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点了点头:“是,我的记忆一片空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苦笑:“我甚至,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爱上的荣诚,什么时候与荣诚结的婚,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不记得,我是谁,这种感情,特别不好,非常,不好。”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意欢心中一痛。
    她努力放缓自己的声音:“大嫂,别担心,忘了就忘了吧,荣诚哥说,等你生下了孩子,他会补办一场婚礼,他,很爱你,他不想你有遗憾。”
    桑烟没有笑,补办婚礼,她的心中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意欢,你是荣信的妹妹吗?”桑烟问道。
    意欢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只不过,我从小与他们一起长大,他们都待我,如妹妹。”
    桑烟没有说话。
    她看着意欢,她的眼中,有着难以名状的忧郁。
    她,有些像梦中的那个小小的自己。
    “意欢,我,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桑烟轻声说。
    意欢看着桑烟。
    “我总觉得,我丢了的记忆里,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找不到记忆,就找不到他,找不到他,我就安不下心来。”
    桑烟把手放到胸口:“这里,好痛,好痛。”
    意欢看着桑烟,心中已是无比的震惊。
    话,她问不出口。
    可是,心里,已经全然明白了。
    桑烟的心里,有她爱的人,那个人,不是荣诚。
    可是荣诚毁掉子桑烟的记忆,骗她说,他是她的丈夫。
    意欢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意欢?”桑烟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意欢仓皇一笑:“嫂子,会好的,等你生了孩子,就会好的,我刚刚从岛外回来,很累,我得去休息了,明天,明天我再来看你。”
    意欢急急离开。
    她必须离开,她要出去透一口气。
    她一口气跑到花园里,靠着一棵树,揪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这些年,她跟在荣氏兄弟的身边,为他们共同的事业而努力奋斗着。
    无论他们说要做什么,意欢从来没有想过对错。
    她的眼里心中,只有荣信。
    因为,荣信是她的宿命,她的一生,都是荣信的。
    荣信就是她的信仰,无论荣信如何对她,她对荣信都不会有二心。
    他说,他想要一种可以使人失忆的药,好!她去研究,至于药研制出来,怎么用,用在什么人身上,她不关心。
    他说,他想要一种可以使人的机体在短期内变得强壮的药,好!她去研究。
    他说,他想把摄像头装到杀手的身上,让他们既是杀手,也是黑匣子,好!她去研究。
    他说,——
    他说,——
    他说的,她都会去做,不遗余力。
    她从来没有想过,荣信拿着这些东西会去害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也从来不在意谁会被荣信害了。
    荣信是她的全部,如果荣信让她亲自动手,她也会毫不犹豫。
    她真的愿意为荣信付出一切。
    尽管她和他之间,因着阿moon,已经变得疏离,可在意欢的心里,这天下间,最重要的人还只有荣信。
    在意欢的世界里,只有一样东西,是不能碰的,是最神圣的。
    那就是爱情!
    “我总觉得,我丢了的记忆里,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找不到记忆,就找不到他,找不到他,我就安不下心来。”
    “这里,好痛,好痛。”
    桑烟软软的话,又响在了耳边。
    只有她明白荣诚做了什么。
    荣诚之于桑烟做的事,比之荣信对阿moon,要狠太多了。
    荣信对阿moon,是试图让她爱上自己,而荣诚,直接抹杀了桑烟的记忆,让她变成只属于他的桑烟。
    而自己,是那个真正的幕后凶手。
    一个人的记忆,是不能完全靠着外力去控制的。
    终有一天,桑烟会在自己的记忆与意志间被折磨得疯掉。
    重要的是,桑烟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在她的记忆深处,那个人一直都在,那个人分分钟都会出来唤醒她。
    清醒过来的桑烟将如何面对她如今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还怀了他的孩子这样一个事实?
    意欢不禁泪落如雨。
    到底怎样爱一个人才是正确的方式?
    她爱荣信,毫无原则,死心塌地,对吗?
    荣信爱阿moon,时时刻刻想要占为己有,对吗?
    荣诚爱桑烟,直接抹掉记忆,让她成为自己的私人物品,对吗?
    她想起阿moon与荣信对峙里说的那些话。
    “荣信,你被宠坏了,你父母,你哥哥和意欢,你对他们,予取予求。你拥有的,从来都不珍惜,不在意。你得不到的,却总是想尽办法也要拥有。意欢当初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为你挡子弹,你就没有半分感动吗?她也是人,命也只有一次,她都毫不犹豫的肯给你,你却全然不在意。这一生,有这样一个女人爱你,你该好好珍惜才是。”
    阿moon平静而从容的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竟然为她说话。
    阿moon说:“意欢,其实是个可怜人。”
    真想不到,最了解自己的人,最心疼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最恨的人。
    阿moon说她瞎了时候,那个韩泽如何陪伴她。
    意欢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瞎的是自己,会不会有一个像韩泽陪阿moon那样,陪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有,那个人,也一这不是荣信吧?
