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这里不只有我们。
    正文
    一天过去了。太阳不知不觉地爬上来,再不知不觉地落下去,一整天都阴沉沉的,战士们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光亮。
    真是见鬼,从大战完那天起,这已经阴了两个星期了。
    夜空中没有月亮。暗沉沉的大沙漠似用烟灰填埋出来的一样,一片荒芜,毫无生机。偶尔可以看到沙漠上有好些黑点——那些都是不怀好意地毒蛇在伪装自己,残暴地猎取生命。但这里也并不只有死寂。一行军队正在那些沙丘间蜿蜒曲折的土路上前进,即使他们的黑色铠甲让他们如同蝼蚁,无数湛蓝色的微光却将大沙漠点缀,形成一条绵延数百米的光带。
    驾车的士兵已经换了一拨,不光走路费劲,踩着油门用较低的速度前进,同时还要警惕可能到来的危险也是一件既考验耐心又考验体力的活。战士们在白天时大多数只召唤了一件胸甲,可一到晚上却浑身都穿戴得严严实实,一个个像海豹似的。沙漠的昼夜温差真不小,白天明明还热汗直流,到了晚上却能把每个人都冻成冰棍!
    “呼,还真是有点冷呢。”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萨达玛下意识地裹了裹外套,即使她在出发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和其他准备,却仍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当她感觉到赵啻贤要把自己的外套给自己披上时,她却笑着回绝了:“不能总是靠你,赵团长。我怎么说也是比你大一辈的人。”
    在相处中熟悉了赵啻贤过去的她这次自然留了心眼,没有提及“妈妈”两个字眼。
    “我说,跟着我们一块出山钻到这大沙漠里,你有没有后悔啊?”她身后的赵啻贤也笑了笑,这路走得实在是又苦又累。
    “怎么会呢?这是我自愿做出的决定。在山里待惯了,出来走走也没什么。苦点累点没关系,战士们都还没吭声呢,我怎么能先服软呢?”
    说罢,她抽出随身携带的木笛,轻轻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子声编奏出温柔的旋律在夜空中回荡,婉转而昂长,欢悦却神伤。这曲子里有对未来的憧憬,随之迸发出的感情却是更多的对故乡的思念与惆怅。战士们听到后心中脆弱的那根神经都纷纷被挑动了,都在继续前进的同时偷偷抹着泪。
    当故乡的云化作远空的雾霭,当鲜花与嫩草化作深秋的露水。在战火的咆哮中,他们收拾好行囊,走向了天际线之外的远方。
    别乡三年,激昂沸腾的热血冷却后却析出更多的泪水。
    亲人们还好吗?
    朋友们还好吗?
    那些离别前一刻为自己祈祷的至爱之人,还好吗?
    战争啊,无知的可笑的战争啊。你最终用什么人的什么去换回了什么呢?
    走在赵啻贤身旁的泽莎尔将泪水吞咽,发出的只是轻声的叹息。张冲也悄悄地揉揉红肿的眼睛,猛啃一口手中临行前市民给自己的大肉烧饼。卡车上检查药品的魏晶羽摘掉眼镜,仰头张望无光的天空,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哥,监控传回的录像看,仙兵已经推进到咱们卡雅山那了。还是你的决策及时啊!晚上点咱们迟早被包饺子!”叶冉看着调出屏幕上那些在沙漠中驰骋的王座之甲主战坦克,不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视频上他们将那座山团团包围,用重炮轰击,将山头硬生生地削平。一个仙兵走到监控器面前恶狠狠地狂笑两下,挥甩出手中的军刀……
    “这些强盗!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听着视频中不绝于耳的炮声,萨达玛已经猜到了一切。她咬牙切齿,裹住双眼的薄纱掩藏不了她的愤怒。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好了团长!李狗剩晕了!”
    突然,王大牛火急火燎地从队伍后方跑过来,一个劲地比划。赵啻贤先是微微一惊,随即便立刻起身,向后狂奔过去。果不其然,没走两步,就看见不省人事的李狗剩在那躺着。又长又圆的鹅蛋脸上是紫青一片,一个劲地直抽抽。魏晶羽则蹲在一边,面色凝重。
    “怎么回事?他这是被这里的毒蛇咬了?”观察片刻,赵啻贤赶忙站起,问身边一声不吭的魏晶羽。
    “谁说不是呢。真是闲不住,没事拽人家尾巴干什么?”
    魏晶羽的语气中不免有些抱怨,更多的却是担忧。在沙漠里潜伏的这种蛇被沙漠里的芷兰人商队称为克柏兹蛇,当地的土语意为“恶魔的看门狗”。被这种蛇咬到虽然不会有很大的生命危险,但是会非常痛苦,仿佛窒息一般。
    解药很简单,精明的商人们早就发现,沙漠中坐落的那些清泉因为地理位置奇特的缘故形成的特殊矿物质,对这种毒就有良好的解毒效果。
    可是,如何去在这么大的一片沙漠里找一口天然形成的泉呢?
