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太后和曹洛蓉脸色都是一沉!
    她们讨论的可是国事,是在闹吗?
    “你们想法不错,但问题很大。”董策摇头,继续解释道:“首先,文案考核完全没必要,提出来,只会让考生瞎琢磨,把时间白白荒废在这上面,容易忽略真才实学,要解决这种事情,在学子庙办一个培训班就可以了,另外,文案这东西的价值在哪,你们知道吗?”
    “事无巨细的把事情算先安排好。”曹洛蓉道。
    太后点头,补充道:“好的文案,可以看到好的目标,清晰,不会盲目。”
    “什么鬼?”董策一笑,摇头道:“它真正的价值,只有一点,拿下订单!”
    “订单?”太后一愣,扭头看了看曹洛蓉,发现曹洛蓉脸色很不好看,似乎她明白了,可自己怎么没明白?
    曹洛蓉见太后望来,歉意一笑,道:“太后恕罪,国师的意思,是说计划书这东西,只是为了得到您的允许!”
    “哀家允许啊,怎么不允许了?”太后还有点懵。
    “这就是问题所在!”曹洛蓉说着,还不忘狠狠白了董策一眼,才又道:“例如,国师拿出计划书,得到您的允许,在您看来只是好事,可在国师看来,它就是一场买卖,成功谈下来的买卖!”
    “买卖!”太后视乎明白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别这样瞪着我。”董策捧起紫砂壶,抿了一口,长篇大论道:“计划书这东西很简单,学一两个月谁都能写,好不好在其次,事无巨细对我而言是必要的,是基本功,做不到还写什么计划?排除基本功,剩下的只有一点,抓心!只有抓到客户的心,才能让客户同意,这个有点难度,每个人不同,他的喜好,他的作风,他的性格,都得掌握,围绕这一块来写,会让客户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那么事情也就成功一半了,剩下的事是执行问题,关于这点,每个人的做事风格也不同,能写好计划,未必有执行力,有执行力,未必能服众,这就需要一个团队来配合了,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默契团队才能把计划完成,另外,计划也会失败,而且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对我而言也不算事,因为我不会按着计划走,我是按着市场走,执行期间会经常修改计划,不管客户同不同意,他就算不满也没办法,合同签了,资金给了,事情做到一半了,他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曹洛蓉终于忍不住道:“你就不怕做完这一单就没有下一单了!”
    “嗯。”太后点头表示赞同曹洛蓉。
    董策也点头,却道:“的确如此,但白花花的银子不断流向他时,下一次,不是我找他,是他求我帮他。”
    太后脸色顿时黑了,这里面的他,不就是她吗!
    从第一次得到董策的计划开始,之后她虽然不承认,可跟求董策帮忙没有区别了!
    因为董策不会特地的向她呈方案,只有她亲自去找,因为安排虞珑或袁起,其结果唉……
    嫉妒心作祟啊。
    “你可真是了解哀家啊!”太后咬牙切齿道。
    “太后胸襟广阔,包容天下,岂会在乎这些。”董策一记马屁把太后拍得没了脾气。
    “如果你失败了,你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曹洛蓉突然说道。
    她和太后不同,她喜欢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思考,如果失败,她要面临什么,从而避免失败!
    “这便是我们节奏不同的问题。”董策看向曹洛蓉,又道:“循序渐进固然好,可同时,也会随波逐流,我做事从不畏首畏尾,也因此我失败了很多次,每一次的失败都让我感觉重获新生。一个只会跑步的人,和一个只会走路的人,在磕磕绊绊的道路上,谁的步伐更远,没人能定论,跑的人,摔死了,走的人,或许走了一辈子,待走不动时才发现,前面有个摔死的人,那个距离,他此生都无法触及,甚至连尸骨都看不到,不知他在前方,在后面。而太后……”
    说道这里,董策看向太后又拍马屁道:“您就坐车里,来回在这条路上奔波,谁落后了,给点甜头,谁慢了,鼓励一声,您只要让他们走在这条道路上即可。”
    “国师妙论!”太后笑道。
    “我看是谬论吧!”曹洛蓉低声道。
    “妙论也好,谬论也罢,仁者见仁,咱们宁朝落后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太后别忘了给点甜头!”
    听到董策的话,太后笑容消失了,转而慎重点头道:“哀家明白。”
    殷太后要做的,不仅仅是甜头,鼓励,还要督促,不能让路上的人走偏了,前面的人走偏,会带动后面一群人走偏,这时候他们就会成为往来于这条路上的强盗,劫匪,甚至有一天,把太后的车拦下来!
    车易主,如江山易主,怎可马虎?
