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小黎也不知道。
    进一步验尸成为了必做之事,但这涉及的方面,让所有人都很为难。
    “解剖?那是什么?”
    黄大嫂哭成个泪人,抽抽噎噎的问。
    小黎简短的跟她解释了一遍,措辞尽量含蓄。
    但黄大嫂听了一半就明白了,登时瞪圆了眼睛。
    黄大则更加激动:“不行,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伤害!不可以!不可以!”
    小黎忙道:“我会给她缝合好,完完整整。”
    “不行,不行!”
    小黎以前在江南跟着娘亲破案,经常会遇到一些不愿意解剖的被害者家属,大家都有各自的理由,但归根究底就一点,不愿意亲人死后还身体不全。
    小黎不太理解这种观念,因为他从有记忆开始,便见惯了娘亲切割尸体。
    娘亲说,如果要最大程度的还原被害者生前最后一刻的全部讯息,解剖就是必须的。
    但娘亲又说,古人崇尚完整,就像宫里的太监,死之前都要去宝贝房,拿回自己的宝贝,好让自己有具全尸,下辈子能做个完整的人。
    所以你不能说人家不愿意解剖就是迂腐,就是不对,大家的出发点不一样而已。
    小黎当时听不明白,但娘亲也不需要他明白,可能认为他太小,也就是说说而已。
    随后娘亲又告诉他,该怎么与家属沟通,争取用最温和的方式,让尸体进入她的解剖房。
    小黎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但自己来做,还是第一回。
    他是解剖过的,手法娘亲也盖了章的,但是与家属沟通,他还是个门外汉。
    黄大和黄大嫂都不同意,其他村民也都含糊其辞,村长陈泰却突然越众而出,盯着小黎问:“你真的有把握?”
    小黎重重一点头:“虽然工具短缺,但是麻醉迷幻类药物我自己也曾制作过,我知道原理,只要让我取出二宝姑娘的脾肺一观,只从肉眼,我就能看出她是不是中过药!”
    取出脾肺一观?
    黄大和黄大嫂更加声嘶力竭的不同意!
    小黎握着拳头,虽然还在争取,但表情已经沮丧……
    他终究不是娘亲,如果是娘亲,肯定能说服他们……
    他太笨了,嘴也不会说话,做什么都做不好……
    好想娘亲……
    “没有别的办法吗?”有村民不忍心的问。
    小黎摇摇头,摇完又开始委屈,吸吸鼻子嘟哝:“我真的能缝回去……”
    大虎站在小黎身边,见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悄悄靠近“大哥”一点,无声给他安慰。
    陈泰沉默了许久,半晌,他把黄大拉到一边。
    黄大再回来时,咬着牙松口了。
    他眼眶是红的,拳头握得很紧:“村长说的对,抓到凶手,才是当务之急,若是找不到那恶人,咱们村里,或许还有别家姑娘遇害!”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令村民们大为哗然。
    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停留在杀死二宝的凶手身上,却未想过,自己或许也会成为那被害者之一。
    黄大的觉悟顿时感动了所有人,大家三三两两过来,有的拍他肩膀,有的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而小黎却整个人都振奋了,他拿着那把临时借来的小短刀,对村民们道:“烦劳大家借一间空屋给我,再将二宝姑娘的遗体搬过去,解剖可不能在这里。”
    空屋很容易找到,海边的村子地广人稀,要盖房子,只要家里有人手,随时可以自己盖,三口之家都住的三四间屋子的小院儿,何况人口多的住户。
    空屋不大,但光线好,有窗户,搬动二宝的是黄大,他独自一人将女儿抱过来的。
    小黎将其他人都赶出去,房间里只有自己。
    短刀毕竟不是解剖刀,手感差了太多。
    小黎一边用酒给刀刃消毒,一边剥开二宝的衣服。
    切割时,用的是娘亲常用的十字切法,小黎不是托大之人,为了稳妥起见,他甚至还打了草稿,切开后,他先检查的就是脾肺。
    如果死前中过麻药,脾脏会有异常的状态。
    小黎查看之后,小心的将脾肺又给放回去,心里有了答案。
    二宝姑娘的确中过麻药,看脾脏收缩情况,是全身麻醉。
    小黎也做过麻醉药,是在娘亲动外科手术时用的,但他知道,这种制药方式,除了他与娘亲,没人会知晓,当然,这位凶手也不可能。
    但这个凶手在二宝姑娘身体里造成的麻醉效果,并不亚于他们独家产制的麻醉药。
    要知道,他们制作的麻醉药,为了麻性达到让人的感官彻底深度睡眠的地步,是用了数十种麻药原植物,融合烘焙而成。
    其中过程之复杂,时间之漫长。
    但这凶手的麻药,竟然与他们的不相上下。
    那么解释有两种,第一,这个凶手用的麻药本源比他们的好上百倍,第二,对方也有独特的炼药技能。
    小黎倾向第二种。
    因为他与娘亲就是因为找不到好的麻性草药,才用多种麻药混合,而他们都找不到的草药,难道那个凶手能找到?
    心里有了主意,小黎就开始做缝合。
    缝合的时候他脑子里还在想这个案子。
    其实到这里,他已经有了一部分凶手的模糊画像,都是结合二宝姑娘身上的伤口,上吊绳的位置,以及大树树杈距离判断的。
    要想将一个成年姑娘徒手悬吊起来,对方首先得是个男人,其次得是个高大的男人,最后的特征就是左撇子,但是这还不够。
    有范围,但这范围不足以将凶手完全寻获。
    “还有什么呢?”他喃喃自语,同时猜测,如果娘亲在,娘亲还能发现什么呢?
    就在这时,缝合已经到了结尾,就差一个收针。
    小黎低下头,想打一个漂亮点的蝴蝶结,可视线在稍稍偏移时,他突然愣住,而后整个人像是被震了一下。
    两刻钟后,空屋的门被打开。
    门外,村民们都没有离开,大家都耐心等待着,看到门开,坐着的人都站起来,站得远的人都走近。
    小黎环视着众人,片刻之后,看向黄大:“有一点,我说错了。”
    黄大顿时紧张不已:“什,什么?”
    小黎说:“二宝姑娘不是黄花闺女,虽然死前她没遭受奸污,但她……曾生过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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