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陶林急促的呼吸声,房间里的通风扇呜呜作响,房间里开着一盏有些昏暗的灯,打亮了眼前一排一排整齐摆放的文件夹。
    文件夹看起来有些掉色,是有些年头了......
    一种隐隐约约的纸腥味扑面而来,陶林这下意识到,自己进了一个旧档案室。
    【这里门没锁,灯也没关,看来是不久前有人在这......】陶林想。
    【这人会不会待会还会回来?】陶林心里一阵打鼓。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能更专注于门外有没有杂音。
    他呆愣愣地站在门后许久,只听门外的走廊里只是寂静的一片。
    【那倒也不一定会有人回来,也许只是忘了锁门?】陶林开始自我安慰起来。
    【算了,等他回来再想办法.....】既然没有别的路可以选,让自己保持乐观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陶林看了一眼手上死死扣住的手铐,现在狼狈的样子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此时的余子江,飞速赶往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在416公交站一个叫材业街道口的站点,这个站点离赵晨案发生的辰庆路路口站只相隔了两站。
    中午十二点,车子很快停在了一栋破旧大楼的楼底,此时楼底下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
    还没等车子完全挺稳,余子江跳下了车,“砰”一声关了车门,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余队。”迎面而来的警员对余子江敬了一个礼。而余子江只是朝他瞥了一眼,全然没有心情回礼。他的助手停好了车,也紧随其后走进了这栋破旧的大楼。
    “尸体在哪?”余子江一边快步走进大楼里,一边问跟在自己身后的警员。
    “在二楼。”警员回答。
    “楼层不高,可以步行将受害者搬运上去。”余子江呢喃道。
    “是的,安全通道处发现了一串滴溅型的血迹,初步判断是死者的血液。”警员回答,说完顺势为往前匆匆走的余子江递来手套。
    余子江利落地将白色的橡胶手套带上,紧实的手套显得他手指修长。
    接着他转身,径直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推开门,他立马看到一串顺着楼梯而上的血液。
    血液被圈围了起来,余子江换上了鞋套,小心翼翼走上了楼梯。
    “看起来凶手是肩扛受害者,血液顺着受害者的身体滴落到了地板上。”余子江一边往上走,一边看着瓷砖地上接连不断的血迹,猛然觉得心惊。
    “这种出血量看,死者的外伤很严重。”
    “余队亲自去看看尸体就知道了。”警员叹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余子江皱起了眉头,他能想象自己即将面对一具怎么破损不堪的尸体,这个凶手的残忍程度他深有体会。
    没走多久,余子江就上了二楼,他沉住一口气,推开了厚重的防火门。
    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灰白色钢筋水泥丛生的空间,无数警员在此忙碌穿梭。
    这栋房子的二楼本来是提供住户健身的地方,现在楼房被弃用,这宽阔的场地也变得荒凉寒酸的一片。
    余子江老远便看到了两鬓微白,穿着白大褂的老韩,他正带着一些年轻的法医,围在那具尸体周围做着简单的检查。
    “老韩!”余子江喊了一声,声音立刻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
    “余队来了……”老韩转头,小叹了一口气,往余子江的方向迎了上来。
    “今天我的动作可比你快。”老韩与余子江并排,示意他往尸体的方向走去。
    “是我的过失……”老韩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余子江的痛点,他狰狞着表情,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余子江往前走了几步,抬头——一具裸着身体的女尸映入他的眼帘,那血肉模糊的画面让他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女尸着挨墙平躺着,左胸上开了一个巨大的y字型切口——她的心脏被掏走了。
    伤口涌出的血,沾满了女人洁白的皮肤。这血新鲜得如同灰色的地板上嵌着的红玛瑙宝石。
    地面的灰、鲜血的红、皮肤的白,几种鲜亮的颜色全部交织在一起,撞成了一副可怕的写意画,深深刺激着余子江的视觉神经。
    死者满头是血,发丝也乱做了一团,只是她眼睛闭着,神情不似上一案赵晨般恐惧狰狞。
    死者的一只食指被丢弃在那滩血泊中,让余子江看得隐隐作呕。
    紧接着他微微抬眼,看到墙壁上一个鲜红的血字。
    英文字母“f”。
    “这个血字……”余子江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字的检测还没有做。”老韩接过了余子江的话。
    “是凶手砍下死者的食指,沾着她的血写的。”余子江凝视着这个歪斜的字母,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和我的想法一样……”老韩摇了摇头说。
    “我粗略地看过那根手指,是从指中的关节处切开的,这种切割手法很是巧妙,用不上蛮力就能把指头拨下来。”老韩接着说。
    “对比一下指纹就能出结果了……”余子江依旧盯着墙上的血字,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
    老韩做了个手势,示意一位年轻的法医将这截手指从血泊里取出来,尽快提供给痕迹科做指纹鉴定。
    “让痕迹科做完指纹采集就赶紧把指头还回来,我还没仔细看呢!”老韩转头对匆匆离开的年轻法医交代了一句。
    余子江急促地喘着气,他很快读懂了这字母表达的意思,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虚汗来。
    “f……凶手留了个f给我……”他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看着血字,猛然觉得自己在和一张讥笑的嘴脸对视着。
    按照凶手的作案规律来推算,这已经是他犯的最后一案了。到头来,余子江被耍得团团转,四处碰壁头破血流,竟还是一个人也没能救下来。
    懊恼和无奈如同洪水一般击倒了他死撑着的心理防线,他还是尽力忍住情绪,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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