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虞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但谢乔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自然也喜欢虞先生。”
    放在对面热气腾腾的饭碗下一秒凭空消失,谢乔松了口气,也开始低头吃饭。
    他吃完饭抬起头来时, 惊呆了。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满满一沙发的礼物,他走到小山一样的礼物前。
    有淡蓝色的牛仔背带裤,有好多包他喜欢的小零食,还有新款体感游戏机。
    “虞先生,你是……发工资了吗?”垂耳兔青年呆呆地看着礼物, 整个人都愣住了,“可也不用送我这么多东西的。”
    他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 说了一句喜欢虞先生而已。
    刚刚还怕被吃掉的垂耳兔不禁为九头蛇先生担忧,这么单纯, 要是被人骗光了钱可怎么办。
    他正忧心忡忡的时候,手机外的虞寒生冷声道:“不喜欢就扔了。”
    谢乔只能说:“…………特别喜欢。”
    他整理着礼物, 张了几次嘴都没动,最后才委婉劝了句:“虞先生, 你不要太相信别人, 也不要对别人太好。”
    虞寒生盯着吃醋的伴侣片刻,冷厉的面容蓦地柔和了几分,尾音极其细微地上扬:“知道了。”
    谢乔七上八下的心才安定下来, 开开心心地在客厅里, 一边吃零食, 一边玩起了游戏机。
    而巨蛇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账户, 只剩了两百块, 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十二天。
    *
    今夜是意甲决赛, 夏简把维修店里的电视机搬到了院子里, 李泽、黑猫和他一人点了份小龙虾熬夜看直播。
    小龙虾刚到没多久, 夏简听到门开了。
    虞寒生从公司回来了,他
    从夜色深处走来,经过院子走向房间时,难以用言语描述他的气质,只觉得与陈旧的院落格格不入。
    然而他手上端了碗方便面,还不是四块钱桶装的,只是用包装皮压在塑料碗上的两块五袋装,平添浓烈的烟火气。
    “没钱了?”
    李泽对虞寒生的变化很敏感,虞寒生之前都是吃隔壁的牛肉面当夜宵的,今天消费显著降级。
    虞寒生“嗯”了一声。
    夏简:???!!
    他们现在开了公司,虞寒生一个月的工资都有五万块,平时也没见虞寒生给自己买东西,吃穿用度都是李泽给买的,居然这么快就没钱了。
    他特别好奇虞寒生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李泽有发言权,他不禁感叹网恋可真他妈烧钱,连凶残狠暴的九头蛇都穷得只能吃方便面了。
    黑猫忙不迭把自己那份小龙虾递给了虞寒生:“您尝尝,我刚打开,闻着味儿就饱了。”
    李泽摇头:…………也太舔了
    夏简想说也不必这么直白,紧接着李泽也把自己的一份递给了虞寒生。
    夏简:…………
    他估计虞寒生也会不好意思吧,没想到虞寒生理所当然地收下了,他叹了口气,跟李泽他们分着吃一份小龙虾。
    小猫们爬上院子里高高的橘子树,抱着树枝摇晃,不一会儿就摇了一地的橘子,纷纷叼着橘子献宝一样围在虞寒生身边。
    有特别机灵的还用毛茸茸的爪子剥好了橘子。
    唯一一个规律作息的冉舟出房间上厕所,正好撞上这一幕,暗道这是什么黑暗势力,连小猫也屈于九头蛇的淫威之下。
    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虞氏的售楼部完成了所有销售,期房的价格比现房有所优惠,毛利仍然达到了四十亿。
    房地产的利润率并不高,交房后扣除开发成本与管理费用,净利润在三亿左右,利润率只在7.4%。
    但离交房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四十亿的流动资金无疑是十分可观的,足以支撑家用机器人开发建厂。
    这天是售楼中心关闭的日子,方冰给小猫们颁发了优秀员工的小红花,挂在小猫们的脖子上。
    广元地产才卖了不到一半,虞氏售楼部的工作人员不自觉扬眉吐气起来。
    戴着小红花的黑猫昂首挺胸地巡视着即将关闭的售楼中心,忽然间一个男人走进了售楼中心。
    黑猫浑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他眼里露出仇恨,从台阶上跳起来用爪子挥向了男人的脸。
    男人的脸被抓出一道血痕,男人皱了皱眉,极为轻松地掐住了黑猫的脖子,可力气越来越大。
    方冰急匆匆走上去:“抱歉,它平时不伤人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蓝齐望向厅里的巨蛇,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掐着垂死的黑猫,一步步朝巨蛇走去。
