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日,
    北庭都护府伊吾州西南的草原,春天来的似乎特别迟,安西北庭军特有的血色战旗和禁、卫诸军特有青龙旗、辟邪旗交错在一起,打破了荒原封冻许久的沉寂
    密密麻麻的坟冢,散步在荒原之上,
    数百名身着明光大铠的军将,将一碗碗血一样的葡萄酒,喝一半泼洒一半在脚下的这片埋葬着他们同袍的土地上,他们很多人抱着年轻而热血建功边关,或是给自己家人挣一个好将来的理想,却连敌人都没见到,就抱着无数的遗憾,倒在远征的路途上。
    残酷也艰险的冬季行军,虽然有大量的物资准备和事先的预防措施,但还是让这一路路偏师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道路的暴雪、风灾,雪崩、塌陷等种种意外失去一成多的将士,还有近一成多的将士因为,疲惫和冻伤,在某个夜晚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还有两倍于这个数字的将士,虽然被抢救回来,因此落下了伤残。
    他们不得不留在当地修养,以防止情况恶化。仅仅这一次行军就让这支军队,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力量。
    到达北庭境内的,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孤军。但对北庭的军民百姓和那些归化已久的藩落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从天山以北到金山(阿尔泰山)和玄池(巴尔喀什湖)以西的广大地区。无数声音在奔走相告,时隔十六年后,朝廷终于派来了援军,
    然后这个消息又象箭一样,被不辞劳苦的信使和商人传到了安西,因为动员了所有的青壮男子进行战备,而民力疲惫,神经紧张的安息军民来说,不吝是一只强心针,那是旗帜连云,号称整整五万的精锐劲旅啊。
    要知道当年安西都护府只是凭两万精兵,就役属着西域16国,管有羁縻属80州、110县、120个军府,还有余力横扫葱岭内外,甚至一度打到大食人的境内去。
    因为安息的虚弱,而四方蠢蠢欲动,高度紧张的局势,似乎也因为这个变故,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态度暧昧不明的藩属和部落,重新派出使臣和劳军的代表,装载着瓜果,驱赶着牛羊,前来打探消息
    只是安西大都护郭昕,却丝毫乐观不起来,和北庭副都护杨希古一样,作为上层极少数知情人之一,他已经知道了这只军队的真实状况,他们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口粮,其他需要就地供给,而且安西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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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声名赫赫的南海社,同属雍国公主两大邑司之一的,夷州邑司名下的东海商团相比之下要籍没无名的多,
    最初是由地理接近夷州,相对弱势一些、明、泉、温、福、漳、仃州等沿海各州的大小商户、行会组成的一个松散联合,这些地方分属于岭南道和江东道,却受制于贫瘠的地力和狭窄的生存空间,始终不不上更北一些的杭州,扬州等条件优越的富邑大郡,
    但是同样也因为穷山恶水,也养成了彪悍的民风和富于探求的冒险精神。因为缺少可以养活人的土地,因此这些地方的男人,都习惯了成年后到海上去讨生活,地方上很难形成底蕴和积累深厚的大氏族,只要加以适当的引导,就是一股可观的力量。
    因此在夷州开埠后,最初的几批的移民,就是从这里招募到,这些地方的商户行会,也因此最先成为夷州建设和经营活动中,一股重要的初期力量,更是因此抱上了朝中贵人的大腿,被组织起来,得到针对性指导和投入,建立了周密的经营制度和体系,从而发展出另一种格局。
    相比那些广、扬、洪、登那些历史悠久,海商巨族遍地的大郡名城,这些陆路交通相对偏僻一些的海州,则长期沦落于二三流之间,甚至只能作为这些名港大邑的中转和补给的外围,但相对的好处是,地方官府也更好介入和操作。只要相对小的代价,就可以影响和控制地方的经济流向,进行适当的改造和投入,而不至于触动朝廷对江南赋税重地的敏感神经。
