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没有风,没有鸟雀的叫声,静的可怕。
    陈默的声音没来由的弱下来,可能是因为害怕。自己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竟然也会接二连三的害怕?她自己都觉得不像话。
    于是,抛掉了脑子里所有想法,大着胆子道:“好。”
    “暗羽箭上的毒不会侵入,只是浮在表层,我要把表面的一层肉刮掉。”司命说的话平淡无奇,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
    陈默瞳孔猛的缩紧,太阳穴附近的血管跳了一下,“好。”
    这一回,语气是真的很弱。
    她是真的怕。
    “但是,我们没有麻醉剂,也没有……”
    “待在这里别动。”话没说完被司命打断,他吩咐道,张着嘴的陈默还没有反应过来,司命已经跑了出去。
    速度很快,看着他的身影,就像是敏捷的……敏捷的……
    陈默纠结了会,找不到形容词。
    不一会儿,司命消失在视线里。陈默看着四周,除了树还是树,她挺了挺坐的僵直的背,双腿斜斜的放着,崴到的右脚踝还有疼痛。
    手放在大腿上,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很乖巧。
    一个人待着没什么事做,脚崴了起身站着很不方便,右臂有伤有也不能乱动。
    她看了眼旁边的大树,还是固执的起身,走到大树旁边一屁股坐下,没有管泥土是不是湿的,也不在意泥土沾到裤子上。
    双腿平放在地上。
    靠着树干,陈默闭上眼,听着风的呼吸。
    这样更舒服。坐在木头上时,只有半边屁股受力,着力的地方压的难受;也没有依靠的地方。
    又起了一阵风,微凉,陈默的神经从紧绷到松弛,十分疲累,不知不觉间,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可能很长,可能很短。在睡觉的期间,尤其是半睡半醒迷糊的时候,对于时间是没有任何概念。
    “陈默。”
    睡梦中,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磁磁的,很温厚,身体敏感的肌肤被呼喊的声音刺激着。
    可她没看见人影。
    周围一片昏暗,像是在酒店的套房,像是在自己的卧室,像是喝醉了酒在夜店沙发上坐着……
    “陈默。”
    她再一次听到了喊她的声音,比刚才更有力量,也更清晰。声音穿透进脑海,将她震醒,陈默睁开双眼,眨了眨眼皮,意识到刚才自己是睡过去了。
    抬眼间,看见了近在眼前的司命,他在盯着自己看,嘴巴微张。
    “你回来了。”陈默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脑袋好迷糊着。
    “这你也能睡过去。”司命难以置信。
    “可能太舒服了。”陈默有些尴尬,解释了一下,同时低眸偷瞥司命,想着刚才自己有没有说梦话,他有没有听到奇奇怪怪的话。
    “舒服?”司命诧异。
    “嗯,风很舒服。”陈默忽然仰起头,眼眸明亮,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脸上,白皙的皮肤起着一层金色的光。
    陈默的脸很白,上面有少些透明的毛发,像是水晶色的枝桠。
    司命看着她发亮的眼睛,一时失了神。
    陈默的眼里没有媚色,澄澈干净,像是一潭静谧幽深的古井,他看着潭底的水面,一眼看见了自己。
    她抿着嘴,但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司命的失神,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比冷漠呆板好看。
    比赤裸欲望讨喜。
    司命别过头去,脸色沉下来,陈默知道他是在故意掩盖刚才的失神,笑的更明显。
    司命没理会,把背着的包拿下来,放到地上。
    “你刚才离开是去取包?”陈默仰着下巴疑惑的问。
    “嗯。”司命答道。
    “去哪取的?”
    司命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车停在不远的地方。”
    陈默哦了一声,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想继续问拿包过来干嘛,就看见司命已经拉开包的拉链,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于是,她知道为什么要拿包。
    包里面有很多东西,陈默看见了绷带,纱布,酒精棉,一瓶医用酒精,碘伏………司命的手伸进包里面掏了掏,拿出一把瑞士的折叠军工刀,接着又拿出一个火机。
    司命把要用的东西摆在地上。
    他上前一步,离陈默的身体更近,在她的注视下将臂袖撸高到肩胛的位置,然后用酒精棉沾酒精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擦了一圈,扔掉酒精棉,他又取了一团,擦洗中间的伤口。
    司命的动作很轻,酒精棉上的酒精清清凉凉,手指偶尔触碰皮肤有温热。
    擦洗伤口的时候疼痛感袭来,陈默睫毛颤了颤,随后咬着嘴唇忍受,没有出声。
    司命割了一段半米长的绷带,绑在陈默右手臂伤口往上五六厘米的位置,勒的很紧,手臂上很快出现了一条青痕。陈默能感觉到整条手臂血液流通很不顺畅,麻意很快出现,然后手臂渐渐失去知觉。
    “先让手臂麻一段时间,能减少疼痛。”司命解释了一下。
    他拿起折叠的军工刀,弹出刀片,用打火机的火焰灼烧刀片两面,之后再用酒精消毒冷却。
    一切准备就绪,司命要开始把沾有毒素的那块肉割掉。
    他右手持刀,左手递到陈默的面前,正好是嘴巴的位置。
    “不知道手臂麻痹的状态,等下可能会很疼,疼的受不了就咬。”司命神色平静,淡然道。
    “不需要。”司命拒绝了她的手臂。
    司命冷着脸,皱着眉头。他瞪了一眼陈默,把手凑到她嘴边,贴着嘴唇。
    “疼的话就像上次夜店那样用力咬就行,不然咬的舌头更麻烦。”
    陈默直直的看着司命,许久,她点点头,没有再拒绝,心里则是感受到一阵暖意。
    提到夜店,她想到了那天晚上两人的碰撞,心里不禁一乱,面色有些红。
    “你自己固定住你的右手,别乱动。”司命强调了一声。
    “嗯。”
    陈默左手压着右手,司命右手拿着刀,看着伤口的位置。
    “你动刀吧。”说完她咬着司命的手,但没有用力。
    司命沉默不语,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伤口,刀不断靠近。
    悬停在伤口半寸的地方,迟迟没有动刀。
    陈默知道,他是在平复心情。
    他很紧张,尽管拿刀的手控制的很好没有抖动,可凝重的脸色,滑动的喉结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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