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的手被夏麦死死地握住,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
    夏麦等了一下终于情绪有一些平复,看着周姨娘大声的说道:“姨娘,咱们大爷被封爵了。是个三品的什么将军?和东府的珍大爷一样的官儿。”
    周姨娘听完他这句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回问夏麦说:“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夏麦激动得回答:“姨娘没有错,刚才传圣旨的太监刚刚走了,现在府里上下都传遍了,咱们大爷真的封爵位了。以后咱们有好日子过了。”
    周姨娘听完这句话,但没有高兴反而流下泪来,脸上的悲伤之色越来越重。
    夏麦和旁边的小丫头正在激动的时候,看到周姨娘不但不高兴,反而哭起来,大惑不解的问道:“姨娘,这是大喜事,你怎么还哭上了?当心让人看到了又说闲话。”
    周姨娘咬着牙不停的抽搐,拉着夏麦的手说道:“你们不懂,你们只看到他升官,哪里知道他的苦。这些官职爵位,都是他拿命拼来的。这在战场上哪一次能没有危险,他升官这么快想来是每一次都拼死力战,每一次都身先士卒,我这当娘的一想到他受得这些苦,宁可不要他升官,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哪怕是穷一点也好。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让他这么小就在外面打拼。”
    夏麦听完周姨娘的这番话,才知道周姨娘心中无时无刻都没有把贾珂放下,每人只看到她的风光,谁知道她在背后的提心吊胆。
    周姨娘正在那里自怨自叹,突然听到外面的小丫鬟说:“老爷来了。”
    周姨娘听到这话赶忙擦干眼泪,脸上勉强带着的微笑,向门口走去准备迎接贾政。但是他还没走到门口,贾政就自己掀门帘进来了。
    贾政看到周姨娘,向前抢了两步,激动的对她说:“咱们儿子现在也已经是三品的爵位,咱们荣国府现在终于不是光杆了。我也终于不用再低那边一头了。”贾政这还是第一次,向周姨娘说出了这样的心事,可见他现在也是激动不已。
    周姨娘看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赶忙命夏麦给他倒茶,自己把他搀扶在座位上,轻轻的对他说:“老爷我已经知道了,咱们儿子果然没有辜负你的希望,将来一定会光大荣国府的门楣的。”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也开始自豪起来,虽说贾珠是荣国府的继承人,但是现在还是白身一个,她的儿子虽然是庶出,但是已经是三品的将军了。
    贾政听了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儿子的气运果然和别人不同,将来是有大造化的,自己现在就激动成这样,将来可怎么好?于是平复下心情,想让自己重新严肃起来,但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贾政这时候觉得自己能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荣国府在他手中并没有断绝爵位,至少之后两三代仍然是能够袭爵的。
    贾政其实心中一直都感到不安全,自从大哥被分府别居,他住进了荣禧堂,荣国府其实就已经没有爵位了,只不过还有老太君,还能撑一段时间。
    现在他的儿子凭自己的军功得了三品将军,他终于可以放心了,也能够心安理得的住在荣禧堂了。从现在开始,他才是荣国府真正的当家人。以前说不好听的,只不过是代管。
    贾政平复好心情,拉着周姨娘说:“你生的这个孩子好,弄不好咱们一家人以后都要仰仗着他活着。”
    周姨娘对他的这话可不相信,只当他是太过激动,因而胡言乱语。
    贾政也不管周姨娘相不相信,只对她说:“大哥儿,现在的身份已经和以前不同,你在住在这个小院子里也不合适了,荣禧堂旁边那处精致院落,我这就命人打扫出来。过几天你就搬过去,你现在算是想到儿子的福了。”
    贾政说完这些也不觉得感叹了一番,谁能想到命运是这样的神奇。以前贾珂在荣国府中不显山不露水,被嫡子贾珠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想到现在另辟蹊径,已经彻底摆脱了荣国府给他带来的压力,贾珠现在比起贾珂来,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周姨娘听了贾政,让她搬到那处精致别院也很高兴。终于不用和赵姨娘隔着一墙住了。这段时间赵姨娘的指桑骂槐就没有停止过,这还是巧莲不在,如果巧莲在的时候两个人能对骂一天,现在离了她去也就安静了。
    不说荣国府如何庆祝,再说贾珂带着人马一路北上,所过之处望风而降,很快就让他把北方失地全部收复。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整顿边关的防御,就接到让他到宣府镇接旨的消息后,于是便安排好各地防守,重新南下来到宣府镇,这时传旨的太监已经等了好多天了。