    太后和董策聊了很多,直到子时才肯回宫。
    待太后一走,曹洛蓉打着哈欠问道:“素儿怎么样了?”
    “还行,她快当娘了。”董策笑道。
    曹洛蓉身体微颤,沉默片刻也笑道:“那妮子居然有一天能为人母,实难想象啊!可惜你不能在她身边。”
    “她很坚强。”董策说完,收拾好自己的茶具往三行斋而去。
    曹洛蓉眨眨眼睛,走出会议室,泛红的双眸盯着皓月愣愣出神。
    自从董策来到京城后,基本上就没出过国教府,而前来拜会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啊!
    董策没有摆架子,谁来求见他都见,独来独会,群来群聊。无论官宦,世家公子,赶考学子,商人,道家,佛家,贩夫走卒等等,他一视同仁。
    太后也经常来,但她很少提朝政,只是闲聊,似乎已经正式了董策衍教之主的身份,不为官,自不谈国事,虽然偶尔还是说一说,不过都是一些点子,这些小事往往能让太后处理国事来,更得心应手。
    董策在艺苑的弟子和天香书院的弟子,也经常来拜访,涂小果更是厚着脸皮住进了董策隔壁的学士馆,涂小花可没有这厚脸皮,却经常带着作品来给董策品鉴,也有衍教理工院和农科院学生经常拜访,在董策的指点下,他们都受益匪浅。
    太后登基的事情早已经开始筹备了,但董策不参与,只是象征性的让艺苑安排几个节目,到时候露天表演,普天同庆。
    日子一下到了七月份,距离新皇登基,还有一个多月,而在这时候,太后面临了一件烦心事!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她很烦。
    事关董策,不是他功高盖主,也不是飞鸟尽之说,因为董策几乎化整为零了,能交出来的,都交出来了,回到京城后也没有仗着自己的功绩横着走,反而结交各路,却也是点到为止,交情,不交心,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明白他只是单纯的执行衍教义务。
    连早已收到密报的太后,明知道董策秘密安排何骞楚一行人的事情,她都不在乎,因为她很自信,区区何骞楚,无法从她手里把董策夺走。
    然而这次已经不是宁朝的问题了,是回纥,太后一直让西北马家协助回纥灭突厥,如今突厥还在顽抗,短时间是不可能灭掉的,大家都有点急。
    这本来与董策没什么关系,可不知哪个天杀的,居然跟回纥可汗提议,借宁朝一个人,可灭突厥!
    这个人就是董策!
    回纥不惜加大朝贡,甚至割土,也要借走董策,更可恨的是满朝上下几乎都同意了!
    借,又不是给,国师出去扬我国威,给大宁长脸,还换来一大片疆土,牛羊无数,为何不借?
    但这只是一开始,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回纥什么人?这在中土人眼中,那跟茹毛饮血的野人有区别吗?没有,绝对没有,那么他们的信用能当一回事吗?这借走了,不还怎么办?
    国师能耐如今是众所周知,他要是过去把回纥弄强大了怎么办?会不会危害到大宁?
    至于董策会不会帮,是否用心去帮,这在他们看来不是事,首先衍教就有规定,一视同仁,这里面也是包括异族的!
    况且,刀架你脖子上,你是干,还是不干?
    可不借,也说不过去,现在回纥和大宁是蜜月期,谁也不想撕破脸皮,况且目前大宁为了收拾太平道留下的烂摊子,防止东突厥犯境,急需要稳定发展,不宜再开战,或许回纥也看清楚了这一点,才在这个关头提出借大宁国师一用!
    “虽有马家精锐保护,可国师若真过去了,依然还是有凶险的。”太后看着董策目光炯炯道。
    “我就知道。”董策苦笑,叹道:“只是没想到是回纥先开口。”
    “嗯?莫非国师认为,别的番邦也对你起心思了?”太后惊讶道。
    “我的戏,我的故事,让艺苑传得遍布天下,他们能不知道吗,虽然衍教教规是一视同仁的,没有民族,国家之分,遇到了能教就教,但衍教学子是有国界之分的,我是宁朝子民,自然不希望养肥了别人,毁了自己。”
    “这般说来,国师也不想去了!”太后松了一口气,耍性子似的道:“那就别去了,亮他们也拿我大宁没办法。”
    “太后!”董策摇头没好气道:“这有损我衍教名声,更有损大宁气节。”
    太后脸色一沉,不悦道:“那又如何,如今大宁我当主,我想怎样,就怎样!”
    “您可别吓我!”董策赶忙摆手,一脸告罪神态道:“告诉他们不借,但我乐意前往,不过要在您登基之后,他们不是都会有使臣过来吗,我要让他们知道,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故事!”
    太后听完,满脸震惊的盯着董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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