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辩先生虽然瘦小干枯,估计没有八十斤,满脸的皱纹,但是段誉料想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潇洒俊雅之人,否则怎么可能被无崖子收为徒弟呢?
    苏星河的师弟丁春秋,自称为老仙有些可笑,不过丁春秋确实丰神俊朗,飘然若仙,总之年轻的时候是帅哥这是毋庸置疑的。
    逍遥派挑选传人的时候,既要选天资聪明的,又要挑选外边俊雅或者美丽的。
    殊不知就算人的外貌不好,但是只要品格好,更能受人尊敬,至于天赋聪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人只是在学武的起跑线比别人高一些罢了,而天赋不怎么好的人,却可以通过刻苦努力,将武功修为追上去。
    古人常说的,勤能补拙就是这个道理。
    接下来破解棋局的是少林寺的玄难大师,也就是此次带着虚竹下山门的老和尚。
    虚竹终于找到了师叔祖,心里的欢喜和激动,难以自已,好在他很明智,知道现在贸然上去打招呼,必然会打扰师叔祖的心情,以至于影响了破解棋局,可就大大的不妙。
    因此虚竹就仍然站在原地,对段誉道:“三弟,你快看呀,我师叔祖正在破解珍珑棋局。”
    段誉凝目看去,但见玄难是一个慈眉善目,且有些高瘦的老和尚,两道眉毛都白了,气息很悠长,应该是先天境界的高手。
    此刻玄难眉头紧皱。因为他平时对弈之时,自己用心经营棋局和局势,万万不会出现如此纠结的局面。
    就好比一个向来安分守己的人。忽然说假如此人是一个犯了大罪的人,置于一个被人追杀的境地,这该如何是好?
    就算此人有很高深的智慧,也有不错的本事,但也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以至于发挥不了本来的聪明才智,显得束手束脚。
    玄难大师此时就是如此。他是武林中的前辈,当然也知道一些关于苏星河和丁春秋的往事。此刻他的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心道:“苏星河如此的潜心专研杂学,对弈本是娱乐消遣而已,他却布置出如此繁琐的珍珑棋局。浪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难怪苏星河这个做师兄的,在武功方面,反而打不过师弟丁春秋了。看来世间的事,因果循环,自有分定,性格决定命运,此之谓也。”
    他不愧是个少林高僧,就算在这样的时刻,也在不断的感悟人生。
    苏星河见得玄难刚还满脸流汗。显得有些紧张,迟迟不落子,不过顷刻间。玄难就眉头舒展,似乎看透了什么,不再疑惑。
    “难道说玄难真有如此智慧能破解珍珑棋局?不过他的年纪比我还大许多,都快行将就木的人了,倘若他破解了棋局,真的要让他当我师父的传人吗?如此一副老骨头。如何能继承师父的功力,如何能击杀丁春秋报仇雪恨呢?”苏星河心念电转。很纠结的想道。
    忽然,玄难将棋子丢回大桶内,释然一笑道:“我确乎是破解不了棋局,还是另请高明吧!”
    “破解不了还怎么高兴?”围观的武林人士们心里都很疑惑,于是议论纷纷。
    只有少数人才会明白,玄难应该是于禅理有了一些新的领悟,所以才会在棋局失败之后,还如此的风轻云淡,满脸显示的是慈祥的微笑。
    然后前去破解棋局的是一位更为年长的武林前辈,是道士打扮,叫做云鹤道人。
    他是蜀中剑阁的大长老,苏星河本来是邀请他门下的精英弟子前来,结果云鹤道人的弟子刚好出去游历了,而门中没有什么善于下棋的弟子。
    并且云鹤道人整天闲得无聊,也懒得练剑,见得这个请帖,就亲自来了,他估摸着以自己六十多年的下棋经验,应该能破解棋局,那么算是为蜀中剑阁争光添彩了。
    “云鹤道人你不在门派里享清福,却舟楫劳顿,来我这擂鼓山看珍珑棋局,让我有些惭愧啊!”苏星河道。
    “我们武林前辈怎可在那呆着等死呢?总得找些有意义的事来做,发挥一下余热才对。”云鹤道人笑道。
    忽然这个时候,丁春秋到得观看人群的前列,当即呼喊道:“姓苏的,你自己违背了当初的誓言,胆敢不再装聋作哑,那就别怪本老仙接下来随时寻找你的晦气了。”
    苏星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不害怕,反而是淡笑道:“这么多的武林高手在此,你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能翻得起什么浪花?”