    因而,随着夷州这个重要节点的初步建设和经营的成果。逐步辐射到周边,这些年开拓商路的事业蒸蒸日上,就在在大多数人还把眼睛盯着登州,或是广州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动声色的,几乎把持了通往东海倭国等海夷诸国的大部分航线。
    这些夷州商团的人,同样也是开拓南海的急先锋排和推动力量,在安南拥有相当数量的移民后裔,随着南海府向比邻的安南都护府的渗透日益深入,这些人也是南海府中第三大移民势力。
    同样是立春日的江东道明州,
    作为安南曾经的土族势力之一钦州宁氏,在江南繁衍支系的族长宁程恭,此刻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个女人的行馆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虽然这个女人曾经是宁氏远支的一个小房出身,但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却是拥有让海州宁氏一族上千口人万劫不复的能量。
    “夫人说了,今个儿没有来的今后也不会来了。。”
    作为传话人的薛大姐走了出来。
    人群中一片骚动,惊疑的相互打量着,少掉的熟面孔和多出来的生面孔,盘算着究竟可以重新的分配方案,中得到多少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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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中的立春日,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梁府的偏院,再次挂起了喜庆的灯彩。
    崔光远也纳聘了,当然了,与薛景仙于梅九娘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低调隐伏不同,虽然没有繁琐隆重的仪式,却是开门大宴宾客四方,一副梁府门下心腹谋臣的气象和权势。
    女方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公孙大娘,用崔光远的话说,当年就是极其仰慕,可惜那会公孙大娘的名声太大,社会关系太杂,上至公卿王侯下至江湖豪杰,连他这个京兆尹都要忌讳一二,现在几经周折,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躲在女营里的公孙大娘,现在名义上掌握着已经重组的公孙世家,与过去那些专事收容和训练舞姬,在上层女眷中拥有相当影响力的公孙世家不同,这是一个与官方关系密切的外围,以女人的身份和便利,专门在天下的青楼行院、旅店行栈、酒楼茶肆这样的地方,收集和买卖情报,并提供或发布一些地下世界的悬赏和任务。
    “司仪的这位,可是两府三军,军事技艺竞斗大赛中,前届十项全能的冠军校尉啊。。”
    作为来自主家的关心和恩重,正在办喜事的崔公馆里,忙碌的全是梁府派过来的人手,众多身份不低,或者干脆代表着显赫来头的宾客们,也在窃窃私语,品评着这次难得一见的胜景。。
    “梁府真是美女如云的天堂胜景啊。。。”
    “你可得小心点,这些女人虽然出众,但都是些有着悲惨故事的可怜人,不是什么人可以随意乱打主意的。。”
    “若是想玩风流佳话,那就另寻对象算了,始乱终弃的代价很高,高会让你搭上前程和身家。。。”
    “阿凝做的不错啊。。”
    小丫头他们都跑去别院去凑热闹,顺便折腾崔光远这个老新郎,而刚刚回到洛阳的我,则难得偷闲的,躺在小东西的床上,看从南下有些日子的宁凝身边送来的通报。
    “居然可以查出这多的弊端和阴私勾当啊。。”
    我家现在可以赚钱的项目,多的我自己都已经麻木了,有时候生活中随便一两个小改变,拿出去都是可以赚大钱的创意。
    象大唐士民的照明所用,已经充斥我家门下的各色产品,象流行在南方的,主要是南海出产的鲸油烛,而北方则被炼油剩下慢火油居多,虽然是提炼后的劣等品,但是相比传统的植物油和动物油照明手段,却是廉价的多。
    有些小东西,虽然价值不高,但是一但形成规模,那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进益。
