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因为吃了一种毒药,精神恍惚,失手杀死了妈妈,清醒后悔恨不已,举刀自杀。
    剩下年幼的姐弟两个人,无依无靠,还被父亲吸食毒药后欠下的高利贷逼债,没有办法,姐姐为了保全弟弟,沦落风尘。”
    “她是个很伟大的姐姐。”北冥夜不知怎么的,被这故事吸引,也发出了感慨。
    君悦笑道:“她年纪小,成了当红一时的头牌,也因此,被一个身居要职的男人看上,后来,小女孩做了那个男人的线人,帮他在抓捕贩毒团伙的案件中屡立奇功。
    两个人也渐生情愫,尽管这种感情多有波折,但经历了生死考验的两个人都只认准了对方。
    而这个时候,贩毒集团的幕后头目也看上女孩,对她青睐有加。
    女孩为了帮助爱人抓捕他,义无反顾的去了头目身边,做了卧底,就是细作。
    头目很宠她,温柔,绅士,可以说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女孩。那种宠爱,是毫无原则的宠,不管何时何地,他的眼里只有女孩,哪怕女孩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女孩对他的感情也有了变化,视他如兄如父。她想劝他弃暗投明,可是却发现了他就是害死她父母的幕后黑手。
    终于,女孩收集到了所有的证据交给爱人。
    而在抓捕的前一晚,头目带着女孩上了山,他要女孩陪她看一次日出日落。其实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女孩留在他身边的真实目的,也知道了自己就是女孩的仇人。
    他要把女孩还给她的爱人。
    也许那一次的日出日落,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次,是他真正渴望的人生。”
    说到这,君悦转头看向北冥夜,“几分陶醉几分感伤,你喜欢到海边看夕阳,你说那是爱人的心碎了,一片一片飞到天上。”
    这是桑坤当年看夕阳的时候唱的歌,她试图可以唤醒北冥夜的记忆,但很显然,她失败了。
    北冥夜回望着她,却对这歌词没有任何的感觉。
    “后来呢?”破天荒的,北冥夜想要知道别人的故事。
    “天亮了女孩的爱人带着部下将他们围住,头目笑着对女孩说‘他来接你了’,然后用枪指着女孩的脑袋。”
    “人质。”北冥夜说。
    “不。”君悦摇摇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那女孩做人质,但是他只是做最后的告别,他要成全女孩和她的爱人,他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只是想用这种办法让那些人对他开枪,用这种方式离开世界,也是以死谢罪。
    可是暗处有一把冷枪,在这个时候对准了女孩,千钧一发之际,头目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颗子弹。女孩毫发无伤,他,死了。”
    这是桑坤死后,这么多年来,君悦第一次提起这个故事。再想起,仍旧是心肝发颤,喉咙酸胀。
    她扭过头,不看北冥夜,缓了下情绪才说道:“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他把自己所有的身家财产,包括他的属下,全都留给了女孩。
    他知道女孩和爱人之间隔着什么,他怕女孩将来会遇到危险,怕她和爱人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分开,所以很早就为女孩安排好后路,预防可能发生的一切。
    也是那时候,女孩才知道,他的爱多深沉。也是那时候女孩明白一个道理,人没有真正的好坏之分。也是那时候女孩懂得,恩与过,不能相抵,那是两条平行线。”
    “他求仁得仁。”北冥夜说:“他保护了自己要保护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爱吧,明知不可得,却还义无反顾得付出,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不知情爱的人,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感慨,毫无违和感,就好像是种在骨子里的那么自然。
    “一条命还了女孩的父母,一辈子,补偿了女孩。”
    这句话,让君悦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她看向北冥夜,这是桑坤说过的。
    他到底是在装失忆,还是真的忘记了?又或者,是时空的穿越禁锢了他的记忆,就如同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
    “不错,他用他的一生护着女孩,哪怕人死了,他的保护也不曾松懈半分。
    后来的许多年,他留下的东西帮助女孩很多,他的势力也在女孩的引领下,弃暗投明,帮助国家做了很多好事。”
    “女孩和她的爱人在一起了吧。”北冥夜说:“我想他们应该会很幸福。”
    因为一个人在为他们的幸福保驾护航。
