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凉怎么都无法屋里,霍琰白这种慨然面对自己死亡的情绪。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直到霍琰白再次出声问道:“是谁杀了我?”的时候,霍玄凉才猛然回过神。
    但是霍玄凉不知道为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我很快就要做手术了,换心脏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预知犯病,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预知。”
    霍琰白一眼看穿霍玄凉避重就轻的轨迹,打断他道:“你只要告诉我,我最后死在了哪里,死在了谁的手上就够了。我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的吗?”
    面对霍琰白的疑问,霍玄凉往门外看了一眼。
    霍琰白顿时愣在了原地。
    好半晌,他才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怎么可能?”
    霍琰白从军十年不止,他不止一次的在死亡线上挣扎,早已经不知道和死神打过了多少次招呼。
    死亡于他,并不是令他胆寒的事情。
    但如果亲手杀死他的人是他最爱的那个存在,这要他怎么相信?
    霍玄凉哑着嗓子,说道:“我也觉得不敢相信,三嫂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对你开枪。但这就是我看到的未来。”
    这时候霍琰白突然一把揪住了霍玄凉的衣领,甚至忘记了霍玄凉还是一个病人。
    “你再说一次,你看到了什么!”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只想要求得一个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霍玄凉如实将自己在梦里看到的事情告诉了霍琰白:“她对你开枪了,一点都不留情,子弹是朝着你的心口去的……你站在那里,丢了手上的枪,竟然连躲都没有躲……”
    当明月锦扣动扳机,子弹便毫不留情的击穿霍琰白的胸口。
    霍琰白问道:“所以,我当场毙命了?”
    “六枪。她对着你的胸口,打完了枪里所有的子弹。”
    霍琰白的眼神晃了晃,抓住霍玄凉的衣领的手一点点的松开。
    霍玄凉也不知道霍琰白为什么不躲开,以三哥的身手,要躲开明月锦的子弹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
    霍琰白抿抿唇,喉咙一瞬间竟然快要干的说不出字。
    “你知道……那是在什么时候吗?”
    霍玄凉摇头,梦里的时间,他并不能确定。
    “大约,是花朵盛放的时节。我隐约看见了大片大片的花海。”
    霍琰白侧过头,闭上了双眼。
    他艰难的吐出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花朵盛放的时节,快要结束了。
    如果不是在这个春末,那就是下一个春天吧……
    这么多年来,霍玄凉预知的事情,几乎没有出过任何的错。
    在霍玄凉预知未来的梦境里,他会死在那么一个季节。
    由明月锦来结束他的一生,为什么是明月锦,为什么偏偏是她?
    是他做错了什么,才让明月锦不得不对他开枪吗?
    可是他确信自己绝对不会对明月锦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会让他和明月锦刀剑相向。
    霍琰白拿起桌上的水猛灌了几口,才觉得缓过来一点。
    他站到了窗边,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向笔挺的额背脊,在那个时候,竟然也微微的弯曲了。
    霍玄凉也不知道霍琰白到底在窗边站了多久,但是当霍琰白再次回过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他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镇定,对霍玄凉命令道:“霍玄凉,你记住,这件事情,对谁也不能提。包括老爷子。”
    霍玄凉一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讶的问道:“你难道……”
    “我什么?”
    他的语气极其冷漠,似乎已经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看透了一切。也准备好了慨然赴死。
    霍玄凉着急道:“你难道不想试试做什么改变吗?和命运争取一次,也许你可以不用……”
    霍琰白却道出了一句让霍玄凉怎么都想不明白的话,“所谓命运,便是你过了多久都反抗不了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霍玄凉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却知道,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小月的事情。我在死亡面前不选择保护自己的理由只有一个。”
    “是什么?”
    霍琰白顿了顿,才道:“为了保护小月。”
    如果说未来真的要面临那样的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换明月锦的命。
    但是这样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能让明月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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