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的这肚子,是不是上回那条大蟒的原因?”
    柳蔚皱眉。
    养蛇人那条大蟒当天就死了,尸体都被鸟雀瓜分了个干净,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印象。
    司马西一脸担忧的继续盯着柳蔚的肚子:“柳大人可是,中毒了?”
    柳蔚愕然的看着他。
    “我家娘子说,是有一种蛇毒,中毒后伤口会肿胀,鼓得老大。最后一但肿皮破开,人就没命了,您这肚子也大的太吓人了,没法子治吗,您那么本事,就没什么招?”
    柳蔚一言不发,沉默着,过了许久,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过些日子,就好了。”
    司马西眼前一亮:“我就说您这么厉害,怎会医不自医,能好就成,能好就成。”
    柳蔚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没再说话。
    司马西是真没把柳蔚往怀孕那边想的,对方是个男子,男子怎可能怀孕,所以,这肚子大,不是中毒就是得了不治之症,没第三项选择了。
    如今柳大人说过些日子就能好,这算是承认就是中了蛇毒。
    但只要能好,那就没问题了。
    说实话,司马西很欣赏这位柳大人,他想长长久久的在三王爷身边干,自然就要跟王爷的心腹打好关系,柳大人明显是王爷身边的第一红人,两人连住都住一个屋,夜里抵足而眠时,肯定谈了很过国策政事。
    司马西自认这阵子跟柳大人相处的很不错,也很佩服对方的手段才能,眼看相处良好,要是这位真的中毒不治,那岂非天妒英才?
    而他这里,好不容易给柳大人留下好印象,对方能长命百岁,对他也是极有好处的。
    心里放松下来,司马西后面的话就多了,反复提到他家娘子准备了很多青州特产,要柳蔚离开时一定要带走,不带就是不给面子。
    柳蔚心情复杂的应付司马西,手却摸着自己的肚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
    回京都的时间指定在初八的早上。
    这日,天蒙蒙亮时,柳蔚就醒了。
    她看到容棱早已经醒了,正在检查打包好的东西。
    看到她起来,容棱走过来,将她半抱起来,说:“还早,再休息会儿。”
    柳蔚摇摇头,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路上再休息。”
    容棱拧着眉:“马车颠簸,休息不好,再睡会儿。”
    说着,就把她押回被子里,给她盖好,强迫她不准起来。
    柳蔚索性就这么窝着,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被窝里的手,被男人捏住,她回捏了一下,硬硬的,没什么手感,但很厚重,给人一种安全感。
    容棱感觉她捏自己,以为对方有话要好,“嗯?”了声。
    柳蔚却笑,将他手抓出来,掰着手指玩:“你说,我母亲现在在做什么?”
    容棱沉默一下,意识到妻子大概是想亲人了,道:“回京后,我遍派人去接,你生了,让她陪陪你。”
    “那可是京都。”柳蔚道:“她就是想来,我也不要她来,那地方,曾经给她的都是恐惧,后来给她的是伤心,对她而言,实在是个不祥之地。”
    容棱不再说话,关于纪家与皇家的矛盾,纪夏秋与柳桓的过往,都是尘埃落定的悲剧,谁都改变不了。
    柳蔚也就是心血来潮提了这么一下,她方才又梦到那狼人了,直觉告诉她,这个梦一定不简单。
    但她又说出不来哪里有问题,只是醒来后,就莫名的想娘,想外祖母,想弟弟,想这些如今看不到,不在身边的亲人。
    出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送行的人很多,就连小黎的好朋友,一直在对门街乞讨的小乞丐都跟着马车后面一直挥手。
    小黎也探着头往外面挥,嘴里还念念叨叨:“不要吃有怪味的馒头,也不要捡水渠里的肉,我给你留了十日的药,等你娘把药都吃完,就能痊愈了……”
    柳蔚看儿子隔了老远还在往后面喊,就将儿子拉回来坐好,笑着道:“我已知会了司马大人,待他娘身子好了,就雇他们母子去衙门后厨帮忙,放心吧。”
    小黎一听,眼睛都亮了,一把抱住娘亲,高兴得不得了。
    小乞丐人小步子短,送了两条街就跟不上了。
    但司马西,付家的人,却一直将他们送到城外。
    付子辰千叮万嘱,让她一路小心,末了还不太放心的看了容棱一眼,似乎在斟酌对方能不能将身怀六甲,临盆在即的柳蔚照顾好。
    最后付子辰索性扭过头,对站在马车车顶的珍珠丢了一块肉糜,道:“你可要照顾好你家主人,不能让她吃苦受罪,照顾好了,下回再给你带好吃的。”
    珍珠不知听没听,埋着头吃肉糜,吃的满嘴肉香,最后还存了两条肉干,打算一会儿出了城郊,给等候多时的咕咕吃。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眼看着界碑就在前头,柳蔚出言让诸位止步。
    但待他们走了很远后,撩开帘子,还是能看到后头影影绰绰的人影。
    进了官道,柳蔚意外的又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一队五十人组的正规军,再看打头的那人,不是冷意,还是谁!
    冷意也是来送人的,自己送不了太久,却派了五十人精兵,护送他们出城郊五十里。
    柳蔚同他道谢,他却同容棱道谢,柳蔚才知道,人家根本不是冲的她的面子,是看在容棱的份上,听说最后两天,容棱天天往驻地军营跑,好像教了驻地军一些沙场征战的要领和军阵。
    这些都是容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地方军却并不是人人都上战场杀过人,有些还没见血的小年轻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通红,双眼冒光。
    后来冷意命令提高训军项目,他们竟一声苦没喊。
    冷意哈哈大笑,称多亏了容棱的功劳,那些小屁孩就是欠教训,总以为当兵就那么回事,一个两个的成日懒懒散散,又因青州地界太平,一年到头也出不了一两次兵,更让那群大头兵养尊处优,当真以为当兵是个优差。
    有了这五十精兵护送,原本低调的车行,不知不觉得高调起来。
    路上遇到一些来往的商车,看到他们那阵仗,胆小的,吓得车都不敢赶快,胆大的,却也顶多靠近他们一丁点,算是沾沾这些严肃整齐的精兵的光。
    马车一行就是大半个月。
    按理说,青州和京都的距离快马加鞭,绝要不了这么久,但偏偏容棱不肯让车驾快,他怕马车颠簸柳蔚难受,一直走的不疾不徐,生怕让人不舒服。
    柳蔚一开始觉得没必要,敕令马车正常行驶,可半日不到,她就面露菜色,觉得不管是坐还是躺,哪哪儿都不自在。
    最后只好让车继续慢慢走,而这么磨磨蹭蹭的,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只会更久。
    在离京都还有顶多三日路程时,不巧,容棱的暗卫,送来一封飞鸽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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