    “那是另一段故事了。”君悦显然不打算再说下去,北冥夜见此,也不再继续询问。
    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但是君悦的潜意识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后来只活到了三十岁,不想告诉他她的死因。
    今晚,他是她的桑坤,是那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她不想让他难过,尽管他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但她就是觉得他会难过。
    “天亮了。”君悦说,抬起手张开五指,让那晨曦的光茫穿过树叶的缝隙流入指尖。
    这是她以前最爱做的动作,她说这是一米阳光。
    她突然想,或许北冥夜的遗忘是因为他临死前的执念吧,他说,不要再记得她。
    “进屋吧。”
    在外面站的时间太久了,风寒未愈,他很担心。
    君悦点了点头,转身进屋。
    夏荷一早察觉到君悦醒来,但见她和北冥夜去了院子里,也就没出现。
    见他们回来,便端了温水给君悦洗脸。
    “你再睡会儿,我去上朝。”又对夏荷道:“照顾好姑娘。”
    “太子殿下放心。”
    送走了北冥夜,君悦的心情仍旧没有平复下来。
    “躲不掉的劫。”
    “姑娘说什么?”夏荷问。
    “我说,我是他的劫。”她现在非常坚信这一点,哪怕忘了人还是忘不掉情,上一世他说的苦,这一世还要在经历一次,这就是上天的注定。
    她内心矛盾,但却不会动摇。
    如果北冥夜能够从这个故事里感悟到什么,远离她,大不了他们正面交锋。
    这是君悦给他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如若不能,那便顺应天意吧。
    “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君悦问。
    “正如姑娘所料,确实闹起来了。”夏荷说:“太子殿下把青柠郡主关进了天牢,富仑尚书携夫人跪在朝殿之外告罪,太子殿下都没理会。这会儿,只怕王都已经传开了,您的身份不日也将瞒不下去了。”
    “这是必然。”
    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被青柠郡主记恨上了,又闹成了这样,自然有人深挖她的身份来历。
    就是这后宫里的女人们,也不会放过这么个八卦的机会。
    不管是为了自身还是家族的利益,好的坏的,都会来凑这个热闹。
    “静心呢?”君悦又问。
    往常这个时候静心一定会来伺候她起居,兢兢业业,十分细心。
    现在她生了病,按理说更不会懈怠,可一直就没瞧见。
    “受伤了。”夏荷说:“姑娘跟奴婢被带走后,静心为了求见太子殿下不顾性命的闯殿,被宫卫所伤。”
    “静心闯殿?”君悦惊讶的怔了一下。
    “姑娘不敢相信吧,奴婢也不敢相信。”夏荷说道:“奴婢的心里也有好大的疑问,她居然真的去拼命,是不是也太尽心了些。”
    “那个伤她的宫卫查清楚了吗?”君悦皱了皱眉,问道。
    “打听了,底子干净的,戍守朝殿好几年了,他们之前也不认识,没联系。”夏荷知道君悦的怀疑,“奴婢还暗中打听了静心的来路,确实跟奴婢一样被新选进来的,之前跟王宫没有半点交集。”
    “那就不可能是做戏。”君悦抿唇沉思,一个普通的宫女,她对她也没什么恩惠,她为何会护她至此?
    她能肯定,静心对她绝对不是简单的主仆情意。
    “奴婢会传信给欲也,叫他再好好的查一查。”夏荷说。
    “走,我们去看看她。”
    不管是敌还是友,至少这件事上她领了这个情。
    主仆俩去了静心的房间,敲了敲门,无人应。
    “是不是睡着了?”夏荷说,再要敲,被君悦制止,“算了吧,待会儿再来。”
    主仆俩又原路返回,谁知道才刚进门,就看见了静心。
    “姑娘回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我去看看你。”君悦的目光从她端着的药碗上飘过,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这么急着起来做什么。”
    “多谢姑娘关心,只是皮外伤,不碍事。”静心恭敬的答道。
    “你过来,我给你瞧瞧。”君悦示意她坐下。
    “奴婢不敢劳烦姑娘。”
    “我是大夫,医者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君悦说:“看你脸色不好。”
    “静心,你就听姑娘的吧,姑娘也是担心你,你要是不让她看,她也不会安心啊。”夏荷说着就推着她坐下。
    君悦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确实是皮外伤,而且从伤口的形状和受力点来看,确实做不了假。
    叮嘱了一番,静心道了谢,重又端起那碗药,“姑娘喝药吧,奴婢试了,温度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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