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噎了一下,又开始绕着土罐子看,可他实在看不出来,便只能道:“不如让那小蛇来辨认,先确定这是不是圣物?”
    于是容棱就把小绿蛇的笼子提来,让它看。
    小绿蛇对着罐子嘶嘶嘶的激动得不得了,容棱问丑丑:“它说什么?”
    丑丑呆呆的重复:“阿碧说,小蛇阿碧,拜见圣祖,圣祖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棱:“……”
    小黎:“……”
    “看来是真的。”容棱说着,将土罐子拿起来,左右翻转着看。
    小绿蛇看他动作这么随意,生怒了,对着他一顿咆哮嘶鸣。
    容棱斜斜地扫过去一眼,问:“这又说的什么?”
    丑丑不敢说,紧张的挡住小绿蛇的笼子,摇头道:“没有没有,阿碧说爹爹长得好看,爹爹长得特别好看。”
    容棱垂下眼眸,也不揭穿,对丑丑道:“这小蛇的主人已经走了,无主之物,吃了也不碍事,今晚便炖了吧。”
    丑丑苦着脸,回头对着笼子,跟小绿蛇说悄悄话。
    听完后,刚刚还怒发冲冠的小蛇,瞬间安静,它老老实实的缩在笼子边角,把自己盘成一个圈,再把脑袋埋进肚子底下去。
    丑丑讨好的对她爹道:“爹爹,阿碧不敢了。”
    容棱轻哼一声。
    丑丑只得撒娇,把自己埋到爹爹怀里去拱脑袋。
    容棱拿女儿没办法,将土罐子放到一边,把女儿抱起来。
    丑丑坐在爹爹怀里,也好奇,就捧起那个小罐子看。
    土罐子洗过,不脏,丑丑拿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内侧一个角道:“珍珠。”
    容棱一瞧,是颗白玉珍珠,这罐子上镶嵌了很多珠宝,这颗白玉珍珠,瞧着是很稀罕,他寻思着,女儿喜欢,要不就抠下来给女儿当弹珠玩?
    正打算行动,丑丑抓着罐子强调似的指给他看:“珍珠,珍珠。”
    容棱一愣,蹙眉盯着那白玉珠看,这一看,竟发现珠体外壳上,似是雕着什么花纹,拿近一瞧,是一只正在飞翔的鸟。
    乌星鸟!
    且不止那颗白玉珠上雕着纹路,别的宝石玉石上也有,有的大些,有的小些,花纹各不相同,容棱看了片刻,抽出匕首,要将上面的装饰物,全部撬出来。
    小绿蛇缩在笼子里看到了,整只蛇都不好了,它嘶嘶嘶的一直在叫,但不敢吼,声音非常轻,非常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
    ……
    另一边。
    ? ?西进县衙的书房门口,魏俦目瞪口呆。
    魏俦没跟着柳蔚来过衙门,他一到西进县就开始装病,每天看着钟自羽像个跟班似的,坠在柳蔚屁股后面,跟她早出晚归,他就特别得瑟,觉得自己是个小机灵鬼,躲过了这场无妄之灾。
    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之前柳蔚领着钟自羽,早上出门,晚上回家,倒也算正常。
    可自从五日前,那疯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始不回家了,甚至带着钟自羽一起不回家。
    魏俦一开始还挺心大,觉得事不关己,没必要在意,可眼看着这都快第六日了,两人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这就开始担心了,难道自己被甩了?
    说好的三人同行,莫非一声不吭的就把他扔了?
    害怕自己真被抛弃了,魏俦不敢装病了,他紧赶慢赶的出门,直奔西进县府衙。
    县衙的衙役对他还算客气,知道他的来意,便引他来这间书房。
    此刻魏俦就站在书房门外,看着里面的情景,颇为不知所措。
    书房里很乱,地上,桌上,包括钟自羽的脖子上,都挂着书。
    钟自羽正在睡觉,可那姿势有点奇怪,头上绑了一根绳子,身前的案几上,放了一把带血的匕首,他睡得有点艰难,是坐着睡的,怀里抱着两本册子,用册子挡住脸,睡着的时候,脖子还是立着的。
    再看另一边,主案后,是哗哗哗的翻书声,越过重重书山,魏俦能勉强看到里头惊鸿一瞥的熟悉身影。
    是柳蔚。
    魏俦迈着试探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跨入一步。
    细微的声响,引起主案后头女人的注意:“大江县的县志吗?拿过来我这儿。”
    魏俦立刻僵硬了,动都不敢动。
    窗前小案下,本在打瞌睡的钟自羽被柳蔚的声音吓醒了,他敏锐的视线越过书册,炯炯有神的看向门口,然后发现来的竟是魏俦,他愣了一下,之后毅然决然的开口:“不是送县志的衙役。”
    书山册海后的女人,头也没抬的道:“早饭放在圆桌上。”
    这回钟自羽没有解释了,只对魏俦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魏俦这会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看着钟自羽挂在眼底的两个不容忽视的黑眼圈,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他捂着良心,痛苦的打算逃之夭夭。
    但在这时,门外有个衙役,抱着一叠书册,摇摇晃晃的过来,书册太高,挡住衙役的视线,魏俦又急着离开,一不注意,与衙役撞了个正着。
    “哎哟!”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主案后的柳蔚再三被打扰,终于不悦的拧眉抬眸,这一看,就看到了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魏俦。
    “你怎么来了?”
    魏俦整个人都木了,他支支吾吾的,犹犹豫豫,看看钟自羽,又看看柳蔚,半天吭不出一个字。
    柳蔚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道:“来了就来了,找个位置坐下,帮着查册。”
    魏俦想说点什么,但钟自羽已经看到结果,他长叹一声:“全军覆没……”
    魏俦特别委屈,撅着嘴。
    柳蔚已经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书册,同时吩咐魏俦,让他把新送来的县志搬过来码好。
    魏俦莫名其妙的开始做苦工,他选了个和钟自羽挨得近的位置,拿了张白纸,给钟自羽写小纸条。
    “怎么回事?”
    钟自羽在纸条背后,回了他一句:“一言难尽。”
    魏俦又问:“她要查什么?”
    钟自羽说:“不知道。”
    魏俦再问:“那你在查什么?”
    “记录。”钟自羽说:“记录西进县,包括整个白山洲附近曾发生过的山难,海难,具体地点,出事的时辰,以及伤亡人数。”
    “听起来不难,很难记吗?”
    “不难记,要不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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