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昨夜闹出了那样的事, 季凝也从没想过耽搁今日去赵王府为赵王妃贺寿的大事。
这是常胜侯府的脸面，更是简铭的脸面，无论两个人的关系为何, 季凝都绝不肯让旁人对简铭说道些什么。
显然，简铭也没有更改计划的打算。
季凝听到简铭在屋外的声音，心内稍觉安稳。
相处月余, 这点子默契她与他还是有的。
季凝按压下心中的叹息，忙命玉篆去打开房门。
看到简铭的一瞬，季凝的眼中一亮——
简铭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大袖衫, 头顶上以素银冠束发，与往日惯常的武弁打扮相比, 此时的简铭, 另有一种风采。
季凝的目光，落在简铭的脸上。
与素日见惯了的英武刚毅气度不同，此时的简铭，面若冠玉, 眸若秋水……不似征战沙场的勇将, 倒似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季凝着实为之失神了几息。
尤其, 当她的目光落在简铭身上的宝蓝色大袖衫的时候……
季凝在打量简铭的时候, 简铭也在打量季凝。
他的目光落在了季凝的蓝色襦裙上，眼底划过玩味。
两个人未曾商量，却选择了同一色系的衣衫。
如此站在一处，还真有那么些个——
玉人成双，般配得紧！
身为一个用心的旁观者，玉篆在心里猛力地点头。
“侯爷。”季凝敛下心中的异样, 朝简铭欠了欠身。
经过昨夜一事, 两个人再次见面, 彼此都有些尴尬。
季凝努力如往日一般面对简铭，简铭显然也不愿提及昨夜的事。
“早膳用得可好？”他和平素一般，关切问道。
若是还同往日一般，就好了……
季凝幽然叹息。
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分毫，含笑道：“很好。”
简铭上下打量一番季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回头吩咐常青：“让厨房备一提盒夫人平素爱吃的点心。”
季凝微诧。
简铭这是看出来她早膳没什么胃口了？
季凝想张口谢绝，被简铭抢先抬手打断：“今日去赵王府，还有好一番辛苦。到底不是家里，茶水点心或不中意，倒不如先填补了肚子，省得饿坏了难受。”
说着，似是还怕季凝拒绝，简铭又缀上一句：“我也用些，免得到时候饿。”
他既这般说，季凝还能如何呢？
只得由着常青去厨房吩咐了。
昨夜，他们已经剖明，彼此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夫妻什么的不过是个虚晃子。
简铭却还这般地照料她……
季凝蓦地生出一股子冲.动——
她那么想问问简铭，待她这般好，究竟是因着她是他的妹妹，还是因着别的……
能问吗？
自然是不能！
季凝垂眉。
她将强烈的情绪压抑下来，脑中兜兜转转的，是简铭刚刚说过的话。
他说“到底不是家里”，家里，家……
简铭说，这里是她的家，常胜侯府是她的家。
无论他们的关系为何，这里都是她的家……
季凝鼻腔一酸，说不清心中的苦涩更多些，还是甜蜜更多些。
简铭的情绪，比季凝的还要沉敛。
他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下人做这做那，却不肯再给予季凝一个正面的直视。
他是不愿与自己面对，再引发彼此心绪的波动吧？
季凝难过地想。
如此，也好。
纵然，他们做不成这世间最亲密的人，他们也有着其他的牵绊。
至少，他们还能够同仇敌忾……
让季凝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出发前夕，三个孩子竟然来拜见她。
以简扬为首，一左一右分别站着简琮和歆儿。他们齐朝简铭和季凝一板一眼地行起礼来：“孩儿给父亲、母亲大人请安！”
虽然称不上十分的齐整，中间还夹杂着奶声奶气，对于几岁大的孩子来说，已是难得。
季凝唬得愣怔地看向简铭。
简铭含笑朝她点点头，眼神只在她的脸上凝注一瞬，便即移开，投向前方的三个孩子：“大齐以仁孝治天下，我们家也不例外。从今日起，以后每日晨昏定省，都是必行之礼。”
季凝听得更是心头诧异到了十分。
简铭这是让三个孩子每日早晚都要给他们问安的意思？
这三个孩子每日里给简铭问安也就罢了，简铭毕竟名义上是他们的父亲，可是季凝……
想到自己昨夜刚刚知道的那个尴尬的身份，还有将来大事了结之后的情形，季凝并不觉得自己适合承担这些礼数。
“侯爷，我——”
季凝的话未说完，便被简铭止住：“此事便这样定了。”
他不容许季凝不接受。
季凝无语。
下面三个孩子照着他们父亲的要求行罢礼，表现各异。
