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还是低着头,两只脚扒拉着土坡上的泥土,白色的运动鞋粘上了不少灰尘泥土,很快变得脏兮兮。
    一两分钟过去,陈默才接话,“你会不会像郑南一样,遇见了真心喜欢的人,就不会再去接触别的女人?”
    “会不会?”她忽然间抬起头,脸凑过去,眼睛睁的很大,翦水的眸子泛着一圈圈闪亮的涟漪。
    司命看着她眼睛里的涟漪慢慢恢复平静,重新变回平滑的镜面,像是月夜下幽深的古井,能看得见澄亮的光,却看不见井水深处有什么。
    兴许,澄亮的光下面,是漩涡,是黑暗。
    “我——”司命刚开口说话,嘴就被陈默堵住,他怔怔地看着陈默,感受到她掌心的薄凉和柔软。
    轻柔,滑腻。
    “不用说了,我现在不想听。”陈默扫了一眼司命,很快扭过头去,两只脚也安安静静地待着。
    司命越来越不懂陈默的心思,明明是她开口问的,明明她也在等自己的回答,为什么要在自己准备开口的时候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说话?
    真的很奇怪。
    陈默松开捂住司命嘴巴的手,不再看司命,“司命,女人的心思是琢磨不透的,而且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我的确是想知道,可那一瞬间之后,我又不想知道了。
    她耸了耸肩,“我是不是个怪人?”
    司命没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陈默看他呆滞的样子,笑出声来,低声骂了句,“白痴。”
    “对了,种香和种蛊又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自己被司命种香了,可一直不明白什么是种香,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被种香了。
    至于种蛊,是离开竹楼司命问千狐的话。
    她当时紧张司命,一心想着赶紧离开千狐的地盘,也没有太认真想他们的对话,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被种蛊的话,就算自己被救了出来,千狐还是能拿这个要挟司命。
    “种香………”司命眼神里有幽光,“种香是气味的标记,我留下的气味很特殊,云崖和蓟丘的所有狐狸,都能嗅出啦。”
    “做标记啊。就像狗在自己的领地撒尿留下气味好证明是自己的东西一样?”陈默眯着眼笑。
    司命闻言愕然,冷冷地看了一眼陈默,对她的这个比喻心里很不舒服。
    陈默讪讪笑着,抻了抻手掌心,突然委屈道,“还不是你自己说的,你是犬科动物。”
    “不一样。”司命强调着。
    “是是是,不一样。”陈默连连点头,免得再被司命冰冷的眼神盯着,浑身都不舒服。
    “每一次采完血之后,我会在被采血的女人身上留下我的气味,也就是种香,并且在云崖下达了谕令,云崖狐族凡是遇见了种香的女人,都要以礼相待。”
    “你在我身上采过血?”陈默惊讶失声。
    “没有。”司命摇头否认。
    “那我怎么会被你种香?”
    “这件事我也很困惑。你身上的气味的确是我留下的,但我完全没有印象,对你种过香。”
    陈默觉得司命在说假话,不相信他。但看着司命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她记得当司命知道自己身上有他留下的气味时,他同样震惊。
    他是真不知道………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默想不明白,只好放弃想这件事情。
    “那种蛊呢?”她旋即问司命另外一件事情。
    司命犹豫了会,还是决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陈默,她有知道一切的权利,“蓟丘的蛊术很厉害,你在千狐地盘上的时候,被他下了蛊毒。蛊毒每三个月必须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蛊毒发作,人会暴毙而死。”
    “你能解他的蛊毒吗?”
    “蓟丘的蛊毒,我们也没有把握。”
    “所以,千狐是想利用我体内的蛊毒要挟你,让你每三个月不得不给他提供药剂?”陈默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这样做的确能够一劳永逸。
    “是。”司命脸色无奈、凝重。
    “对不起。”陈默道着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会被千狐威胁。”
    陈默心里更加懊悔,当时要是把司命的话放心上,出门小心点,根本就不会让千狐轻易得手。
    “只要你没事就行。”
    这句话,让陈默心里暖暖的,像是泡在温泉里,浑身上下都是暖融融的。
    “那……万一千狐以后用解药提更过分的要求呢?你怎么办?”陈默想到了以后,想到了糟糕的局面。
    于是,她惶恐不安起来;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司命。
    “别担心,你不会有事。”司命以为陈默神情里的惶恐不安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他让她不要担心,宽慰她,给她眼神上的坚定。
    只要有他在,就绝不会让陈默出事,哪怕千狐提更过分的要求。
    “司命。”陈默闻言,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什么?”司命转过头来,迎着她的目光。
    “你真的是个白痴。”
    司命神色木然。
    陈默拍了拍鞋上的土,从土坡上站起身来整理衣服,然后丢下这句话,转身回车里。
    与此同时,司命也是起身,跟在她后面。
    白痴这两个字,陈默记不得自己说了多少遍,但是在陈默眼里,司命刚才说的,刚才做的,是真的很白痴啊………
    这么白痴的人,是怎么成为心理师的?
    又是怎么成为一级心理师的?
    陈默越想越觉得无语,完全把自己身中蛊毒这件事情忽略过去。
    两人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司命发动引擎,车继续在山路上行驶起来。
    回去的路上,长达四十分钟的时间,陈默和司命都没有说话。
    但陈默一直在斜眼偷看着司命,后来陈默纳闷自己为什么要斜眼偷看司命。
    心虚吗?
    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心虚,明明是司命白痴什么都不懂。于是,她没再斜眼,也没再偷看,而是偏过头,光明正大的看司命的侧脸,看他时不时鼓动的喉结。
    要看,就要明目张胆的看。
    司命注意到陈默笔直的眼神,看了过来,“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陈默无声的笑,“是有。”
    “有什么?”司命皱着眉。
    “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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