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这花还是当年小爷我种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烈眯了眼睛,“明个着人将这里的花全部铲了!”
    都是他亲手为苏凌种的,既然她不看,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不管是苏凌还是原主,都没有料到秦烈会说这句话,因为秦烈一直以来就不喜欢花这种脆弱的东西。
    若是去他的院子,看的必定是从西域那边移植过来带刺的植物。
    果然下一秒,便见到他露出狐狸般的笑容,“种上西域引进的品种,这样才更加的与将军府匹配啊!”
    苏凌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骨瘦如柴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一朵不知名却开得旺盛的白色花瓣,柔软而滑腻,虽然是傍晚却也偷着微凉的感觉。
    突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便见到花圃不远处的亭子中站着两个人,一个一往的言笑晏晏灵动的灵灵,另一个便是目光深沉绷着一张帅气脸庞的秦风。
    秦风远远的就见到那两个站在花圃中间的人,男俊俏,女清秀,两个人的眼神不时相视带着笑意,最后笑意转移到脸上,旁边的花随着清风微微摇曳,花香阵阵,却他的心莫名的紧张的了起来。
    有多久没有见过苏凌笑了?
    秦风心中一僵,带着一丝的害怕,徒留的居然是一年前他趁着战休冒着危险回来看她的时候那一刻,虽是半夜,她也不辞辛苦的爬起来,笑意盈盈,那双好看的眼睛就像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堪比明月,一闪一闪。
    那双瞧见自己的眸子,上一刻还满是笑意,此时却全部收敛,那双曾经纯真的眸子透的尽是看不懂的神情。
    秦风暗中苦笑,他也是有苦衷的,这辈子,他欠灵灵的如何都补偿不了。
    眼神中的中的苦笑,偏巧被苏凌捕捉到,差点没控制自己想要过去给他一巴掌。
    笑话,说句不好听的,你身为一个将军,在战斗的时候,要是有危险,任何站在他身边士兵若是不想全军覆没,都有义务替他挡致命的一剑,特么又不是他拉扯那个女人为他阻挡的。
    那灵灵只是一个战俘,指不定当时打着什么主意。自愿为他挡剑,就应该抱着死的决心,怎么着,现在就捏着他对自己愧疚,在整个将军府为所欲为?
    只能说这两个人,就是周瑜和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特么想宠着她娶她顺她,就别特么找借口。
    现在在这里装什么苦虐深情?
    “我累了!”看着秦烈毁了最后一朵的花的时候,苏凌轻声的说道,同时微低着头,神色疲惫。
    她的确是累了,见到秦风,一颗心都变得沉重无比,更何谈这具身子本就因为他才变成这般的,情之一字比世间任何的都毒药更加伤人。
    秦烈自然见到远处的两个人,尤其是看着他们亲密的态度,只觉得好心情瞬间便被破坏了,二话不说便拉着苏凌转身。
    秦风见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了,抬脚就欲过去,却不想她身边的灵灵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拉住了他常年握着矛而造成满是茧子的手,低声的说道,“风,夫人与二爷关系很不错么?”
    秦风的想法瞬间便被打断了,眼中居然少有的腾升出一丝的不快与恼怒,只是在转头看着那双清灵而无辜的双眼之时,想到她替自己挡剑的一幕,所有的一步不快都被压了下去。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哦,原来是这样!”灵灵虽然这样说,却摆出一副十分失落的表情,“他貌似很不喜欢我。”转而看着那花圃中她喜欢的话,这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她也在打理的,她最喜欢花了。
    “风,能不能在我们的院子中满花?就种在那棵枫树的下面?”
    仰头看着那张俊俏无双的脸,她第一次见到他,就已倾心,本以为大将军都是五大三粗,长相鄙陋的人,哪像他这般俊俏?
    后经打探,果然他早已娶妻,且夫妻两伉俪情深。灵动的眸子闪过不屑,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
    上一辈的人约定的婚约,哪能有什么感情?
    她流产,她一句话,他不就过来陪她?在将军府,她让大夫如何回报她的病情,大夫就照说了,没人敢说她一个不字。
    却不想问出许久都未曾听到他的回答,灵灵眉头轻皱,随即嘴角带着嘲讽,“也是,我出生低下,如何能够比的上夫人为您亲手种下的枫树。”转而松开手,神色透着悲苦,喃喃自语,“现在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种吧!”声音仿佛从天边飘过来的一般。
    灵灵的脸上立马扬起一抹舒心而惊艳的笑容,“谢谢风!”