简扬的目光更多地聚拢于简铭的身上，眼中隐含着敬拜，兼有几分敬畏之色。
简琮早不耐烦了，脚下靴底蹭着地面，一下，两下……他想偷觑简铭的神色，又不敢看；只有在看向季凝的时候，他的才胆子大了些，下颌也高高扬起。
却在被简铭察觉到对季凝不恭敬的时候，瞪了一眼之后，简琮瑟缩了脖子，再不敢胡乱寻摸了。
歆儿可比她的两个哥哥活泼多了。
她方才向简铭和季凝行礼的时候，便大有些跃跃欲试之意，若不是简铭投过来一道警诫的眼神，这孩子恐怕早就扑过来了。
歆儿素性好动，让她这么老老实实地杵在原地，还真是难为她了。
季凝于心不忍，自知劝不住简铭决定了的事，只得道：“孩子们都乖得很，就让他们先散去吧！”
简铭这才看向三个儿女，脸却绷着：“你们母亲心疼你们，你们却要知道好歹！规矩可都记住了？”
三个孩子不敢反驳父亲，俱都道：“记住了！”
季凝听到“你们母亲”几个字，脸上一红。
若放在之前，她倒不觉得如何不妥。
可是现在，她和简铭……
简铭似乎并没有要向任何人撇清他与自己的关系的意思。
季凝眉心攒起。
简铭此举自是不错的，她与他真实的关系当然不能让旁人知道。可一直这么着，似也不大合时宜。
“散去吧！”简铭挥退三个孩子。
简扬听了，毕恭毕敬地朝简铭和季凝揖了一礼，方才后退几步，离去。
端的是一副世家郎君的风范。
简铭的眼中隐有赞色。
简琮则早不耐烦了，听到那一声“散去”，就头也不回地跑没影了。
简铭的脸色便不大好看。
歆儿忍了好久了，只等着她爹爹这么一句。
“阿娘！”她欢叫着，冲季凝扑了过去。
好像几年没见着季凝一般。
不料，刚扑到半路，距离季凝还有丈余远呢，她的两条小腿就扑腾不动了——
简铭扯住了她的后襟。
季凝微愕，生怕他力气太大，把歆儿扯个跟头。
简铭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丢给季凝一个“放心”的眼神。
下一瞬，就把歆儿抱了起来。
他顺势抱起歆儿的当儿，季凝收到了那个眼神，心中微荡。
简铭这般，倒像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似的。
简铭也觉忘情，脸上微热。
幸好，他抱了歆儿，可以略做遮掩。
“别闹你阿娘，”简铭对女儿道，“爹爹和阿娘要出门。”
歆儿在他怀中，歪着脑袋瞧季凝，长长地“哦”了一声：“阿娘的裙子会被歆儿弄皱巴……”
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巴，黑溜溜的眼珠儿在眼眶中转了转，观察简铭的神色。
简铭佯装气哼哼道：“你也知道！”
歆儿暗自吐了吐舌头。
简铭被女儿感染了情绪，脸上很快就绷不住了，露出了笑模样。
“就你精乖！”他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鼻子。
然后放下女儿，温声道：“去玩儿吧！”
歆儿双脚落了地，便笑眯眯地朝向季凝：“阿娘早早回家，陪歆儿玩儿呀！”
季凝失笑，心道小孩子家就知道玩儿。
歆儿的下一句话，就让季凝脸上的微笑登时僵住——
“郝嬷嬷都回家了，就只有阿娘陪歆儿玩儿了……”小姑娘嘀咕着。
郝嬷嬷回家了？
是她家中有事，还是……
季凝觉得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她看向简铭，简铭却不肯看她。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他！
季凝的心中添了焦躁。
小孩子不知大人的心事，歆儿嘀咕完便忘却了，颠颠儿地跑开了。
季凝愈觉不安。
“郝嬷嬷怎么回去了？”她低声问简铭。
简铭初时没言语，僵了几息，方幽幽道：“她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回去颐养天年最好不过。”
说罢，吩咐常青：“准备出发吧！”
季凝没有得到答案，更增疑惑。
常青那里回复：“府门外车马仪仗都备好了，只待侯爷与夫人动身。”
简铭侧头看季凝：“走吧。”
他声音极淡，却带着不容抗拒。
季凝抿唇，只得随着他一起出了府门。
玉篆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是季凝第二次出常胜侯府的大门。
她犹记得上一次，在府门口的那场风波。
这一次，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常胜侯府门前当值的所有小厮，都垂手恭敬而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胡乱动弹，甚至大声喘气的。
这光景……
季凝扫了一遍，实在觉得有些诡异。