    “赵哥!我探测到了,东南方四十度方向五公里有口离我们最近的泉!”这时,叶冉的全球地图已然有了结果。事不宜迟,赵啻贤立马戴好铠甲面罩,将李狗剩背在身上,同时火速下达了命令:“张冲,泽莎尔,你们一人带一个班跟我走!大部队按原计划继续前进。叶冉,我不在的时候指挥权全权交给你!”
    “是!”三声沉稳的声音同时响起。泽莎尔抽出次元圣剑,张冲掏出一对沉甸甸的大爪子,两个班的总共十个战士也随即迅速从队伍中抽离出来,咔咔给光爆枪解开保险。赵啻贤已经拖起一道长长的尾焰,飞速出发了。其余的战士们也纷纷启动喷射引擎,随他一同按照叶冉的指向冲去。
    狗剩子!挺住啊兄弟!
    在黯淡无光的沙漠里,水源如同散落在粗布上的宝石一般闪闪发光。而它们也确实比宝石珍贵了不知道多少倍。已经可以看得到了,即使光辉微弱,它在大漠里也还是如此耀眼。
    是泉水啊!然而,越来越多的骸骨与散落的钱币也让赵啻贤逐渐警惕起来——这里不只有它们,也不只有自己和身后的一行人。
    他放慢了速度,解除喷射引擎徒步前进。跟随的十余个战士也抬起光爆枪,搜索着前方的角落。泽莎尔时不时回头张望,她的双眼其实早已捕捉到数十个甚至上百个不怀好意的影子。
    果不其然,脚步还是在泉水边停下了。
    面前,梳着鸡冠头的一个彪形大汉拦在了赵啻贤的步伐,狰狞笑容雕琢在布满伤痕的脸上,如同嗜杀的魔鬼。他没有喀尔杰夫癫狂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有的只是残忍,仅此而已。他穿着的是仙兵的铠甲,拿着的是仙兵的军刀,身后的十多个土匪也大多数是仙兵铠甲加身,那些仙兵使用的刀和光爆枪更是让他们看起来奇特而诡异。
    身后,身后也已经围上来一股土匪了,他们被包围了。战士们个个心提到了嗓子眼,面对于数倍于己的兵力,即使是土匪也十分凶险。不过当他们看到自己团长淡然自诺的神情时,心中的不安也逐渐平静下来。
    见来者并没有害怕,鸡冠头大汉的笑容舒展开了。他抱起拳头,粗犷的声音中透露着草寇与生俱来的色彩:“萨巴拿!”
    赵啻贤把李狗剩递给一名战士,也笑着抱拳迎回去:“地球军队,帝龙独立团团长,赵啻贤!我的兵被蛇咬了得喝两口水治治,不知道兄弟拦住我有什么事?”
    “兄弟?谁和你是兄弟?”
    萨巴拿冷笑着,走到泽莎尔的跟前,眼中浮现出迷迷乱乱的肮脏的目光:“明人不说暗话,这片地界是我家主子,‘大漠孤狼’韦克吕斯的,我家主子的地盘,就算是鸟飞过去也得拔下根毛来!前些天仙兵老爷们有令,遇到地球的兵,一律杀掉。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右手抬起,轻轻摩挲着那吹弹可破的脸庞,“小妞,如果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以考虑留下你来。怎么样?哥哥我是不是很仁慈?”
    “该我了吗?”
    泽莎尔淡淡地问道。
    “哦?该你了?什么意思?”萨巴拿饶有兴趣地反问道,脸上满是期待。然而,等待他的,是泽莎尔暴风般的剑刃……
    “哧!”
    鲜血挥洒,三根被削断的指头齐刷刷地飞落出去,掉在地上仍然如同蛆虫般扭动着,喷射出血液。迟缓的疼痛还没来得及传入神经中,凶猛的鞭腿已经先一步到达。只觉胸口一阵沉闷的剧痛贯穿整套肋骨,萨巴拿便被踢出两三米远,落进土匪堆里。泽莎尔的神色中已然没了往日的欢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是银铠加身,充斥着力量的金发如同一团闪亮的火在夜幕下闪烁,煞是威武。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一时间,土匪的惨叫声与惊呼声不绝于耳。
    “怎么样?我伺候得还舒服吗?”抖落掉次元圣剑上的血渍,泽莎尔冷冷一笑,将剑指向躺在地上的狼狈的他。那笑容娇艳而残忍,像极了布满尖枝的血玫瑰。
    萨巴拿愤怒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提起那口大刀就冲泽莎尔扑杀过来。其余的土匪见状也一哄而上,拿刀的乱挥,拿枪的乱扫,却被十名战士精准的点射一一射死打伤。
    张冲可爽快了,打架不用掏医药费,好不容易有这桩子好事哪能错过?他先是一爪子将一名个头矮小的土匪抡得吐血,然后再以他的尸体挡住射来的密集弹流,再把他使劲抛出去。开枪的土匪吓了个惊慌失措,当即被砸得再也站不起来。
    局势几乎是一边倒,散乱的土匪如何与帝龙独立团的战士匹敌?
