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鸿晤当即沉下了声音:“一派胡言!本官从未派人去过曲江府,这上头写的,根本都是子虚乌有!”
    两年前的三月,正是柳蔚获封正式官品仵作之时,当时曲江府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案件影响极其严重,不少周边府城都听到消息,甚至连大理寺那边,都被惊动了。
    江南的折子递到京都,自然要通过青州府。
    案件从展开,到调查,一应进展,曲江府府尹都层层递上去,因此,青州这边,也是把案件从头看到尾。
    正是因为看得多,所有人才都以为,这个没有线索,没有嫌凶,甚至连尸体都残缺不全的惨案,估计会成为悬案了。
    但是,这惨绝人寰的重大案件,却在半个月内,被破获了。
    朝廷大喜,给予嘉奖。
    而那时,付子辰正好请报,希望将他们曲江府的任职仵作,提为官品仵作,且将近三年来,那名仵作参与的所有案件的文书档案,都整理妥当,一并递交给予京都审核。
    审核的结果很快下来,那名仵作的官职也同时被确定,而通过这桩案件,曲江府在京都着实入了不少人的眼,尤其是破案出众,年轻有为的曲江府府尹付子辰,更是受到不少京都大官的青睐,甚至听闻,连皇上都私下过问过,还动了要将付子辰调到京都的念头。
    付子辰是付家的弃子,一直在江南安安分分的倒还好说,但一旦去了京都,同皇上关系近了,那付子辰与付家离心的缘由,自然就会被传扬开来。
    那一阵,付家大房,三房,都为此事动了气,皆认为是付子辰不懂事,将家族的利益弃之不顾,尤其是,那时候付子言官场上还风头正旺。
    付鸿晤派人去江南,想查清楚,付子辰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最后确定付子辰不会被调去京都后,付鸿晤也就将人收了回来,没有再过问了。
    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且过了两年多,但现在,这本记册上却将当时的事,写的一清二楚,付鸿晤派人前往的时间,甚至坐的哪一艘船,船航行了几天,到了江南,下榻的哪间客栈,都写得明明白白。
    付鸿晤知道,这些记载都是对的,两年前的确发生过,可他当时,派的明明是另一人前往,同这个李黑又有什么关系?
    付鸿晤心头大跳,越往后看,越胸口发麻。
    这三本记册,竟然真的将他这两年暗地里的行为,都记录在案,只是名头,都挂在了这个叫李黑的男子头上。
    这本记册是假的,毋庸置疑,可里面的事,却是真的,只需随便查查,就能查出。
    到了这里,付鸿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四弟,他有一个好四弟啊!
    原来,他这两年多,都被付鸿达监视着,原来,付鸿达这回是真的做好准备,要将他一举歼灭!
    他的好四弟,放火烧死二房的人,将黑锅扣在他头上,又知晓无凭无据,哪怕这黑锅他背着,也没人能将他怎么样,因此,借由一个李黑,将他这两年做的点点滴滴,都摆在青州府府尹的案台上。
    三本记册,行贿贪污,买凶杀人,勾结官员,私通辽州,什么都写了,什么都涉及了。
    拿着这三本记册的人,只要能随便证明其中一条真伪,便能让他锒铛入狱。
    好狠的心,好绝的计,好叵测的居心!
    付鸿达,付鸿达,一个卑微妾室所生的贱种,一个只能仰人鼻息,卖好度日的劣生,一个当管家,都嫌办事力度不够的小人,他付鸿晤,竟然要败在这样一个东西手上?!
    司马西已经将三本记册都收了起来,他站起身,看付鸿晤的表情,明显变了很多。
    半晌,司马西道:“布政司大人身份尊贵,这牢室之地,恐污了您的贵重,正好,后衙还有一间客房,大人不妨就在这衙门多住两日,也好配合下官,将起火案,查的明明白白。”
    “啪!”付鸿晤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司马大人好大的官威,这是要将本官囚禁起来的意思?”
    “不敢不敢。”司马西将三本记册又往怀里拢了拢,语气还是那么客气:“只是,此案的确有不少问题,相信大人也希望,下官能早日破案,早日还您一个清静。”
    司马西不卑不亢,不管付鸿晤如何气恼,仍旧咬着牙将人留了下来。
    按理说,这样有重大嫌疑的嫌犯,是要关在牢里的,但对方身份不同,软禁在后衙也是可以接受。
    付鸿晤被带进客房,司马西便立刻按照手里的记册,一一整查。
    让人意外的事,查证的过程,非常顺利,不管是近事还是远事,哪怕过了两年多,很多线索,还是一查便透,一点阻滞都没有。
    驿馆里,柳蔚还在愁心婚事,容棱已经下了死令了,就这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今天都初五了,按容棱这么说,还有三天她就要嫁人了?
    柳蔚整个人都焉了,想方设法往付子辰这里跑,揪着付子辰的衣服问他怎么办。
    付子辰无办法。
    柳蔚恨铁不成钢的打他一下:“我怎么同小黎说?”
    唉……
    唉……
    唉唉唉……
    柳蔚在付子辰这儿叹气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临到晚膳的点儿,才慢悠悠的出去。
    一楼,容棱也在,柳蔚硬着头皮下去。
    “你……”容棱瞧着她开口。
    柳蔚立马瞪着眼睛道:“怎么啦,我给付子辰换药,他的伤口有些发炎,所以弄了比较久,我弄完就下来了。”
    容棱沉默一下,轻轻“嗯”了声。
    饭点的时候,司马西也来了,把三本记册都带来了,同时还有一摞厚厚的文书。
    容棱看了两页,不太在意。
    柳蔚却害怕气氛尴尬,没话找话的拉着司马西说个不停。
    司马西都被她问懵了,一一回答后,趁着柳蔚看记册的功夫,悄悄问容棱:“三王爷,柳大人今日,没事吧?”
    容棱没做声,看着柳蔚的目光,却满含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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