    贾珂现在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哪里敢怠慢钦差,于是只好带着十几个护卫,马不停蹄的往宣府镇赶去。
    当贾珂重新进入宣府镇的时候,仍然能够看到各处的残砖断瓦。这是在坚守宣府镇的时候,滚木雷石不够,王涛被迫拆了民居,用其中的砖瓦木头代替滚木雷石。到现在还有许多居民没有地方可住,现在只能在街角随便搭个帐篷居住,但是现在天气日渐寒冷,如果不采取办法,恐怕今年宣府镇是要冻死人的。
    贾珂现在也管不了这些灾民,这些都是节度使王涛的责任,贾珂如果越主代庖,恐怕他同王涛本来就十分危险的关系就彻底的破裂了。到时候王涛作为节度使给贾珂穿小鞋还是十分轻易的。
    进了宣府镇贾珂顺着大街就来到节度使府,但在节度使府大门口,被守门的军兵拦不下来。
    贾珂对他们解释道:“在下乃是开平镇守备贾珂,奉命前来宣府镇接旨,请各位大哥进去给我通报一声。”
    那是守门的官兵,上下大量了贾珂一下,心里想着这就是那位让她们节度使,坐卧不安的小守备了。他们作为王涛的亲兵对贾珂自然没有好感,但是也不敢过分的怠慢。因此听了他的话只是冷冰冰的说道:“你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给你回禀一声。”说完就像节度使府内匆匆而去,把贾珂一个人晾在了节度使府的大门外。
    贾珂在外边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出来给他传信。贾珂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王涛给自己的下马威。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现在为止王涛都是自己的直属上官,自己就是心中有气也只能暗暗忍着。是贾珂只能在寒风中在节度使府的门外等候。
    正在贾珂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的时候,有一座轿子向节度使府行来,前前后后还跟着十几个穿着锦衣的小太监,到了节度使府的大门外,守门的官兵赶快过去,给里边的人问好,然后好像又对他回禀了什么。
    轿子里的人尖声尖气的说:“贾珂贾大人还没有回来,这是让咱家要等到什么时候?”
    贾珂在旁边一听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就知道这是传旨的太监,过来询问自己是否回来,看来他已经来了不是一两次了。贾珂赶紧走上前去,对轿子里的人施礼说道:“轿中可是传旨的公公?”
    轿中人听他这么问,很不高兴的说道:“哪来的小子?这么不懂规矩。咱家的事是你能问的吗?”
    贾珂见轿中太监误会,立刻解释道:“公公误会了,我就是你要找的贾珂,今日刚刚回来。在节度使府门外正在等候召见,不想公公就来了。所以这才上来询问。”
    那太监听贾珂这么说,这才重视起来。敲了敲轿子,立刻有人为他打开轿帘。
    轿子中走出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贾珂见他走出轿来,赶紧过去再一次施礼,恭敬的说道:“见过这位公公,卑职就是贾珂,让公公在这里久等了。”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贾珂一下,只见他风尘仆仆,身上的白袍已经变成了灰色,上面还粘着一些黑色的血迹一样的东西,看来确实是刚刚到达宣府镇。
    这太监尖声尖气的问道:“你竟然来了宣府镇,为什么不进节度使府?好让他们通知我,赶快办完事,咱家也好回去复命。”
    贾珂对着那太监满脸的恭敬,听到他的问话就苦笑着说:“不敢有瞒公公,卑职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那太监听到贾珂这么说,便沉默下去。这些官员互相倾轧,争权夺利在哪里都一样。而贾珂这一次可是把王涛得罪惨了,竟然凭借一个小小守备,竟然斗赢了堂堂的节度使,把这么大的功劳,竟然一个人揽在了他的怀里。
    这其中如果说没有世家大族在背后出力,他是一万个不相信的。这些朝堂上的争斗,他一个小太监还是不要参与到其中的好,赶紧宣完旨,赶紧回京的要紧。在这边关野地他已经呆的烦烦的了。
    这太监于是对贾珂说:“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随我一起进去。咱们把事情办完,各自都省事。”
    说完就带着几个小太监,向节度使府内走去,贾珂赶紧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节度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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