    因此本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原则,我身边服侍的老人,也被逐一放出去,独当一面的经营起某个领域的某项事业,但是不管什么东西数量多,管理上不可避免的变得繁杂起来,再加上远在外地的距离,也给了徇私舞弊的可乘之机。
    “看来我们家不出声,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利害,以为可以玩起天高皇帝远的把戏了。。”
    我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道。
    “顾陆周吴,孙黄郑林。。居然有上百家数千人。。”
    我这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地方势力的姓氏上逐一批了个红叉。虽然现在每年账面上动辄上百万缗的钱,对我家只剩下个数字,但不代表,随意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来撬墙角的。
    “福州经略使报,温麻县海盗入寇,攻破当地大户温氏、乔氏数家,焚掠而去,各家老小上下百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做的也太明显了吧”
    “下次,还是让那些在夷州训练的隼人义从出动吧。。大通社和南丰联都是有名好的,不要轻易弄脏了手。。”
    我想了想又在下面做了一个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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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春日的西北大地,依旧战火连绵,无数流离失所的身影惶然的奔走在官道上,给亚努州县管制,带爱巨大的压力。
    陇西重镇,曾经的陇右节度使治所的鄯州城下,尸积如山,血漂流株,
    不停装填的火巢车,频密的喷出带火的箭只,像流星一般爆砸在攀城而上的人头中,像水冲过的蚂蚁一样跌落在血水里的人体,不时有使用过度的火巢车爆燃起来,灼伤数人后,被推下城头,在人群中砸出一大团火星和烟尘。。
    作为逐步压缩也在逐步巩固的河西一线,但是同样比邻吐蕃的陇右却出了大乱子,随着春暖花开,吐蕃人的三路进击,互为抵脚的战略,开始发挥作用。
    因为陇右军卷入长安事变,行营驻地被金吾军强行镇压,派出的军队被卫伯玉中途拦截打的大溃而走,能够经过甄别剩下来的人,不过十之二三,还滞留在萧关附近,由枢密院派人进行重新整编。
    而王思礼的不光彩的退养后,陇右节度使的位置一直空悬,造成吐蕃进袭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统筹全局的强力人物,几乎是各自为战,虽然河西行台已经派出偏师为侧应,有派出协助,但是清野坚壁和撤退百姓的工作,做的并不那么尽人意,开春后还是被推到了治所城下。
    原鄯州刺史高晖以下等一干叛投吐蕃的文武官员,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们甚至以门生故旧的渊源劝说那些人心惶惶的军民
    已经夺取了河陇两道,河、廊、兆、岷、武等十数州,另有神乌、昌松、藩禾、贺兰府、卢山府、金水州等藩州羁縻属广大地区,得牛羊人口无算。
    吐蕃人的围城军队中也在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势。
    “拿紧排子,不到万不得已死也不要放下,这东西能保你的命也能救别人的命。。。”
    代表敢死之士的“噶西嘉赞”旗帜下,一名头戴断了半截牛角盔的老曲堪勒(百户长),,像多嘴老太太一位絮絮叨叨的仔细对一众明显年轻的面孔交代着,
    “唐人的箭阵厉害,火器也厉害,箭射的又远又准,弩发的又快又密,近身还有火器砸过来。。”
    “冲进去后,记得不要让唐人结阵,更不能让他们扎防。。。”
    “一旦让他们立足下来,就很难再攻的动,只能慢慢的困死。。。”
    “那些别部健儿和他们交手的时候,还没冲到面前就先死伤了一大半。。一旦剩下的人被中间顶住,唐人的马军和战锋队就会从两翼兜出来,衔尾抄杀的溃不成军”
    “尽量避免和他们在开阔的地方遭遇,哨粮的时候要远离大路,否则那些沿着大陆跑的飞快的车阵很要命的。。。”
