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里回响着那有节律的高跟鞋声......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易衷终于开口道。
    “是啊,巧合得让我觉得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姚楠看了一眼易衷,接过了她的话。
    “首先是获得钢笔墨水套装的目标——余子江、梁楚焕、苏沙婗、方圆、还有白锐佳。全部都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准确的说,她们都是已经或者即将受到凶手迫害的人。”易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一个“1”。
    “再者是时间点的巧合,其中一套钢笔墨水套装被巧合地打破,有问题的墨水就顺理成章地先送到了梁楚焕的手上,过两个星期后,余子江也拿到了有问题的墨水。这种巧合为凶手制造了完美的犯罪冷静期,让他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实现自己的计划。”易衷接着伸起自己的中指,与食指一起比划成了一个“2”。
    “这个打破墨水的人一定是凶手,他是故意这么干的——他一次性杀不了这么多人,必须一步一步来。”姚楠说。
    “其实还有一个让我觉得古怪的地方。”姚楠又说。
    “就算打破了一瓶墨水,剩下还有四瓶墨水,其中只有一瓶有问题的墨水,凶手是如何准确地让梁楚焕拿到那瓶墨水的呢?”姚楠问
    “我想,我们要让人把女孩们的墨水都带回局里,全部都做一次检查。”易衷突然放慢了脚步,思考了几秒又说道。
    两人这样低语着一路,终于走回到了停在教学楼旁的车子上。
    “你是觉得剩下四瓶墨水都有问题?”姚楠一边说,一边按下了车钥匙的开锁键。
    “咔哒”一声,姚楠打开车门,易衷也坐上了副驾驶。
    对班主任的审讯结束,他们要回警局去。两人的讨论仍然在进行着。
    “有这种可能。”易衷说。
    “如果凶手想让梁楚焕百分之百拿到有问题的墨水,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所有女孩都拿到问题墨水。”易衷又说。
    “最后他只对梁楚焕下手,就算另外三个女孩的墨水有问题,我们第一时间也不会注意到。”易衷说着,把安全带系好,身子一歪翘起一个二郎腿。
    “你可别忘了......韩凡已经让人查过苏沙婗的血了,她身上没有镇定成分。”姚楠摇了摇头,一副满脸苦恼的样子。
    姚楠随机启动了车辆,将车子利落地开上了宽广的城市道路。
    易衷皱了皱眉头,姚楠给他提出了一个好问题。
    “以卤代麻醉剂在体内的半衰期很短,大约三天后她的血液里就查不出异样了,苏沙婗可以在死前三天里都没有用过那套墨水。”易衷思考了一番回答。
    “那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姚楠苦笑了一声。
    “你不得不承认,世界上很多悬案都是巧合与人为的共同体。”易衷叹了一口气。
    姚楠没有说话,他认真地开着车,没有严肃地皱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们一年前在西城公寓一起入室凶杀案中,判断凶手入室时间时发生的事情吗?”易衷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姚楠接着说。
    “嗯,我就知道你想说这个。”姚楠轻笑了一声。
    “被害者是一名单身女性。客厅里有一盘花朵已经重新闭合枯萎的昙花,客厅地面上则留下了一层难以被注意到的花粉,花粉掉落的形状很不规则,隐约能看见一个大约四十二码的鞋轮廓,因此警方判断鞋轮廓来自于凶手。”易衷说。
    “当是你判断是凶手一不小心撞落了花粉,而只有在昙花开放时才能落下花粉。”姚楠笑了笑,跟着回忆了起来。
    姚楠和易衷合作破获过不少奇案,没当他们回忆往事,都觉得那些案子是一份有一份弥足珍贵的财富。
    易衷紧接着点了点头,又继续说。
    “当时是六月份,昙花开放的时间大约从晚上十点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三点,考虑到入室凶杀案的凶手一般会选择主人入睡休息的时间进入房子,而且被害女性的被子恰好被随意撩开了一角,看起来像在睡觉时发现了动静,所以起身查看。我们最后将凶手入室时间锁定在了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三点,而且还围绕着这个时间看了监控整整两天一夜,却毫无结果。”易衷摇了摇头。
    “我还记得这事。韩凡解剖尸检过后,通过胃容物判断死者进食后五至六个小时死亡,以一个人傍晚七点左右吃饭,胃容物的状态恰好和你推理的时间吻合,我们都相信你的推理是准确无误的。”姚楠说。
    “最后查了那个女人的朋友圈才知道,就是这么巧合,那段时间她在网络上学到了一个模拟日光和温度控制昙花开放时间的方法,一直在家里实验那个方法。最后她成功了——女人家里的昙花中午十一点就开了。”姚楠回忆着,越来越起劲起来,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易衷,忍不住露出了调侃一般的笑。
    “凶手入室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到下午四点,女人的午睡时间,而不是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三点的晚睡时间。胃容物剩下的东西是中午饭的而不是晚饭的......我们一直找错误的时间当然什么结果都没有了。”易衷摊了摊手说。
    当死者死亡时间过长,法医无法从尸僵和尸斑的状态推理更准确的死者死亡时间。
    易衷总是能在现场的蛛丝马迹里找到不一样的切入点,联合韩凡的尸检解剖结果,分析出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易衷很少在分析时间上出错误,而一年前的西城入室凶杀案,是狠狠打了易衷的脸。
    “我还记得你当时在结案会议里被局长骂得不轻。”姚楠又调侃了一句。
    “谁还没有犯过错误啊,碰见这种巧合,不犯错才怪呢!”易衷说。
    说是这么说,易衷还是把这个案子记得清清楚楚,它像是在易衷心里永远安了一个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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