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话音一落,那银丝就像弹簧一样,霎时收了回去,而那清冷的梅香,悠然飘远。
    徐氏瘫软在地上,身下,已经湿了一片,居然吓尿了!
    安良宗急忙将人抱起,越过君悦身边时,点了下头,“多谢!”
    君悦不语,安寻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剩下安太尉和君悦。
    “羽悦。”安太尉一改往日的威严慈爱,语重心长,“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的性子就像你父亲,聪明善良,宅心仁厚。”安太尉叹了口气,“你回来这些日子,祖父对你照顾也有不周,但你要相信,祖父的心里是疼爱你的。”
    君悦低眉顺目,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今天的事,祖父都明白,你受委屈了。”
    君悦摇摇头,不说话。
    “我们安家到你们这一辈,只有良宗一个男孩,你和凤婉两个人女孩,凤婉今日做的事有失门楣,可她和太子殿下确实有情,若你不回来,太子殿下是要娶凤婉为妃的。
    所以羽悦,祖父想跟你商量一下,不如让凤婉给太子殿下做个侧妃,这样你们姐妹二人以后在宫中也有个照应,后宫争宠手段太多,你们是亲姐妹,他日太子殿下登基,你为皇后,凤婉也能帮衬你管理后宫。”
    “祖父,这个事,不是孙女能做主的。”丑事变喜事,这戏码君悦已经猜到了,还美其名曰照应,真有那么一天,第一个想害死她的就是安凤婉!
    “既然太子殿下和凤婉姐姐有情,凤婉姐姐为长,我怎么好叫她做小,我和太子殿下还未成婚,那不如祖父做主,把我和太子的亲事退了吧。”
    “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安太尉一听,语气变得严肃了些,“皇家婚姻,岂可儿戏?”
    君悦不卑不亢,等待安太尉的下文。
    “祖父看得出来,太子殿下挺喜欢你的。正月十五,合宫夜宴,你去跟太子殿下说一说,想必他会答应的。”
    君悦心中讥笑,让她去给自己的未婚夫说媒,安太尉也真会打如意算盘。今日若是与她和凤非夕苟合,安太尉会做出怎样的处置?
    “羽悦明白了,羽悦会尽力一试。”君悦不动声色的应道。
    “你是好孩子,咱们安家的荣耀就靠你了。”安太尉见她答应,又是一番夸赞,祖孙俩演了一出孝子贤孙,这才散去。
    “小姐,你干嘛要答应啊,今日受欺负的可是你。”回到西苑,夏荷愤愤不平,“太尉这也太偏心凤婉小姐了,这不是给您添堵吗。”
    “有什么要紧的。”君悦看着小丫头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很开心,“反正太子也不会要她,既然祖父开了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没必要现在惹他不痛快,到时候再丢脸,也跟我无关了。”
    “嗯,小姐你心里有数就好。”夏荷笑笑,“不过小姐你真厉害!刚刚可吓死奴婢了!”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还有点后怕,万一有一点闪失,那今日万劫不复的可就是她家小姐了,“二夫人和凤婉小姐这次是彻底栽了,您的日子以后也清净了。”
    “还是多亏了你办事机灵。”
    “是小姐你明鉴,识破了她们的阴谋诡计。”夏荷说:“那么短的时间里,小姐您是怎么看穿这些的?”
    “你拿来香包,我就闻到了香料里参了依兰花,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做什么,直到我收到那张纸条才知道,她们真正的目的。别人搭好了戏台子,我总要配合一下。”
    “上次认祖归宗的宴会,二房弄的丢脸收场,这一次新年宴请,她是不敢再闹大的,她们的目的是太子妃的位子,所以我想,必定是安凤婉带着太子来捉奸,东厢房点了蛇床子的香,再加上安凤婉身上的依兰香,两者相碰,事情就自然而然了。”君悦说:“她们既然要闹,我就让他们往大了闹。”
    “原来是这样,小姐你可真聪明。”夏荷笑着点头,对君悦露出了崇拜之色。
    “所以小姐你让我偷换了安凤婉的香包,再把大家都引到东厢房。”夏荷点了点头,当时在廊下,君悦让她拿披风的时候,握住她的手把纸条塞给了她,又对她交代一番。夏荷当时不太理解,只觉得君悦吩咐的事情,就要做好。
    君悦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里的香包,“你去告诉三夫人,那香包她亲自做的,都能出了纰漏,可见她院里并不干净,该清一清了。”
    这件事,二房那边的计划其实挺周密的,徐氏原本的计划是捉君悦和凤非夕的奸,这样太子就不会要她,然后再发现香包,牵扯出马氏,说是马氏陷害也好同谋也罢,好一招一箭双雕。
    事情了结了,君悦换下了女装,借着黑暗中微弱的月光,朝着明悦轩奔去。
    明悦轩,就是上次凤非夕带她去的那家酒楼,还是那间小院,凤非夕已经温了酒等她。
    君悦掀起衣摆坐下,一举一动英气逼人,“凤老板那日那般决绝,今日却冒着中计的危险,巴巴的跑来嘱咐我的安危,本小姐真有点看不清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真的约见你?”凤非夕笑问。
    君悦斜了他一眼,“我们并不熟。”
    那张纸条写的是凤非夕约她在东厢房见面,君悦当时就知道,这是个阴谋,而且一定也有人给凤非夕送了相同的纸条。
    凤非夕给她倒了一杯酒,似笑非笑的道:“我们俩才见了那么一次,这府里就有人打起了主意,你在这深宅大院的日子也不怎么样。”
    君悦白了他一眼,“你这名角的戏班子里不也照样祸起萧墙。”
    “说的是。”凤非夕道:“你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有,我已经处决了。”
    “呵!”君悦失声低笑,轻轻地摇头,有轻风从窗子吹进来,吹动了君悦的发丝贴着凤非夕的脸颊划过,凤非夕眸光骤然微紧,看着君悦的眼神多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君悦也察觉到了异样,立马正了正身子,“既然不想相认,又何必做出关心的样子。”
    “不相认,不代表不关心。”凤非夕说:“我只希望,我的故人,永远都是那个拿着冰糖葫芦开心的样子。”
    “那你呢?”这是她替这一世的君悦问的。
    她看着凤非夕的眼睛,那日事发突然,听他说了那么多自甘堕落的话,她没缓过神,只觉得痛心。
    这一刻,她才看清楚,他眼中潜藏着浓重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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