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也是多看了两眼,才将这三人联系起来。
    三人言行,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认识的,但三人偏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眼神。
    三人的眼神都在打量,审视,目光在所有客人中绕了又绕,似乎在搜寻着谁,又仿佛谁也没找到。
    容棱没有做声。
    柳蔚没听到他的回答,转头去看他,却见对方的视线并不在那三个可疑男女的身上,而是在……
    柳蔚顺着容棱的目光看去,轻而易举瞧见了客栈二楼,一名走在众多仆从中,头戴羽笠,身姿婀娜的女子。
    那羽笠看起来很严实,柳蔚瞧不清女子的真容,却能从女子身边的仆从数量,以及女子的衣式仪态,看出她出身不凡。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柳蔚目光变得有了兴趣,她看看那女子,又看看楼下两男一女,果然,见到那女子下楼来,两男一女的眼神立刻变了。
    那是种“终于找到了”的眼神。
    柳蔚问容棱:“那姑娘,你认得?”
    容棱已经收回目光,眉头蹙了蹙,片刻摇头。
    柳蔚看了看他的表情,也分不清他是真不认得,还是假不认得,但她却说:“我认得!”
    容棱看着她。
    柳蔚道:“衣服是定制的,布料是云锦,衣裳上的纹绣,是云绣,她这一身衣裳,二品以下官员亲属,是绝对穿不起的。云绣现如今除了皇宫里,你还见过哪儿有?她家仆从下人的衣裳,竟也用价不菲,那老嬷嬷,走在最前头那个,身上穿的是芙蓉绸缎庄的东西,手艺看起来像苏娘的,苏娘你可记得,上回金南芸给我带的两套宽松衣服,就是苏娘制的,这苏家娘子绣衣服是有门派的,早几年在宫里当御用绣娘,这是年纪大了才放出来,眼睛不好,一个月也就制一件,这老嬷嬷能穿得起苏家娘子做的衣裳,但衣裳的大小却不太合身,大抵是府里哪位老夫人赏的。能将苏家娘子这一年就十二件的衣裳随意赏给个下人,这家的身份,至少也是官封二品以上的,当然,也有特例,一些深受圣宠的大家,也有这个脸面。”
    “所以?”容棱对那些绣品并不了解。
    柳蔚也是前阵子突然爱上绣花,才关注了不少。
    柳蔚道:“所以,这女子我认得,好像是叫,方若彤?方家的大小姐,方若竹的妹妹。”
    说方若彤,容棱一时不见得能想起是谁,但方若竹,容棱就清楚了。
    容棱“嗯”了一声,又看柳蔚:“如何确定是方家的?”
    京都一品大家,不说太多,好歹也有十来家,怎么就知道是方家?
    柳蔚白了不细心的男人一眼道:“下人手帕上绣了方字,丫鬟又叫她大小姐,你说呢?”
    容棱倾耳去听,果然听到有个伴在婀娜女子身畔的小丫鬟轻声叫着“大小姐慢些走”。
    而那小丫鬟手上捏的手帕一角,也的确绣了族纹。
    柳蔚兴致勃勃的对容棱道:“你说方若彤来青州做什么?那三个人,是冲着她来的吗?”
    她正嘟哝着,就见那两男一女,突然起身,却并未朝方若彤走去,而是拐了脚,去了门口。
    柳蔚咂嘴看戏,见方若彤也出了客栈,赶紧起身跟出去。
    容棱在后头结了帐,出来时,正好看到方若彤上了马车,马车匀匀前行。
    柳蔚赶紧上去他们的马车,撩开车帘,对他招手:“走了走了,你快上来。”
    看她终于来精神了,容棱也不知说她幸灾乐祸好,还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到底上了车。
    车夫是雇佣的,听命行事,雇主说跟着前面那辆马车,坠着点,别太近被发现,他也就老实隔远些。
    马车一路走,进了青州城,就往东三街走。
    柳蔚在车上问容棱:“怎么不是西三街?”
    容棱没回,只抓着她的手,让她别上蹿下跳的。
    马车一直跟了足有半个时辰,突然,前面的马车停了,接着,有个小丫鬟跑出来,像是去街边摊贩那里问路,那摊贩正要说什么,突然“哎哟”一声,捂着头往后瞧。
    柳蔚眼睛尖,瞧见了是之前见到的两男一女中的一个男的,拿了石头扔那摊主,摊主吃痛不已,一摸后脑勺,一手的血。
    摊主吓得大惊失色,哇哇乱叫,旁边其他人也跟着上来查看,还有让他去医馆包扎的。
    这么一番闹剧,问路的小丫鬟就被挤到了人群外头。
    小丫鬟正束手无策,一个身上挂着风尘味的女子,娉娉婷婷的走过来,捏着小丫鬟手里的纸条看了一下,说了句什么,指了个方向。
    小丫鬟连口道谢,又上了马车,接着,马车就开始往西方行驶。
    柳蔚在后头瞧见,没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
    一路上,马车停了三次,三次遇到的,都是那两男一女中的其中一人,原本是去东三街,这一走,七拐八拐的,就走到了西三街。
    刚进西三街的胡同口,似乎也发现走错路了,马车又一次停下,但不知为何,往日热闹非凡的西三大街,今个儿却轻丝雅静,来往竟没几个闲人,街上连摊贩都没两户。
    马车一停,下来问路的丫鬟还没站稳,突然,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黑衣人,马车被团团围住。
    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的人全被抓了下来。
    柳蔚与容棱在进胡同前,就下了马车,付了车夫银子,让车夫自个儿走了。
    如今两人站在街尾,尽看着前头的大戏,并未上前相助。
    方若彤被抓下马时,花容失色,头上的羽笠因为挣扎早已掉了,她身边的丫鬟个个人人自危,就连那一直贴身服侍她的老嬷嬷,也被堵上了嘴,正呜呜的叫唤。
    方若彤满脸涨红,仿佛弱柳迎风。
    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二话不说就对方若彤动手,方若彤想搬出自个儿的身份都来不及,嘴也被一条丝巾塞满。
    方若彤气得红了眼睛,频频向周围零散的路人张望,祈求有人相救,但那些人却像瞎了一样,没一人过来。
    方若彤终于知道自己或许中计了,眼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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