    云鹤道人很疑惑的道:“老朽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有丁春秋这号人物呢?”
    苏星河遂指着丁春秋道:“丁春秋曾是我师弟,他当年背叛师门,害得先师饮恨谢世,将我打得无法还手。在下本当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个心愿未了,他老人家用了两年时间布置的珍珑棋局博大精深,微妙深奥,倘若不觅人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
    这些年来,在下遵守师弟之约,不言不语,不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唉,三十年来,一无所成,这个棋局,仍是无人能够破解。惭愧啊,惭愧!”
    “原来如此,苏兄休要烦恼,今天如此多的睿智之士在此,棋局应该能破解。至于丁春秋要找麻烦,我们这些武林同道都不会坐视不理,他若要找麻烦,我云鹤道人第一个就起来收拾他。”云鹤道人朗声道。
    苏星河觉得有些感动,就伸手抓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轻描淡写的将之抱起,放在云鹤道人身前,微笑道:“请坐。”
    “不必多礼。”云鹤道人坐在大石头之上,就望着山壁之上镌刻的巨大棋盘,仔细思索该如何破解。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干枯瘦小的老头,能够提起这至少五百斤重的大石头?
    不过这也很合理,武林里的前辈一般都是内功深湛之辈,就算身体的肌肉衰弱了,但是内力精湛,仍然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力量。
    忽然,云鹤道人诡异的笑了一下,人们都不以为意,而位置比较靠前的几人都注意到这个现象,但都没有多说什么,还以为是云鹤道人想到了精妙的棋招,因此才这样会心一笑。
    苏星河看着棋局,正在怀念当初跟随着师父无崖子潜心学棋的岁月,因此也没有余暇去注意这些细节。
    云鹤道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打开局面,但他又笑了第二次,这诡异的笑容若是在晚上看起来,就会令人脊背发凉。
    谁能想到一个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会一改平时的威严表情,而显现出如此诡异的微笑呢?
    段誉看出了端倪,他在穿越到天龙世界之前,是看过几遍原著的,顿时心中一凛道:“莫非云鹤道人已经中了丁春秋的逍遥三笑散?”
    似乎要在第一次还微笑的时候就出手救治,还有希望,但都笑两次了,剧毒已经太过深入经脉,估计云鹤道人今天得交代在此了。
    半个时辰之后,云鹤道人眉头紧皱,他现在真的已经没有地方落子了,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道:“以往我看不起那些只有好天赋却不肯努力的人,在乎丰富的经验,但是现在看来,没有极好的天赋,是万万不行的。”
    “此言甚是,有的对弈之道的天赋卓绝者,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有很多奇思妙想,而我们这些老糊涂就算抓破脑袋也想不出的。”苏星河点头道。
    苏星河深知,无崖子布下这个珍珑棋局,就是要挑选一位极为聪明的年轻传人,逍遥派的武功其实并不在于苦修,而在于天赋。
    “希望今天能有一位年轻的天才,能够破解棋局,那么我也算是完成了师父这么多年的愿望了。”苏星河心道。
    忽然,坐在苏星河对面大石头之上的云鹤道人又诡异的笑了第三次。
    苏星河这才注意到他的笑容很诡异,且不同寻常。
    云鹤道人刚才还表现得很颓丧,在棋局之上彻底失败,怎么还会笑呢?
    苏星河心里正在疑惑,云鹤道人此刻诡异的笑容转变为扭曲而痛苦的表情,然后丢下棋子,倒在地上打滚。
    他惨叫了几声,就气绝身亡,一代武林前辈,蜀中剑阁的大长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身亡。
    “难道说这珍珑棋局蕴含着什么妖术不成?之前有两个人破解棋局,却大口吐血,而现在又闹出人命了。”
    “估计是棋局太复杂,云鹤道人绞尽脑汁也失败,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气死了也未可知。”
    “总之我等切莫去研究这珍珑棋局,甚至不要去靠近那棋盘,才是最妥当的办法。”
    ……
    围观的武林群豪们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苏星河并不解释什么,他们逍遥派虽然人少,但却从不怕麻烦。
    蜀中剑阁的弟子赶紧来将大长老云鹤道人的尸体抬了下去,然后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再敢来尝试破解棋局。
    丁春秋手捋半截胡须,悠然的笑着。
    段誉瞥了他一眼,心道:“刚才云鹤道人要极力帮助苏星河,还说了义正词严的话,所以丁春秋要用逍遥三笑散暗算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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