    “只是一只猫而已,我不会和它计较。”蓝齐盯着虞寒生,意有所指地开口,“畜生永远是畜生。”
    “哪怕它穿上人的衣服,学会人的语言,交了人当朋友。”他微微一笑,“那它也还是怪物。”
    “喵呜。”别管我。
    黑猫痛苦地挣扎。
    售楼中心里的机器人勤勤恳恳地扫地,经过蓝齐时,蓝齐左手的外骨骼装甲缓缓浮现,利刃放在了机器人的头顶。
    轰隆一声。
    凝结着无数人心血的机器人化成粉末。
    “研究会的蓝齐上将。”
    李泽低声向虞寒生开口。
    夏简愤怒地上前,被李泽拽住了。
    蓝齐是研究会最年轻的上将,年幼时便帮助研究会捕捉过幽灵,虽然只是人类的身躯,但全身都装了外骨骼装甲,实力高深莫测。
    研究会不敢在边城动手,他此次来,多半是为了激怒虞寒生,以及试探虞寒生的实力。
    只要虞寒生先动手,他们就不会受束缚了。
    李泽忍不住担心地看向巨蛇。
    幸好虞寒生向前走着,看也没看蓝齐一眼。
    蓝齐依然保持着微笑,只不过捏着黑猫的手越收越紧,在黑猫即将窒息那一刻,虞寒生夺过蓝齐手里的黑猫,与他擦肩而过。
    蓝齐声音低缓,对着虞寒生说道:“真不敢相信你真是地底那条傲慢肆意的九头蛇,华国人古籍上记载的猛兽相柳。”
    “你看看自己,你还是你吗?”蓝齐的声音敦厚温和,“只是一只躲在人类后面摇尾乞怜的狗。”
    虞寒生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眼,却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地,离开了。
    蓝齐望着巨蛇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看不透虞寒生,这头怪物比他见过的其他怪物,都更像人类。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
    手机里的谢乔在草坪房给小石头浇水,房间里的小草酸溜溜地议论开了。
    “这么久了还没有开花,一看就是个不能生养的。”
    “就是,还平白受了那么多雨露。”
    “这位弟弟说得极是,要是给我的话,现在我都三丈高了。”
    谢乔:…………怎么一股宫斗剧味儿
    他看向坐在草坪中间的尼尼恍然大悟,绿色的秃头小精灵正拿着平板津津有味地看宫斗剧,小草们也探着脑袋看屏幕。
    谢乔:…………
    小石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他都是独自一人去挖矿,魅魔倒是能出房子,但现在的魅魔沉迷于看动漫吃薯片,连客厅都懒得去。
    更别说出门陪他挖矿了。
    [您的伴侣离开了收容处]
    [他正在收集铁矿石]
    [他收集了20块铁矿石,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家]
    回到自己房间的虞寒生看着屏幕里的谢乔,敛了敛眸,把化成原型的小垂耳兔拎到了浴缸里。
    谢乔砸完石头特别累,他小小地打了个小哈欠,用小脑袋地蹭了蹭虞先生的手。
    [他在您的手背上磨蹭,似乎在渴求您为他洗澡]
    这便是一个矜持的撒娇了。
    虞寒生点击花洒,给困得不爱动弹的谢乔洗澡,一只湿漉漉的垂耳兔出现在了浴缸里,连眼睛也是闭着的,赖着虞寒生的手不放。
    [您的伴侣看起来很喜欢你的抚摸,现在进入商店可购买海洋球,只需要一千金币呢]
    没钱的巨蛇面无表情地划开了消息,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把洗完澡的垂耳兔抱进了厚实的毛巾里,用吹风机给谢乔吹绒毛。
    小垂耳兔裹在毛巾里,全身尤为温暖,只不过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困意去了七八分。
    他躺到床上时,一点也不困了,他索性打开了手机。
    尼尼和阿克斯喜欢玩他的手机,现在他屏幕主页都是游戏和视频播放器,社交软件已不翼而飞。
    他随便打开了一个中断的视频播放,居然是《海的女儿》,不知道尼尼两人怎么无师自通地把视频导进了他手机里的。
    这是尼尼最喜欢的动画片,虽然阿克斯总吐槽剧情不符合逻辑,但尼尼依然不厌其烦的看着,看的时候还会掉眼泪。
    小林也很喜欢,每次播的时候都会兴高采烈地拍打鱼尾巴。
    或许是被阿克斯影响了,他看到一半的时候,没有被动画片感动,反而忍不住开口问。
    “人鱼为了王子失去嗓音,尾巴化成双腿来到了陆地上,她心里不难过吗?”
    听到谢乔的问题,屏幕外的虞寒生垂下狭长的眼眸,口吻笃定地说了句:“不会。”
    出生在寒冷地底的巨蛇来到地面上时一无所有,他漆黑的蛇尾化成了双腿,注视着——
    他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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