    但她知道,如果,是荣信瞎了,她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的。
    他们的爱情,早已失了衡。
    而今,看着桑烟,不用看开头,她就已经猜到了那个悲剧的结尾。
    荣氏兄弟,他们,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爱人。
    爱到连周遭的人,都遍体麟伤。
    意欢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打起了精神,为桑烟做药膳粥。
    对桑烟,她无比内疚,可她知道,没有人会懂。
    桑烟总喜欢睡,她总想回到梦里去,去见那个小小少年。
    意欢硬是说服她出去晒太阳,她现在的情况,应该多晒晒太阳,对宝宝有好处。
    桑烟对于自己有了些微凸起的肚子,总觉得有些碍眼。
    但她还是同意了意欢的提议,两个人一起去花园里坐坐,晒晒太阳。
    荣诚对此,非常赞同。
    意欢看着荣诚,心中充满了怜悯。
    荣诚对桑烟,像极了自己对荣信。
    爱情里,爱得多的那一方,注定了是卑微的那一方。
    “意欢,她们说,你是二少爷的未婚妻,二少爷是荣诚的弟弟。”桑烟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
    意欢着在她的身后,护着她,轻轻推她。
    听到她的话,意欢苦笑,没有说话 。
    桑烟轻轻扭头看意欢:“意欢?”
    意欢轻轻推了一下秋千:“是,我和荣信有婚约,但是,他,并不喜欢。”
    意欢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桑烟了然,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意欢抓着秋千绳索的手。
    “谁在那里?”身后传来一个不悦意的声音。
    桑烟和意欢都回过头去。
    是林含烟和黎蕾。
    “阿姨!”意欢恭敬的唤了一声,躬身行礼。
    桑烟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看着林含烟和黎蕾。
    她当然不认识她们。
    “桑烟?”黎蕾惊呼。
    “是你?”林含烟的声音里满是吃惊和厌恶。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盯着她,目光凶狠。
    桑烟挺直了背,对方对她的敌意她当然感觉得到,戒备,是她的本能。
    “阿姨,这是桑烟,是,是荣诚哥的妻子。”意欢连忙道。
    “你说什么?”林含烟吃惊。
    她向着她们走了过来。
    意欢错身上前,微微挡了一下桑烟,对于林含烟,她还是比较了解的,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阿姨,大嫂现在怀了身孕。”意欢急急说道。
    林含烟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紧盯着意欢:“意欢?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里,吃惊的成份大于惊喜,至少,意欢没有听出她的惊喜。
    她平稳了一下情绪:“阿姨,大嫂如今有了身孕,荣诚哥欢喜得很,但是大嫂的身体不太好,所以,荣诚哥让我陪着大嫂,并且帮她调理身体。”
    林含烟盯着桑烟看。
    黎蕾上前扶了林含烟的手臂,轻声道:“夫人,我们不如先去看看大少爷和二少爷吧。”黎蕾深深看了一眼桑烟。
    林含烟冷冷哼了一声,随着黎蕾离开。
    意欢只觉后背发冷。
    “意欢,她是荣诚的母亲?”桑烟轻声问道。
    意欢点了点头:“是,也是岛主夫人。”
    “她讨厌我。”桑烟的语气很肯定。
    意欢看着桑烟,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也没见林含烟不讨厌哪个女人过,除了她身边的那个黎蕾。
    “我们以后尽量躲着她就好了,她也不会在这里久住。”意欢挽了桑烟的手臂,陪着她慢慢往回走。
    桑烟表情有些疑惑:“她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好像是一个被荣诚藏起来的女人,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是不是?意欢?”
    意欢苦笑,她其实也是这样觉得的。
    桑烟忽然停住脚步:“意欢,你说,你从小就与他们认识?”
    意欢点了点头。
    “那我呢?你认识我吗?我和荣诚谈恋爱,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桑烟忽然发现了一个可以打开她心头锁的方法,不由兴奋,抓着意欢的手有些用力。
    意欢看着桑烟,目光真诚:“大嫂,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知道荣诚哥和你是什么时候恋爱的。我和荣信这几年,一直都没在岛上。”
    “可是,荣诚说,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那你怎么会从来没有见过我?”桑烟觉得难以置信。
    意欢想了想:“荣诚哥是未来岛主,他和荣信小时候不是在一起训练的,我只黏着荣信,其实极少看到荣诚哥,只是觉得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冷,荣信最怕的人就是他大哥,所以我常常找荣诚哥告状,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带女人回来岛上。要不然,我们去问问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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