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衷一下愣住了,【什么意思啊?这是不想深入调查的意思吗?】她的眉头紧皱成了一团乱麻,她能感觉到局长在严重地质疑自己。
    她甚至想要与邰局激烈地争吵起来,但碍于对上级的尊重,易衷只是憋住了一口气。
    “我没来得及拍。”易衷说。
    当时大火冲天,易衷连逃跑都来不及,更何况是拍照。
    “对不起......这事根本不知道从何查起。”邰局最后摇了摇头。
    “所以这案子必须我查,我是亲历者,我一定能找到方向的!”易衷还在争取。
    “你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邰局说。
    “我......”易衷仍然想要反驳点什么。
    “休假的文件晚上下班之前就能批下来。”邰局直接打断了她。
    易衷倒吸了一口气,她看到邰局的脸阴沉了不少。
    她明白了,邰局这是非要她【休假】不可。休假这只是好听点的说法,说难听点,这叫做停职。
    在这场悲剧中,易衷在判断上有不小的错误。这是她必须要按例受的惩罚。
    “我明白了。”易衷最后妥协了。
    她知道无谓的争吵和反驳改变不了任何问题。
    局长很快离开了易衷的病房。
    易衷叹了一口气,蜷缩进了被子里。她用病床上洁白的被褥盖过了自己的头,自己如今这般脆弱的样子,连易衷自己都嫌弃。
    窗外灼热的阳光撒满了病房,光芒投过被子,让杯子里也有微弱的光亮。
    易衷重重地呼吸着,被子上特有的药水味被她嗅进了鼻腔。
    从前发生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
    最后所有的画面加速成了一道模糊的红光。
    易衷干涩的瞳孔也终于流出了眼泪......
    易衷没有受什么伤,做完了全部的身体检查后,很快就出院回家去了。
    没了忙碌的工作,她的生活宛如一颗突然停摆的怀表,失落地停滞不前。
    一天早上,易衷躺在沙发上发呆。
    她昨晚没怎么睡着,只能起了个大早。
    客厅里的电视放着回放的节目,主持人和嘉宾都放肆地大笑着,可他们欢乐的情绪并没有感染易衷。
    她斜躺着,桌角上还放着昨晚没有喝完的红酒。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聊过了。
    只是无聊,而不是舒坦。
    “咚咚咚......”易衷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快的敲门声。
    她顺势用手拨了拨头发,起身往门口走去了。
    易衷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门上的猫眼,竟然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余子江。
    她不由愣了神。没想到自己最落魄的时候,第一个找到她家的人,竟然是余子江。
    就在易衷愣神的几十秒时间里,余子江又敲了几下门。
    易衷叹了一口气,终于把门打开了。
    “吃早餐了吗?易警官。”余子江一把将手上提着的一大袋子早餐提了起来。
    包子豆浆油条直接遮挡住了余子江的脸。
    “没吃,刚醒。”易衷甩来四个字,
    “你失眠了吧?”余子江将袋子重新放了下来,看到了易衷没有什么精神的脸。
    她和从前在警局里利落办案的她大不同了。
    “进来吧。”易衷往门边移了一下,示意余子江进屋子里来。
    盛夏的r城,就算是早上也是能让人大汗淋漓的温度。
    余子江为了买早餐,跑得汗流浃背,好不容易进了易衷的空调房,他立刻松了一口气。
    余子江走向饭桌,将早餐一股脑放到了桌面上。
    易衷一下就闻到了香味,那一大袋子早餐还飘着热腾腾的蒸汽。
    “你知道吗?挫折最容易让女人变老了。”余子江说。
    “年纪轻轻,话倒是说得风风火火。”易衷无奈地冷笑道。
    “打住,我没有在内涵你老,我是在提醒你——放宽心。”余子江一边说,一边把早餐整理了出来。
    “你体会不到我的感觉的。因为没有人与你的感情,能类比我与姚楠。”易衷坐了下来。
    “也许我以后就会知道了。”余子江说着,递给易衷一杯豆浆。
    易衷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接过了豆浆。
    “你的长官是让你在家休息,调整调整心态。我本来还觉得不可理喻,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很有必要的。”余子江嘟囔着说,然后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打开来,推到了易衷面前。
    “你不懂,这其实不是休假,这就是一种惩罚。”易衷说。
    余子江什么也没说,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姚楠和韩凡在同一战线上,而我不是。我们三个本应该在一起的。”易衷说。
    “韩凡给姚楠发了凶手的行踪短信,却没有给你发。他们在合作,而你在单打独斗。”余子江点了点头说。
    “事情证明他们是对的。而我的一意孤行,才是最大的错误。”易衷说着,眼神都暗淡了下来。
    余子江从来没有看过如此丧气的易衷,从前她的眼睛总是炯炯有神的。
    “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余子江低了低头。
    “你?”易衷无奈地一笑。
    “告诉你汤凌晨鞋底上有洞的人是我,是我让你更加怀疑汤凌晨的清白。凶手牵着我们所有人的鼻子走,我也被他骗了。”余子江说。
    “你还只是个孩子,这责任也轮不到你替我承担。”易衷摇了摇头。
    “我曾坐在姚楠的副驾驶上,和他聊过一阵子的天。”余子江仰了仰头,开始回忆起来。
    “当时的我几乎是没有听懂他任何一句话,只觉得他满口都是晦涩的道理,什么感情、什么欺骗、什么固执......我全当他是一个有些古怪的刑警。”余子江说。
    “现在想来,好像懂了他当初的意思。我就应该早点......把他的话都告诉你的。”余子江最后摇了摇头。
    “姚楠之所以和你说得隐晦,是不想你过多掺合到案子里来,但他又心里憋得慌,非要说说不可。”说罢易衷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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