这些人，怎么倒像是被拾掇得服服帖帖了呢？
这是常胜侯府的脸面，更是简铭的脸面，无论两个人的关系为何, 季凝都绝不肯让旁人对简铭说道些什么。
显然，简铭也没有更改计划的打算。
季凝听到简铭在屋外的声音，心内稍觉安稳。
相处月余, 这点子默契她与他还是有的。
季凝按压下心中的叹息，忙命玉篆去打开房门。
看到简铭的一瞬，季凝的眼中一亮——
简铭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大袖衫, 头顶上以素银冠束发，与往日惯常的武弁打扮相比, 此时的简铭, 另有一种风采。
季凝的目光，落在简铭的脸上。
与素日见惯了的英武刚毅气度不同，此时的简铭，面若冠玉, 眸若秋水……不似征战沙场的勇将, 倒似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季凝着实为之失神了几息。
尤其, 当她的目光落在简铭身上的宝蓝色大袖衫的时候……
季凝在打量简铭的时候, 简铭也在打量季凝。
他的目光落在了季凝的蓝色襦裙上，眼底划过玩味。
两个人未曾商量，却选择了同一色系的衣衫。
如此站在一处，还真有那么些个——
玉人成双，般配得紧！
身为一个用心的旁观者，玉篆在心里猛力地点头。
“侯爷。”季凝敛下心中的异样, 朝简铭欠了欠身。
经过昨夜一事, 两个人再次见面, 彼此都有些尴尬。
季凝努力如往日一般面对简铭，简铭显然也不愿提及昨夜的事。
“早膳用得可好？”他和平素一般，关切问道。
若是还同往日一般，就好了……
季凝幽然叹息。
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分毫，含笑道：“很好。”
简铭上下打量一番季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回头吩咐常青：“让厨房备一提盒夫人平素爱吃的点心。”
季凝微诧。
简铭这是看出来她早膳没什么胃口了？
季凝想张口谢绝，被简铭抢先抬手打断：“今日去赵王府，还有好一番辛苦。到底不是家里，茶水点心或不中意，倒不如先填补了肚子，省得饿坏了难受。”
说着，似是还怕季凝拒绝，简铭又缀上一句：“我也用些，免得到时候饿。”
他既这般说，季凝还能如何呢？
只得由着常青去厨房吩咐了。
昨夜，他们已经剖明，彼此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夫妻什么的不过是个虚晃子。
简铭却还这般地照料她……
季凝蓦地生出一股子冲.动——
她那么想问问简铭，待她这般好，究竟是因着她是他的妹妹，还是因着别的……
能问吗？
自然是不能！
季凝垂眉。
她将强烈的情绪压抑下来，脑中兜兜转转的，是简铭刚刚说过的话。
他说“到底不是家里”，家里，家……
简铭说，这里是她的家，常胜侯府是她的家。
无论他们的关系为何，这里都是她的家……
季凝鼻腔一酸，说不清心中的苦涩更多些，还是甜蜜更多些。
简铭的情绪，比季凝的还要沉敛。
他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下人做这做那，却不肯再给予季凝一个正面的直视。
他是不愿与自己面对，再引发彼此心绪的波动吧？
季凝难过地想。
如此，也好。
纵然，他们做不成这世间最亲密的人，他们也有着其他的牵绊。
至少，他们还能够同仇敌忾……
让季凝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出发前夕，三个孩子竟然来拜见她。
以简扬为首，一左一右分别站着简琮和歆儿。他们齐朝简铭和季凝一板一眼地行起礼来：“孩儿给父亲、母亲大人请安！”
虽然称不上十分的齐整，中间还夹杂着奶声奶气，对于几岁大的孩子来说，已是难得。
季凝唬得愣怔地看向简铭。
简铭含笑朝她点点头，眼神只在她的脸上凝注一瞬，便即移开，投向前方的三个孩子：“大齐以仁孝治天下，我们家也不例外。从今日起，以后每日晨昏定省，都是必行之礼。”
季凝听得更是心头诧异到了十分。
简铭这是让三个孩子每日早晚都要给他们问安的意思？
这三个孩子每日里给简铭问安也就罢了，简铭毕竟名义上是他们的父亲，可是季凝……
想到自己昨夜刚刚知道的那个尴尬的身份，还有将来大事了结之后的情形，季凝并不觉得自己适合承担这些礼数。
“侯爷，我——”
季凝的话未说完，便被简铭止住：“此事便这样定了。”
他不容许季凝不接受。
季凝无语。
下面三个孩子照着他们父亲的要求行罢礼，表现各异。
简扬的目光更多地聚拢于简铭的身上，眼中隐含着敬拜，兼有几分敬畏之色。
简琮早不耐烦了，脚下靴底蹭着地面，一下，两下……他想偷觑简铭的神色，又不敢看；只有在看向季凝的时候，他的才胆子大了些，下颌也高高扬起。