    萨巴拿冲到了泽莎尔跟前,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这个小姑娘。然而,直到泽莎尔的身影已经在自己的视野中完全消失时,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仅仅是瞬息之间,泽莎尔已经如同幻影般斩出次元圣剑的锋刃。一道紫色的流光闪过,将萨巴拿的胳膊与大刀一同斩断。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沙地,染红了他的铠甲。
    他哀嚎着,捂着断臂,想让手下拿下眼前的家伙,却发现,仍在呼吸的土匪仅剩下自己一人。他刚抬起头,冰冷的湛蓝色刀刃已然搭在脖子上,把他刚刚的那种气魄与胆量斩断。赵啻贤锃亮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钉入他的灵魂!
    “就你们这群土匪穿了点仙兵的装备就膨胀了?看看你们的那点可怜的破刀破枪,再看看我们的装备!别以为供了个仙兵当老爷就高枕无忧了,再干伤天害理的勾当,小心老子早晚剿了你们!”赵啻贤大喝着,一番话下来直接让萨巴拿丢了魂。
    “兵爷开恩!兵爷开恩!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饶了我吧!”
    他求爷爷告奶奶,捣蒜似的连连磕头,连磕破了一层皮都浑然不知。泽莎尔恶狠狠地看着他,这种卑劣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然而,赵啻贤却按住了她握剑的手,笑了笑:“好啊,既然你这么诚恳,我就原谅你了。”
    “谢谢兵爷!谢谢兵爷!”
    他痛哭流涕地抬起头就要走,映入眼帘的却是次元圣剑的紫色利锋……
    虎背熊腰的身躯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喷洒着污血的头颅掉落在地,仍然凝固着让人作呕的兴奋。
    “原谅你是你们神灵的事,我们的任务是让你去见他。”
    他将次元圣剑还给泽莎尔,眼中有一刻阴冷得寻不到任何感情。泽莎尔握着次元圣剑,残存的温度在手心传播,她微微笑了。
    也许赵啻贤很善良吧……
    但善良这种珍贵的宝物不是留给尔辈的。
    “团长……”
    说话间,李狗剩被猛灌了一肚子清凉的泉水,已经醒了。他先是脸一绿,随即便找了个沙堆一顿猛吐。吐舒坦了,他一下子瘫躺在地上,满脸都写着解脱。
    “谢谢啦,中了这破毒我感觉头上跟套着丝袜似的,喘都喘不过气来。”
    “哦?狗剩兄,你是不是体验过那种东西啊?”
    灌他喝水的战士坏笑着把水壶宁紧,却连忙起身躲闪开李狗剩扬起来的一脚沙子。
    “滚你个蛋!”
    ……
    “俺说,咱这样把那什么什么萎驴的人给整死了,他回头会不会来削咱们?俺觉得俺们应该放他回去警告一下吧。”
    就在一行人向大部队的方向赶时,打完架后一直闷声不吭的张冲却发话了。泽莎尔不禁笑了起来,冲他的光头眨眨眼睛:“什么时候秃子的脑袋也这么灵光了,居然还知道考虑打完架的事情啦!”
    “不用了,没有人返回就是最好的警告。”
    赵啻贤微微一笑,加快了喷射引擎的速度。
    “大人,他们都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啊!”穿着貂皮大衣,戴着缀满宝石的毡帽,满面苍髯的老管家惴惴不安地在土匪驻地里踱来踱去。韦克吕斯一身白袍加身,肩上却是仙兵的军章——他早已投靠了仙兵,成了那些家伙的走狗。得知全军覆没的消息,他并没有丝毫慌张,或者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那些地球猴子不会知道,仙兵方两位强大的将领已经悄悄地抵达了这颗星球。自己要做的恨简单,只需要假装应付两下,待人类放松警惕之后,便让她,那位容貌倾城却极其强大的大人,如同致命的毒刺扎进帝龙的喉咙!
    “放心,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眼中涌现的猖獗,无法掩盖的贪婪一同汇聚在手中阔剑上。
    这片大漠的主人迟早是我韦克吕斯!哈哈哈哈……
    夜半三更,独立团的大军已然抵达小镇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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