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雨越下越大,风越吹越烈,在海上走了五日,天气就开始不稳定,容棱咨询了雇佣的船工,船工说夏末之际,有风浪是很正常的,他们的船大,只要稳定行驶,不要走逆风线,并不会有危险。
    船工常年行船,又是土生土长的两江人,容棱自然信任他,但其后雨又下两日依旧不停,尽管船工担保没有大碍,容棱还是起了退却之心,船上有老有少,他担不起这个风险,故此决定返航。
    可就在这时,他们与边海军的船碰了头。
    边海军的船有两艘,中间还夹了两艘商船,容棱一开始以为是海军护送商船过境,毕竟两江深处有山海寨为患,大型商船想平安往来,多半都要仰仗边海军照拂。
    可定睛一看,他却看到商船甲板上的临亲王。
    自从把狼族遗址的事外包出去,容棱就监视着京城各家诸侯,这位临亲王长什么样,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临亲王平民打扮,乘坐普通商船与边海军同出同进。
    容棱一下便想到了那个被他化成粉末的白骨钵。
    两艘边海军船跟在临亲王身边做牛做马,供其驱使,容棱不得不怀疑,边海军是否已经与临亲王同气连枝?
    临亲王让人偷走真阳国的白骨钵,扭头把木拉公主引诱到西北边境,想来个空手套白狼,让西北边军与真阳国闹矛盾,他自己则守在两江口,只等矛盾爆发,西北边军上奏了皇上,他便可近水楼台,做第一个攻打真阳国的先锋。
    临亲王是个庶亲王,哪怕母族再显,身家再多,也没有兵权,那么他想第一时间占领真阳国,势必就要与有兵权的边海军合作。
    而现在边海军又对临亲王十分优待,甚至临亲王微服出巡,边海军都能派两艘船随行保护。
    如此大的做派,关系如何,一目了然。
    真阳国究竟是不是遗址目的地,容棱不得而知,临亲王耗费心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所作所为又是否能取得收获,同样是未知之数。
    可是机会就在眼前,容棱再三权衡后,咬牙决定延迟返航,与边海军临亲王的船取得联系。
    搬出汝绛王府的头衔,对方只得接纳他。
    而容棱搬出的借口也相当不走心,他说他的船本来是要去保州,结果船走到一半,迷路了。
    这个理由一说出来,边海军与临亲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边海军那边的态度倒是模糊,大概就是觉得,这什么容督军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保州在南边,这船往东走,你能走到保州,我把这船给你吃了。
    临亲王倒是眼神微妙,看那意思,估计是以为汝绛王也查到了遗址就在真阳国,所以派了人往真阳国去。
    三方各有心思,但都未点破,貌合神离的同行了两日后,遇上了海浪。
    这下好了,五艘船都被困在了海上,四面都是水,雨还一直下,最近的岛是贫瘠的门石岛,岛上没有驻军不说,连岛民都少的可怜,估计他们五艘船的人上岛,岛上连给他们暂住的房子都不够。
    可没有办法,这样的天气,船再走下去必然会翻,所以他们唯一的选择,也只剩下门石岛了。
    不过当靠近门石岛附近时,容棱便根据地图与坐标,看出这里离大江县的旧址非常近。
    ……
    夫妻二人一番喋喋不休,说了近半个时辰才勉强说完。
    柳蔚不知容棱在她离开后,竟去了来城县,还带着全家都去了,有些后怕:“丑丑年纪这么小,外祖父又年纪这么大,让他们长途跋涉,实在是太难为了。”
    容棱握紧柳蔚的手,道:“我有分寸。”
    柳蔚私心还是信任容棱的,她知容棱既然这么做了,必然会设想周全,路上也会安置妥当,但这有老有少的,难免让人分心。
    容棱看柳蔚只是叹气,并未生气,不禁试探性的问了句:“想骂我吗?”
    柳蔚愣了一下,而后失笑:“你有你的想法,且也照顾好了大家,我为何要骂你?别说得我像个不懂事的泼妇。”
    容棱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真的不骂?”
    柳蔚摇头:“不骂,我想你了,只想抱着你,靠着你,就像现在这样……”
    她说着,抬手又环住了容棱的腰,身子与他的贴的紧紧的。
    容棱面无表情的瞧着妻子含笑的侧脸,半晌,幽幽的吐出一句:“那你别后悔。”
    柳蔚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
    容棱突然道:“丑丑养了一条蛇。”
    柳蔚疑惑:“什么?”
    “叫阿碧。”
    “……”
    “毒蛇。”
    “!!!”
    “她能与蛇说话。”
    “???”
    “还能与别的动物说话。”
    “………………………………”
    长久的沉默后,是柳蔚越发难看的面色。
    容棱感受到柳蔚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越箍越紧,攀着自己后背的手指,越抠越深。
    微弱的窒息感开始明显。
    容棱咽了下唾沫,小心翼翼的将妻子往外推了一点,道:“你先冷静。”
    柳蔚缓缓抬头,双眼中蓄着暴风骤雨,她看着容棱。
    容棱赶紧撇清关系:“你要搞清楚,这是遗传的你,与我无关。”
    柳蔚:“…………”
    ……
    容棱与柳蔚吵架了。
    钟自羽本来正在喝粥,他病还未好全,现在吃东西很娇气,半碗粥,拿勺子喝了大半天都没喝完。
    柳蔚突然吼容棱时,声音太大,把他给吓着了,手里的碗一滑,就掉地上了。
    灶房里正在帮着婆孙二人烧水的小黎听见了,急急忙忙跑出来,就看到窗户下,自家爹娘正在推搡。
    娘要走,爹把她拉着,娘去推爹,爹还是把她拉着。
    也不知这是闹得哪一出,小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钟自羽回过神后,慢慢的蹲下身收拾粥碗,小黎不敢贸然进入战圈,就去帮钟自羽收拾,同时问他:“我爹娘怎么了?”
    钟自羽摇头:“不知。”
    小黎皱眉:“你不是一直在这儿吗?你没瞧见?”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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