    回到庭院后的苏凌又被秦烈逗乐了一段时间,才让小菊将他送走。
    整个房间又安静下来了,苏凌躺在贵妃椅上,被小菊披上了一件暖和的毛毯,秋天本就夜露深重,寒气增长的时候。
    眸子一搭一耸,睡意来袭,却依旧强撑起精神,轻声的问道,“前两日我让你查的三年来和将军一起出战,后为将军而死战士们留下的遗孤名单可曾统计好了?”
    收拾桌子的小菊听闻,忙快速的擦了下自己的手,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张纸,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苏凌,“女婢一个人能力有限,所以…让太傅府的人帮忙了!”
    本来她爹的门生便遍布天下。
    “上面关于他们的生辰年龄,长相等都列在里面了!”小菊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小姐说的关于他们的父亲是如何为将军而死的,在我房间,我马上去拿!”
    因为有点多,不好带在身上!
    苏凌点头,随即便展开那张纸,转而愣了,眼前密密麻麻居然这么多?
    这秦风忒不是人了,这里面好多父亲死后母亲转嫁留下的孤寡之人,里面同样不少待嫁之女,更有的已经流落到了青楼等地变成了可怜的妓女,同样被剥夺了生育权利。
    他们的父亲抗战而死,而他们的妻儿父母却得不到相应的保证。
    这世界又是男子为主力工,女子出去找工作很多地方都不会收的。
    合着只有灵灵才是悲惨的,她们都是应该的?
    好啊,既然要愧疚,那她倒要看看他面对这些人的时候该怎么愧疚。
    挣扎着起身,走到桌台上,拿起毛笔在还残留了墨水的砚台上沾了几下,快速的在上面勾勒了起来。
    做好之后小菊刚好进来,又是一声惊呼,扶着她赶紧坐下。
    苏凌看着小菊手上那厚如史记一般的纸张,并未接过,而是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她,轻声吩咐,“将我勾画出名字的女孩父亲的名字找出来,给我浏览一下!”
    小菊不知道苏凌要做什么,但还是很乖巧的按着苏凌说的找了。看着名单微微一愣,上面全是女性,且年龄都是十五到二十岁未嫁,自从父亲死了后,便过得十分悲苦的人。
    秦风比苏凌足足大了七岁,现在二十五岁,在十五岁便跟随他的父亲征战沙场,那个时候年少轻狂为了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免急功近利,犯了不少错误。
    这错误的承担者,与他危险奋不顾身相救后身亡的人都是这些士兵。
    抚恤金在那个时候能拿多少?不比现在且还不是他说了算,那个时候必然给了秦风深刻的教训。
    所以现在上面给的奖金都不要,愣是要加在抚恤金里面。
    秦风既然这般的体恤将士们,那么以前的事情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定然不会忘记的。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小菊才找来,苏凌浏览了一遍,着小菊拿了宣纸与沾了墨的笔,在上面写了三个名字。
    “明天上午秦竹思茶楼,我必须看到这三个人!”只有上午才有空,秦烈上午出门去迎接姚鑫,下午必定会带姚鑫进门为她诊治。
    小菊诧异的抬头看着苏凌,从未想过自己的小姐也有这般严肃犀利的时候。
    忙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一定会的。”
    似又是想到了什么,拿了纸张,下笔飞快,很快秀娟小字便满了一整张纸,“小菊,刘嬷嬷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刘嬷嬷是她的教养嬷嬷,同时也是宫里的老人,当初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多少达官贵族抢着请她当自己孩子的教养嬷嬷?可见这资历无人能比,现今已经七十八岁了,早就回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好在当初答应当原主的教养嬷嬷,是以她的孙儿可以进入他父亲学府学习为由,有利益关系在前,又有感情基础在后。
    苏凌一定能够请的到她的。
    “知晓!”小菊永远忘不了那个严厉的嬷嬷,现在想想,她的手背也发疼。
    苏凌挑选的三个人就在这都城,一个沦为街边抢食乞丐,一个沦为没有生育能力的妓女,还有一个沦为官员脾气极差母老虎的丫鬟,每天受尽折磨。每一个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苟且卑微”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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