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号,昨天晚上临睡前,我们六个说好了,今天早上谁醒来谁先走,不准叫醒任何人。26号,醒来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兄弟们,床铺空空,都已经走了。
    我一边默默在心底说着:兄弟们,一路顺风、前程似锦。一边非常没出息的哭了。
    真不知道,其他五个兄弟,昨夜是否睡得安然,可我,分明强忍着不断翻身的念头,我就是睡不着,但我害怕这最后一晚的安睡,因为我的辗转反侧,而让大家有了一个“感伤忧思”的“最后的”夜晚。
    这是一个没有毕业照、没有散伙饭,也没有毕业典礼的大学毕业季,甚至找工作,也没有直接提上行程。或许,进到7月,我们才会像每一届应届大学毕业生一样,开始了羞涩、惶恐而又坚定的人生跋涉路。
    其实,早在一周前,我们就在准备毕业离校工作了,这是一场长达七天七夜的告别。能卖的个人物品,我们都在学校专设的毕业生跳蚤市场内,卖了个一刚二净;短期内用不着的东西,打包寄回了老家;而将要踏上行程的,则只剩下一个行李箱,外加一个背包。
    我们六个,戴着扣罩,铺开上边印着“晋川科技大学报”字样的校刊,摆放好书籍、不再用的电子物品、一些值得收藏的小物件、陪伴自己近4年的单车等等,眼看着学弟和学妹,甚至研一的学长、学姐,讨价还价,逐渐把我们这六个小摊位几天内买空,看着摊位上一件一件物品消失掉,那消失掉的,又像是我们的大学生活,我们的青春和过往。
    我是第一个,把这些个人物品卖光的,当一位学弟,心仪的骑着我的单车,招呼他的女朋友,坐在后座上,潇洒离去里,我的鼻头突然酸了,那多像是大一下学期时的我啊。
    可是,那个我,却再也回不去了,那个我爱的女孩,也已早我三天,离校归乡;而我和她,也因为不同而遥远的就业城市的选择,而决定和平分手,今生各自安好。
    那天,我拒绝了宿舍老大载我的建议,慢慢从学校教学区,走回了校外的住宿区,超过半个小时的路程,大学四年以来,我们几乎每天都抱怨太远了、太远了。可这一次,我却感觉,这条路,太短了,太短了。
    6月底的晋川城,阳光热烈,宿舍开始躁热起来,但宿舍却再也没有了躁动,它就像一只巨大而好动的野兽,从今天开始,突然就蛰伏了起来。然后,直到今年九月后,甚至更晚的时候,才会重新醒过来,然后再继续活跃它四年。
    上厕所,洗漱,我从来没有想过,做这些事情的声音,如此之大。我站在宿舍阳台上,望向对面的宿舍楼,对面宿舍楼很安静,太安静了。我扫视了一遍八层,一层23个六人或八人宿舍的截面,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像我一样的人影晃动。
    有点凄然的感觉,我把唯一没有打包的薄毯和被罩装进了行李箱。宿舍,突然就刚净的,就像我们2016年9月的一天,我推开宿舍门的那一刻了。而空气里,却也再没有了我们六个人的气息和味道。
    我方磊,会永远记住这五个人,我们是永远的舍友,终身不变:刘光宇、石辉、成泽、杨巨、林云顺。当然,还有六个女孩的名字:云鸢儿、慕小尤、秦欢雨、桃花、尤惜园、张亮亮。
    你们,就是我的大学,和我的青春。
    当这个宿舍门,再次被拉开的时候,又是另一群人的青春和悲伤欢乐了。我,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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