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峥听着小黎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么多,从惊讶,到深思,最后到沉默。
    小黎说完后,纪南峥就看着他,小小的娃儿坐在他怀里,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这是因为刚哭过。
    可无论如何,能从一个如此稚嫩的孩童嘴里听到这样长篇大论的一场分析,他还是错愕不已,小黎展现的智慧,比他所以为的,要高出许多。
    纪南峥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一开始知道小黎聪明,他高兴得觉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自豪、骄傲,可现在,孩子聪明得太过火了,甚至超越了大部分成年人,他又担心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慧极必伤,早有古言。
    纪南峥没做声,小黎说完后,仰头也望着他太爷爷。
    纪南峥过了半晌,方摸摸他的头,道:“这些太爷爷会告诉你娘,问问你娘可有什么看法,可无论如何,十遍抄书是逃不掉的,你还是得抄。”
    小黎方才还睿智明辩的小表情,倏地一下松懈了,他心虚的低头摩挲摩挲自己的袖口,抿着小嘴。
    纪南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这么多,便是想将功补过,逃那十遍抄书?”
    说的时候,孩子眼光笃定,剖析入微,正经得不能更正经的通过一连串正推反推,得出一个如此逻辑分明的惊人答案,却就是为了十遍抄书?
    小黎却猛地咳嗽一声,眼珠子慌乱的到处乱转,结结巴巴的否认:“没,没有啊……不,不会,怎么会……我,我会抄书的,恩,抄……抄的……”
    纪南峥:“…………”
    让小黎在房里自己抄书,纪南峥心事重重的去了前厅,那边柳蔚刚与云家众人致了歉后,正在用膳。
    纪南峥过去时,就看到餐桌上,只有柳蔚和容棱两人了。
    看他们吃得快速,显然是忙了一天,都饿了。
    纪南峥本来想等他们吃完了再说,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到底走过去,坐在他们对面。
    “小黎方才说了些事……”
    将小黎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后,纪南峥就紧紧的盯着这对夫妻的表情。
    柳蔚喝了一口炖鸭汤,一边拿帕子擦着嘴,一边道:“好,回头我会叫来珍珠问问,其实上次海难沉船已不是第一次了,更早之前,珍珠也曾有过古怪。”
    她说的是,容棱接到师父传信,从京城前往两江的那次。
    当时容棱的船落水,生死不明,船上所有人都失了踪,柳蔚挺着肚子带人出航寻人,最后甚至在船上生下丑丑,而也是生下丑丑的那天,容棱找到了她,夫妻重逢,可在之后,寻觅亚石、芳鹊等人时,芳鹊却带来了因不明原因而病重的珍珠。
    根据芳鹊的说法,珍珠之前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可后来,吃了岳单笙的药又好了。
    柳蔚也问过岳单笙,岳单笙一开始不说,后来还是承认了,它根本不会治鸟,给珍珠喝的是板蓝根,而珍珠为何会醒来,他也是一头雾水。
    事情到后来,柳蔚还未查到原因,众人乘坐的大船遇到龙卷风,他们便被刮来这仙燕国。
    如今又过去了几个月,死而复生的事还没闹明白,眼珠子怎么又变了颜色?
    基因突变吗?
    柳蔚深思起来。
    在柳蔚思考的时候,容棱冷不丁的,道了一句:“乌星鸟的寿命,为十三到二十年不等,按照珍珠的年纪算,它应当早已步入晚年,可,它很活泼。”
    柳蔚愣了一下,也点点头,珍珠好像不会老,这是柳蔚还未穿越来古代时,就发现的,后来珍珠同她一起穿越,她却到现在,也没破解这个谜题。
    纪南峥听这两口子说的都是珍珠,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小黎,我是说小黎!”
    柳蔚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外祖父:“恩,小黎怎么了?”
    纪南峥气得胸闷:“一个小孩能说出如此逻辑周密的一段话,你们便不觉得有何不妥?”
    柳蔚微楞:“为何不妥?”
    纪南峥看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得后脑勺都疼了。
    容棱却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思,他第一次见识到小黎惊人的智慧时,同样大吃一惊。
    可这些在柳蔚眼里,却似乎不算什么。
    在柳蔚看来,小黎只学了她的十分之一,还有极大努力的空间。
    柳蔚待小黎非常严格,尤其是在正事上,她带孩子的主要目的,就是以真实事件为范本,让小黎最直观的去理解,去解读,所以,说小黎是在他娘的鞭策下长大的,一点都没错。
    也因为如此,容棱更爱惯着儿子,他希望小黎在长大前,还能拥有属于他的童真。
    事实上,小黎的确很童真,调皮捣蛋的时候,这孩子从来不落人后。
    纪南峥一个人干生气,柳蔚无法理解外祖父的怒火,容棱难得的,对外祖父开了口:“他喜欢的。”
    慧极必伤,这个词,容棱又何曾没有想过。
    纪南峥看着容棱,目光中还有成见,但又不得已要向他寻求答案:“你说说。”
    容棱道:“他喜欢他娘,所以,一直在模仿他娘。”
    一字一句,一言一行,小黎是按照她娘的方向在奋斗,他娘会什么,他也想会什么,他娘就是他的目标,是他的标杆,这世上最崇拜柳蔚的人,就是小黎。
    柳蔚听到这里才听明白,她笑了一声,又有点沾沾自喜:“那孩子毛病挺多,但眼光一直不错。”
    容棱看了柳蔚一眼:“缺点像我,优点却都像你?”
    柳蔚点头:“当然啊。”
    容棱摇头:“不要脸。”
    柳蔚凑过去,捏住他的下巴:“这辈子不想回房了?”
    容棱握住她的手,攥于掌心。
    纪南峥看着这两夫妻又开始腻腻歪歪起来,觉得辣眼睛,起身要走,走之前又停住,回头问:“十遍抄书是不是多了,不如折一半?”
    回答他的,是柳蔚严肃的摇头。
    纪南峥只好摆摆手:“算了算了,我随便说说。”
    比起体罚,小家伙最害怕的就是抄书。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头的国象监内,国师在藏书阁找到了那本残破不堪,甚至连封页都不全的史志。
    翻开第一页,古怪的字体,映入眼帘,而第一行,最大的那两个像符号,又像图形的字形后面,书了一个小小的毛笔字,上面写着——“神族”。
    神族,一个数千年前,源远流长,真假难辨的,据说能与天地通灵的上古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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