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还真带了手撰文书来,上头也的确写的是山上大树倒塌的事。
    李宽翻开,瞧了两眼,便拿去堂屋里签。
    院子夜晚昏暗,按理说去堂屋签是正确的,可他发现,这堂屋里没有笔。
    柳蔚跟着,就这么看着李宽,李宽显然也没了主意,最后迟疑一番,只得对米妈妈道:“去你小屋,拿笔墨来。”
    米妈妈看了柳蔚一眼,又想到满院子隐约飘着的淡淡血腥味,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大少,老奴大字不识一个,屋里怎会有笔墨。”
    眼珠子转了一圈儿,米妈妈又说:“整个院子,只有米姨娘房里摆着文房四宝。”
    李宽的视线,几乎立刻盯向米妈妈,那目光,尖锐得能将人扎穿。
    米妈妈被吓着,连忙垂下头,瑟瑟发抖。
    柳蔚笑了,这个老妈妈,倒是个聪明的。
    “李大少,这天色也不早了,您早签了,在下也早回去交差。”
    李宽把视线从米妈妈身上转回来,看着柳蔚,无奈说道:“那屋子里秽气,还未收拾。”
    柳蔚疑惑:“怎会秽气?”
    李宽表情淡定:“男女那档子事,先生应当也了解,我们李家却有个规矩,刚完事儿的女子脏,看不得,碰不得,只等屋子收拾干净,人收拾干净,才碰得看得,那满屋子的騒腥味,闻着难受。”
    柳蔚有些意外这人亵渎女性的说法,也没与他争,反看向米妈妈:“那就劳烦这位妈妈跑一趟。”
    米妈妈不想进去,可也知道,自己若再坚持不进去,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真没人知道了!
    若米姨娘真的出事了,衙门先生又走了,等院子只剩下自己和大少,他还不让大少直接给灭口了?
    内心纠结片刻,米妈妈决定,为了自己的小命,进去就进去!
    米妈妈闷声答应一声,转头就往外走。
    李宽见状,登时一喝:“米妈妈!”
    米妈妈让他吓得住了脚,瑟瑟回头。
    李宽皱眉道:“米妈妈到底是谁的奴才?”
    米妈妈这会儿也不知鼓出来什么劲儿,竟张嘴就道:“老奴自然是大少的奴才,所以才替大少分忧,大少您且等着,老奴这就给您拿笔墨去!”
    说完,米妈妈头也不回的奔出去,李宽脸色大变,就要追,柳蔚悄悄一伸腿,在人刚要出门槛时,给绊倒了。
    李宽大头朝下,一脑袋栽下去,发出“哐当”一声。
    柳蔚装模作样的去扶:“李大少,可摔着了?”
    而就在这时,米妈妈的惊叫声,骤然传来:“杀,杀,杀人啦!”
    李宽浑身一震,一动不动了。
    米妈妈叫了一通后,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面无血色:“死,死人了……米姨娘……死……死了……”
    柳蔚立刻看向李宽。
    李宽虽绷着脸,表情却有几分镇定,他张嘴就斥:“胡言乱语什么?哪来的死人?你这疯婆子莫要瞎嚷嚷!”
    米妈妈哆哆嗦嗦的指着,丢魂的叫着:“真死了,血,都是血,满屋子都是血……全是血……”
    柳蔚狐疑的抬步,边走边道:“究竟怎一回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宽跌跌撞撞的也跟上。
    等三人出现在内屋门口时,柳蔚就看到了,米妈妈说的一点不夸张,屋子里的确全是血。
    地上、桌椅上、床上,到处都是血迹,但看血迹模样判断,像是人在挣扎时自然而然的摸上去的、抹上去的。而床榻间,那直挺挺的躺着,浑身一丝不挂的女人,不是蒋氏,又是谁。
    柳蔚转首,看向了李宽。
    李宽反而态度从容起来:“话,可莫要乱说。”
    柳蔚直接走进去,而她刚走到床榻前,床榻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女人,嘘嘘弱弱,突然转过身来,浑身是血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蒋氏在愣神片刻了,低头,看向自己始终在捂着的伤口。
    身上裸露的地方,斑驳着许多血迹,她就这么看着柳蔚,虚弱尴尬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人应该没事,只是受了伤,不知之前是何情景,才弄得满屋子血迹,也没个明显响动。
    柳蔚敛了敛眸,退开两步。
    李宽忙过去,拉了被子,将蒋氏盖住。
    奸夫淫妇脸上都没表情,仿佛屋内诡异不是他二人造成的。
    米妈妈现在也懵了,浑然不知什么情况,柳蔚在稍稍思忖后,拿起书桌上的笔墨,又拿出文书,递到李宽面前。
    李宽草草的签下名字后,表情凝重,看向柳蔚。
    柳蔚却不再说什么,抬脚离开。
    米妈妈追着柳蔚到外面,惊恐万分的道:“大人,大人您可不能走啊!我,我不知之前里屋是怎么了,可我忤逆了大少,大少不会放过我的,您要救救我啊!”
    柳蔚安抚的拍拍米妈妈的手,道:“无需担心,今夜,还长着,我不会走。”
    说完这句,无视米妈妈的阻拦,柳蔚拉开院门,走了出去。
    米妈妈绝望的立在院子中央。
    而另一边,内屋里,李宽沉着脸,盯着门外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人?那个柳先生?”
    蒋氏没有作声,她的手,轻轻滑进自己枕头底下,在底下,她摸到了一把匕首。
    “为什么……你要杀我?”蒋氏艰难的问。
    李宽回头看她,凉薄的嘴角讽刺的勾起,视线定在她的手上,冷漠的道:“枕头下的匕首,我调包了,没开刃的,死不了人。”
    蒋氏不信的看着他,但她的确没死,只是在挣扎想叫救命时被他一直捂着口鼻,窒息的晕了过去。
    李宽道:“不过是想给你点教训!这一刀若不是我先刺了你,你敢说,今夜你没存灭我口的心?”
    蒋氏脸色变了变。
    李宽走过去,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道:“少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想带着女儿远走高飞,临走前把我也除掉,好无后顾之忧的过你的清白日子?别做梦了!同样的一套,你在高槐和黄二宝身上用过就算了,还想在我身上用?我像那等子蠢货吗?”
    蒋氏板着脸,喘的厉害,被迫仰着下巴,问:“你,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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