    “打不过就马上往大路外跑,只要跑的比别人快就行,那些战车马力有限,不会轻易离开大路的。。”
    “身上沾了火,就往地上滚。。。”
    作为汉人、突厥人的后裔组成的百户落,补充不易,其实一直都没有满员的,武器也杂七杂八的居多,只有几个头目能凑齐一身甲,还是旧货拼起来的。他们所能凭借的,只有自己的勇气和运气。
    “不要和那些桂(武士)抢功,。。不然你有命赚军功也没命回到族里,负责记功书办,可都是他们的亲族。。”
    “没办法,族里那些老人,都被上头抽调走另有重任,只有让你们这些人来凑数了。。活下来,一切才有指望。。”
    “捉吉攒间。。。”
    不耐烦的叫喊声再次响起,老曲堪勒不得不走向前排的队伍。
    同时是前排的队伍中,一些衣不蔽体的人被象羊群一样赶到阵前,拿起简陋的护具和武器。
    “快点吃,你们这些死不足惜的贱骨头,尊贵的大人开恩了,给你们一个脱奴籍的机会。。。”
    挥舞着皮鞭的大小头人和管事们,大声的咆哮着,将大盆煮好的羊下水,热腾腾的丢到这些,由奴隶、娃子蓬头垢面的人群中去。
    “每冲一次没死的,都能得到一头羊,如果能冲进去又活出来,庸籍里的女人任由挑选一个成家。。你就是一个纳粮的庸户了。。”
    “所有的兵器铠甲抢到归自己,抢到其他的东西只要交三成。。。”
    部族兵的队伍中,也在做着类似的鼓动。
    “破城后放手抢三天,。。谁的部帐先杀进去,府库里的东西任他搬”
    “多抢东西,少拼命,杀敌什么的有哪些桂纶老爷们。。”
    另外一些部众,则在年长的族人偷偷嘱咐下,微微传着话儿。
    “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和他们往来呢”
    “大弗卢是不是太慷慨了,我们有那么多牛羊财货犒赏他们么,我怎么记得去年冬天下来,各部各领牲口死的可不在少数。。。”
    木制的高台上,吐蕃北路军总大将、青唐节度使尚悉董星、突然开口道
    “现在各家贵姓们哨粮所得,也是都搬到自己的私帐里去,。。。有多少交到大弗卢去的。。”
    “大弗卢交下的,够本军吃饱就好了,你以为他们之中,多少人会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么。。”
    北路总笼官论莽罗,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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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春日,
    数千里之外的海上,据有天竺血统的老海贼金秀昆,再次咽了口粘稠的唾沫,干涩的喉咙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滋润。
    沿着海岸,他们已经在这片陌生的海域行船了十几天,碧绿的海水下清澈而难以望到底,随着海风铺卷到岸边,混合着流趟的沙子,变成一种奇异的奶黄色。
    沿途除了一望无垠的金黄沙海,还是沙海,蔓延波浪一样的山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充斥着视野,偶尔发现几丛类似芦苇从的小泊,却是几乎无法饮用的咸碱水,除了些剧毒的沙蛇和虫蚁,连一些稍大一些的生灵都看不到,
    这是他们与大队人马失散的第二十一个日出,一路上一边脱逃一边战斗,至少打沉了五只大食人的巡逻船,抢劫了一大一小两只货船,才获得补给支撑到现在。
    太阳晒的他有些昏昏沉沉,不由的怀念起,大规模开拓外昆仑海的那几年,简直是海贼和武装私掠商们最好的日子,安息的沿海上,到处繁忙的航线和利润丰厚的猎物。
    来自三大洲列国的金沙、银块、香料、丝绸、毛皮、奴隶、贵重木材、药材、染料、象牙、宝石、玻璃、、武器、葡萄酒、金银货币、珠宝首饰、珍禽异兽和其他工艺品、奢侈品,等各色物产,
    还有来自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呼罗珊、大马士革和俄波拉等地的小麦、大麦、水稻、棉花、亚麻等的农作物,甚至是整船的椰枣、橄榄、桃、李、杏、桔、苹果、西瓜、葡萄等水果和蔬菜。
    但是