却在被简铭察觉到对季凝不恭敬的时候，瞪了一眼之后，简琮瑟缩了脖子，再不敢胡乱寻摸了。
歆儿可比她的两个哥哥活泼多了。
她方才向简铭和季凝行礼的时候，便大有些跃跃欲试之意，若不是简铭投过来一道警诫的眼神，这孩子恐怕早就扑过来了。
歆儿素性好动，让她这么老老实实地杵在原地，还真是难为她了。
季凝于心不忍，自知劝不住简铭决定了的事，只得道：“孩子们都乖得很，就让他们先散去吧！”
简铭这才看向三个儿女，脸却绷着：“你们母亲心疼你们，你们却要知道好歹！规矩可都记住了？”
三个孩子不敢反驳父亲，俱都道：“记住了！”
季凝听到“你们母亲”几个字，脸上一红。
若放在之前，她倒不觉得如何不妥。
可是现在，她和简铭……
简铭似乎并没有要向任何人撇清他与自己的关系的意思。
季凝眉心攒起。
简铭此举自是不错的，她与他真实的关系当然不能让旁人知道。可一直这么着，似也不大合时宜。
“散去吧！”简铭挥退三个孩子。
简扬听了，毕恭毕敬地朝简铭和季凝揖了一礼，方才后退几步，离去。
端的是一副世家郎君的风范。
简铭的眼中隐有赞色。
简琮则早不耐烦了，听到那一声“散去”，就头也不回地跑没影了。
简铭的脸色便不大好看。
歆儿忍了好久了，只等着她爹爹这么一句。
“阿娘！”她欢叫着，冲季凝扑了过去。
好像几年没见着季凝一般。
不料，刚扑到半路，距离季凝还有丈余远呢，她的两条小腿就扑腾不动了——
简铭扯住了她的后襟。
季凝微愕，生怕他力气太大，把歆儿扯个跟头。
简铭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丢给季凝一个“放心”的眼神。
下一瞬，就把歆儿抱了起来。
他顺势抱起歆儿的当儿，季凝收到了那个眼神，心中微荡。
简铭这般，倒像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似的。
简铭也觉忘情，脸上微热。
幸好，他抱了歆儿，可以略做遮掩。
“别闹你阿娘，”简铭对女儿道，“爹爹和阿娘要出门。”
歆儿在他怀中，歪着脑袋瞧季凝，长长地“哦”了一声：“阿娘的裙子会被歆儿弄皱巴……”
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巴，黑溜溜的眼珠儿在眼眶中转了转，观察简铭的神色。
简铭佯装气哼哼道：“你也知道！”
歆儿暗自吐了吐舌头。
简铭被女儿感染了情绪，脸上很快就绷不住了，露出了笑模样。
“就你精乖！”他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鼻子。
然后放下女儿，温声道：“去玩儿吧！”
歆儿双脚落了地，便笑眯眯地朝向季凝：“阿娘早早回家，陪歆儿玩儿呀！”
季凝失笑，心道小孩子家就知道玩儿。
歆儿的下一句话，就让季凝脸上的微笑登时僵住——
“郝嬷嬷都回家了，就只有阿娘陪歆儿玩儿了……”小姑娘嘀咕着。
郝嬷嬷回家了？
是她家中有事，还是……
季凝觉得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她看向简铭，简铭却不肯看她。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他！
季凝的心中添了焦躁。
小孩子不知大人的心事，歆儿嘀咕完便忘却了，颠颠儿地跑开了。
季凝愈觉不安。
“郝嬷嬷怎么回去了？”她低声问简铭。
简铭初时没言语，僵了几息，方幽幽道：“她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回去颐养天年最好不过。”
说罢，吩咐常青：“准备出发吧！”
季凝没有得到答案，更增疑惑。
常青那里回复：“府门外车马仪仗都备好了，只待侯爷与夫人动身。”
简铭侧头看季凝：“走吧。”
他声音极淡，却带着不容抗拒。
季凝抿唇，只得随着他一起出了府门。
玉篆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是季凝第二次出常胜侯府的大门。
她犹记得上一次，在府门口的那场风波。
这一次，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常胜侯府门前当值的所有小厮，都垂手恭敬而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胡乱动弹，甚至大声喘气的。
这光景……
季凝扫了一遍，实在觉得有些诡异。
这些人，怎么倒像是被拾掇得服服帖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