,只要这次功劳报到朝廷。人人具有封赏。如今眼见功成,喜的一帮江湖厮杀汉抓耳挠腮。自觉能捞个出身的人,开始学着上等人的样子说话,似乎已经脱离了以往的身份。
    酒宴刚刚开始,气氛迅速升温,觥筹交错间,一帮大佬轮番向两位敬酒。一轮还没有过去,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管理刑堂的潘长老,挥手叫来了手下,对着手下说:“让兄弟们小声些,别扫了大人们的兴致。”
    两个手下出了门。可是,外面的声音不仅没有停下反倒更大了,甚至隐隐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酒席宴上其他的大佬们都坐不住了。就连那两位喝的兴起的青鸾卫也把眼神递了过来。漕帮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领头的帮主说话了:“估计是有人喝多了打起来了。这是常有的事,---”
    说到这儿,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传来,
    这下谁也不知道怎么用话圆场了。接着打斗声越来越大。好像还有动了刀子的动静。几位大佬坐不住了,连忙出去一看。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不是想象中的耍酒疯打架的场面。近百的漕帮兄弟挤成一团,对面十几个面容腐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乞丐,以近百人居然吃了亏,被十几个人逼得步步倒退。
    “怎么回事?”潘长老问。
    一个机灵的帮众,带着惊慌的语气说:“不知哪里来的一些疯子,对着兄弟们撕咬,一些兄弟上去驱赶厮打,却不想都被打死了。”
    几位长老听罢,借着火光看去,地上躺了不少尸体,都是漕帮兄弟,竟没有对方的人倒下。
    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忍不住了:“废物,这么多人都能吃了亏?”
    “陈长老,看的这些人打不死啊”
    “胡扯,哪有-------”话没说完,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对方如同饿殍的乞丐,已经扑进漕帮人群,撞、咬、抓,像是野兽一样。漕帮的人也不是泥捏的,刀棍齐下,很多乞丐明明被打伤多出,按照经验早就起死了,可是他们的行动却没有收到丝毫影响,比寻常人更快。
    原本在大堂中端坐的人,此时都走了出来,总还是有人响了起来去报信。
    后出来的,也看到到眼前场景。
    身边的人接连被杀,死状奇惨,刀棍无用,漕帮兄弟开始崩溃了。看着慌乱的场景,还有近乎怪物的乞丐们,漕帮从上到下,都打起了逃跑的主意。
    另一处设下庆功宴的地方,是知府衙门前院的花厅。在此次剿灭红莲教中,出了力的官吏们,围着知府,依次安坐。觥筹交错间几个好诗文的,还当场做了几首酸诗。
    另一桌宴席开在了后院。知府夫人,宴请自己师门中人,还有陆羽这个师门的后备力量。陆羽是不想参加的,但是盛情难却,也被拉了过来。
    明南收的伤并不重,由大夫看过,开了药内外服用,又休息了一阵,精神好了一些,但是但也只是吃了一点水果和素菜,所以话并不多。
    知府夫人的名讳陆羽不知道,也不好问,几个年轻道姑叫她汪师叔,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夫家性。但是她的性格却没有师门的影子,应该受了夫家的影响,酒席上不止神宵宫的人,就连陆羽都被照顾的十分周全,被连着劝了几杯酒。
    从几人的话中,陆羽得知,明南与汪夫人乃是同一个师傅,所以她有了事情,同门最先来援,她与在场的人也十分亲近。
    明南推荐了陆羽,虽然没有很明确的说入门后怎么样,但是,语气里透漏出了一层意思,希望陆羽能拜入较为亲近的长辈门下。汪夫人话里话外这个意思。
    陆羽谢过了两人的提点,这些话,已经让陆羽看出了一些端倪,神宵宫这样的道门,里面也是派系林立啊。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入门可以选师傅吗?既然有山头,自己会不会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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