    自从那场发生在大昆仑洋安息海岸的海上大战后,一切似乎有回到了尽头,过于遥远的,几乎得不到补充的困境,让南海各大海商氏族和船团组成的私掠船团,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被打沉和烧毁的船只,再加上风暴中逃出来的损失,最后能比较完好回到天赐岛的,不过二三。
    从天赐岛紧急派出求援最好的飞鱼快船,逐级换船送回来的噩耗,给了那些因为对外开拓的顺风顺水,进而叫嚣着要从南海抢到天竺,再从天竺抢到安息,安息抢到大食,大食抢到大秦去的激进和狂热的气氛,几乎是当头一棒,那些参与私掠的,几乎是家家挂白,哀嚎遍地。
    连南海都督府,也不得不重新调整了南海的部署,收集和征招了南海所有可供使用的船只,又发海上羁縻州、藩领各地青壮、义从,还有有经验的老兵,组成一支上九千多人的援军,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损坏了十几条船只,失去几百名水手,千里迢迢的一路兴师动众的逐节转运过来,以对应大食人可能前来的反扑。
    结果等下来几个月,却始终不见大食人的反应,船团的决策者不甘心就这么白跑一趟,这才重新做出决定,挑选出精锐的人手和最完好的船只,组成一支全新探索船团,继续向西深入新的区域,寻找传说中通往大秦的所在。
    结果在一个海岬避风的时候,金秀坤所操持的这只三千料船,晚了一步被卷入风暴的尾巴,从而与大队人马失散了。
    因此,他也并不知道大队船团已经顺利抵达了这片海域的北部尽头,属于下埃及的土地,——陶菲克港(苏伊士城附近),并由当地残余的倭马亚人协助下,从苦水湖通往尼罗河出海口的古老的法老运河,换船踏上前往君士坦丁的道路上。
    (作为倭马亚王朝残余的总督领之一,逃亡到这里的的逊尼派和当地发展起来哈立德派的恩怨,在对新的哈里发王朝的担忧面前已经不算什么,对于咄咄逼人的阿巴斯王朝的恐惧,让他们破天荒和北边光复了小亚细亚的拜占庭人,取得联系和谅解。
    他们毫不吝啬的帮助任何与阿巴斯王朝为敌的任何人,甚至在八年协助前倭马亚皇室的最后一位血裔,阿卜杜勒.拉赫曼成功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登录,并建立了属于倭马亚遗民的国家)
    “是河水的颜色。。。”
    了望手的高喊声,让筋疲力尽的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该死的大食人。。”
    看到咫尺镜里,村庄中熟悉的圆顶建筑,还有招牌一样的缠头包布,只是皮肤更加黝黑一些,金秀坤不由咒骂起来。
    “战备。。”
    随船的义从头领顿时大喊了一声,因为长期在海上缺少营养和药物,吃了太多生鱼汁,这些人脸部或是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肿胀或是溃烂。
    “不要轻举妄动。。”
    金秀坤突然开口制止了他们
    “这些是白衣大食,与之前那些黑衣大食,看起来不是一路的。。”
    “管他的,兄弟们都在船上霉烂的要死了”
    义从头领有些愤愤的道
    “死在地上也比死在海上好。。。”
    “我懂些许大食话,或许可以交涉的,能不损伤是最好的,毕竟在这异域他乡,每个人手都是宝贵。。。”
    话音未落,海岸线与天空的交接处出现了一些小黑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该死,他们也追到这里来了么。。”
    随着距离的拉近,视线中出现十几艘满载人群的两头弯尖大船,双层的舷窗同时有数十只大浆在搅动的飞快,
    “不对,这些看起来都是吃水浅的河船。。旗帜也和那些大食人有所不同”
    船头上有一些光膀子的人跳进齐腰的还水中,拖住低矮的船帮,从上面放下斜斜的船板搭在沙滩上。
    那些手持柳条盾和长矛,细刃弯刀,身着黑色的袍子,外套鳞片或是锁子甲的士兵,轻巧的纷纷跳下船,在岸边列队,然后又牵下几匹带着鞍子和佩刀的马,在一些戴着金属头盔的人带领下,对着某个方向用一种奇特的跪伏方式进行祈祷,然后骑上马,一切显得尽然有序。
    然后他们一声号令,飞快的越过低矮的山坡,大喊的冲进村庄,放火砍杀起来,整个村庄像是被烟熏的蚂蚁窝一位沸腾起来,很快黑烟和火头笼罩在房舍之间,不时有衣裳不整的女子被拖出来,就在海滩上就地正法。
    “船首。。。”
    一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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